第15章 始乱终弃十五(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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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深处,最后一间石室。
三步一设燃烧的火盆,驱散了地底浓雾一般的黑暗,跳跃的火苗照人脸侧光影殷红像是泼了血。
昭景烨靠坐于石壁,手腕脚腕仍捆有数条锁链,腹部的伤却是已让医官处理包扎完毕,暂无性命之忧。
他缓缓松口气,忍着伤口处疼痛微微抬眼,便看见面前放了一把椅子,他的弟弟正好整以暇坐在上面。
座椅上的人轻扶着腰间玉佩,目光对上他,火光照他阴戾眉目犹如厉鬼,“三哥,可该如实说了?”
“你若不说,你知孤也不必留你。”
昭景烨垂下眼,压下心底的恐惧,面上撑着镇定,深觉他这个弟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他欺凌只知隐忍的小太子了。
但他好不甘心,明明他才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母妃又宠冠六宫,昭景煜不过是父皇在百官逼迫下不得已才立为太子,如若不是后来长溪在他身边,他怎么可能有能力翻身,如今还成了昭国新帝。
成王败寇,他无话可说,他被囚于这里近两年,如若不是怕累至长溪,他早已自我了断,怎么给人机会在此受尽折辱。
“十二弟如今光鲜亮丽的样子,莫不是忘了儿时就为了区区几个小物件,竟愿意像狗一样四肢着地在地上爬,还曾被本王踩在脚下跟狗争食?”
昭景烨垂着头冷笑出声,“你以为宫里人喊你一声皇子,你就真当自己有资格跟皇兄一般拥有尊贵身份?你别忘了你那个母后,曾不甘寂寞与人私通,说不定你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脉,如若不是为了皇家脸面,你们母子二人早该依罪处死了!”
他话音未落地,昭景煜猛然掀开的眼睛里,暴戾情绪疯长的可怕,缓缓起身,直立在他面前,身形落影都如厉鬼索命,“三哥,孤看你真是——活够了。”
五指张开便要对着他的咽喉而来,似要拧断他的脖子,昭景烨怕了这个疯子,不甘心的直接吐出真相,
“但是可惜了,本王活没活够都不能死,本王若死了,长溪也会死的……”
“你说什么?”张开的手指瞬间僵在半空,“你……什么意思?”
“呵呵……”
昭景烨终于仰头看去,看眼前这张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但又隐隐崩溃的颤抖,先前嗜血癫狂的骇人气势被他一句话打击的半点不剩,觉得终于扳回一局,得意的大笑,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长溪当年为保我性命曾主动和我给下生死蛊,生死之际可为我挡去一命,昭景煜,这东西想必你也听过吧?你若还不信,便去看看他左胸心口是不是有颗红痣,长溪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我,愿为了我而死,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他那般仙姿的人,怎么会跟你这么肮脏的东西在一起?你配吗?”
昭景烨还要再说,就见眼前人竟脚步不稳的退后两步,带着明显的疼痛和颤抖,眉目都揪紧,整个人的意气都像被抽干,脸色一瞬白的像是死人堆里捞出来一般,弓着背捂住心口,一身脊骨像被生生折断,紧咬牙关,声音颤抖的问,
“你……有解吗?”
“当然无解,你不是知道?”昭景烨勾唇轻笑,见他这么痛苦的样子,心里着实畅快。
昭景煜听了愣住很久,才转身一言不发的向外走。
他走的极慢,似脚有千斤重,就连身后人发出一连串狂妄的大笑和污言秽语,都没能让他有半点反应,行尸走肉一般,走出这地牢。
他一直抱有微弱希望,当年之事长溪或有隐情,没想到竟真是为了所爱之人要致他于死地。
长溪失心五年正是蛊虫沉睡时症状,至于那红痣,他与长溪欢好多日,怎会不清楚?
月华如霜落,隐隐映出他身上还落有的大片血迹,是他亲手将匕首刺入昭景烨腹中而沾上的,昭景煜想到他没忍住差点杀了昭景烨会连累长溪身死,他心口一紧,从头凉到脚。
半响,昭景煜才深呼口气抬脚跨出地牢门槛,带出一阵浓郁的血腥气,守在门口的护卫见帝王一身血出来,直吓得跪了一地,汪庆见此赶紧抓住跟着陛下出来的叶枫,问道,“叶指挥使,陛下这是怎么了啊,可有受伤?”
“陛下没受伤,”叶枫看了一眼前方一言不发直直往前走的人,纠结的嘟囔一句,“但估计比受伤还痛苦吧……”
“指挥使说什么?”汪庆没听清最后半句。
“哦,陛下没伤着,暂时让这些人别跟着陛下了,有臣在即可。”
叶枫说完急忙快走跟上前方人的身影。
跟近了方瞧见陛下面色惨白,月光落他身,没半点鲜活的生气,眼里沉沉死寂。叶枫无言跟着,看帝王在前方静静地走,慢慢踉跄,最后撑不住有些狼狈的靠墙坐在地上,夜色里,叶枫看见帝王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坐着,像一幅冷硬了的干尸。
叶枫着急的抓了几下头发,正要大着胆子上前劝话,就听帝王沉声说道,“让人好生照看丽王,务必将他身体养好,需要什么名贵药材尽管让汪庆取。”
这……
“是。”叶枫不甘心的回道。
“他既不能死,便让他好好活着,孤死了,他也不能死!”
“……,明白。”
听他应声,像是终于活过来了,昭景煜慢慢撑着墙站起身,身体僵硬的几乎要跌倒,但他还是站稳了,站直了,继续往前走,向着芝玉殿的方向……
……
芝玉殿里,褚长溪正在院中练剑,红花落尽,只剩秃枝绿叶青青,被意识里系统吵的剑法都错一招,褚长溪收了剑置于石桌,反手将落发重束,问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系统快急疯了,【那个昭景烨说的是事实吗?你真的为了他中了蛊给他抵命?】
【褚长溪:多少年了,不记得了。】
系统:【……】
【若是真的,那宿主还怎么洗白?】
【褚长溪:那便不洗。】
系统:【……】
【我觉得,别说让宿主替那谁抵命,就那谁要替宿主抵命,宿主大概还会嫌弃他碍事。】
听到此话,褚长溪冷白泠泠的脸上,罕见的嘴角微微一提,如暗夜里流光一闪,【既然知道,就无需再问。】
那就是宿主不会做那等事的意思?
系统一喜,莫名轻松,但嘴上不饶,【宿主没关系的,你就算真做了,也有我护你性命呢,别怕哦。】
褚长溪懒懒应声,【嗯,好的,多谢。】
系统美滋滋回了句不客气,【但是主角相信了呀,还很伤心。】
这一句宿主便不理他了,提剑往屋内走。
褚长溪练剑时身形一窒,剑错一招,在一旁默默看着的卫七也看出来了,跟在公子身后,不免担忧地问,“公子刚刚怎么了?”
“哪里怎么了?”褚长溪提剑站直,回眸看他,面容平静,无甚情绪时,身形落影美可入画。
“您刚刚有失手,”卫七垂下眼,想来公子内力近来阻滞越加频繁,语气不忍,“是不是……”
褚长溪没立刻回话,垂眸半响,才抬起手中剑,眼睛里有隐晦的叹息,“这么好的剑……落入我手,许会埋没了。”说着他将剑塞至卫七手中,转身回房,背影骨立,深显落寞。
卫七握着剑的手紧了又紧,默默道:卫七会帮公子的,哪怕背叛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