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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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少女本来还在蓝牙耳机里和明昔嘀咕, “难怪女鬼他们死后从来不想着回到化工厂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阵法的存在——”
结果，ai少女的话音还没落下, 所有人的注意力, 便都集中到了仝雨身上。
萧雅志皱起眉头：“家里被盗了？你住的那个小区, 物业和安保都挺严格的吧？”
仝雨点了点头，声音都显得有些梦幻，“我就没见这个小区的业主群里说过，谁家被盗的事情……”
毕竟, 小偷踩点盗窃，那肯定也是要看难易程度的。
去一个小区内部遍布摄像头、还一直有保安巡逻的高档小区入室盗窃，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得手的问题了, 就算真进去了，怕是很容易因为监控被抓出来吧……
更离谱的地方在于，仝雨家里明面上的很多财物都没丢。
萧雅志不解道：“你家那栋楼全都电梯入户, 谁发现的你家被盗，然后报警的？”
仝雨放下手机，脸上的表情越发迷惑起来。
他简单的和萧雅志、明昔告诉道：“刚给我打电话通知这件事的人是物业的工作人员, 不过，他们会知道我家被盗, 是因为, 附近派出所的民警通知了他们。”
明昔眨了眨眼睛。
她就算对现代社会的很多办事流程还不够了解，但是, 对于报警这一茬, 却清楚的记得，一般都是有事报警，而不是警察主动找人。
萧雅志就更干脆了, 纳闷道：“派出所民警怎么发现的？总不能是那个小偷在别处犯事被抓到了，然后警察一审，直接把你这边的情况也交代了吧？”
仝雨：“差不多，不过，被抓到的是进了我家的那个小偷的同伙，刚刚物业工作人员转述的意思也不太明白，让我等下直接和警察联系。”
顿了顿，仝雨的语气也变得古怪起来，“刚刚物业的工作人员还说，他们联系了我家的保洁，然后保洁拿了钥匙，和物业一起陪着警察去了一趟我家那边，发现我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但是，摆在书房里的笔记本电脑、还有沙发上的平板电脑，各种方便出手的贵重电子产品，全都没丢失……”
至于仝雨有没有在柜子里放大量现金、或者其它金银首饰，保洁和物业的工作人员都不了解，所以，他们给出的结论，也就只有“明面上”的财物并未丢失这一条。
明昔：“唔，那你先给那个警察打个电话？”
被明昔拎着的小记者也连连点头，“对，赶紧联系警察，如果真的有东西丢了，早点把小偷抓到，说不定还能找回来。”
等小记者说完，明昔便直接戳了戳他，完全不容拒绝的表示道：“你在这附近，继续找你说的那个，小孩儿鬼怪。”
小记者：“……”
他刚刚找的眼睛都要瞎了。
结果，今天愣是完全没听到当初那个诡异的婴儿笑声，也是奇怪。
仝雨拿着手机，看到明昔不肯作罢的模样，一时间也有些哑然。
哭笑不得的提醒道：“你要找的那个鬼怪，会不会今天没在？”
明昔脸上的表情瞬间又垮了下来。
忧郁的让人看了简直心疼。
仝雨忍不住出言安慰：“不至于不至于，如果那个小孩儿鬼怪一直住在河里的话，早晚能找到的。”
明昔听到这里，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有些不愉地鼓起了包子脸，然后郁闷的开口道：“那个小孩儿鬼怪，可能真的不是这里的鬼怪。”
仝雨不解：“嗯？”
明昔简单解释道：“之前那七个鬼怪，要么死因和工业园区这块地有关，不管是自杀的、安全事故还是交通事故的，要么是本来就住在这边，祖坟也在这里的；至于这个小记者，他也是调查工业园区污染水源的事情时，遭遇的意外。”
结果，它们好像一次都没遇到那个小孩儿鬼怪。
小记者恍然：“的确诶……”
所以，他们这八个厉鬼预备役，很容易就凑到了一起，甚至经常结伴出入，时不时一起摸着黑去小饭馆凑热闹。
明昔瞅着这个半透明的小记者：“你们平时在工业园区附近飘荡的时候，有没有再遇到你说的那个小孩儿鬼怪？”
小记者当即摇头。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小记者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惊疑。
“对哦，我们这些人，谁都没有再见过那个小孩儿鬼怪了，我也再没有听到过那个小婴儿诡异的笑声，要不是今天提起来，我自己都把这一茬给忽略过去了。”
明昔脸上甜美的微笑，已经完全绷不住了。
她相当顽强的、拼着最后的希望开口问道：“工业园区这片地附近的水域里，溺死鬼多吗？”
小记者继续摇头：“这边又不是什么水乡，河道也不深。我走访过附近村民，早些年的时候，还有村民夏天去坑塘里洗澡游泳，夏天也有小孩玩水。不过，自从附近的河道被化工厂污染之后，肯定没人在臭水沟旁边玩啊，以至于，这些年，连夏天暑假小孩儿不懂事玩疯了失足落水的情况，都没有了。”
听到这里，明昔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完全不敢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不可能有任何一个溺死鬼？？”
小记者当即摇头：“这我不能保证啊！万事有一的，说不定就会有例外啊！”
它自己就是那个特例！
明昔绝望闭眼，内心怒火中烧：“…………”
我信你个鬼啊！！
果然，水污染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不可能有溺死鬼了！
都怪那个可恶的化工厂！
萧雅志走上前来：“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个小孩儿鬼魂的存在，怕是有些存疑了。”
仝雨的手机里明明都已经输入了派出所民警的手机号码。
不过，因为明昔这边的话题暂时还没结束，而且她还一副受了严重打击的委屈模样，仝雨也就暂时没把号码拨出去，而是先顾着明昔这边了。
仝雨的脑海中甚至产生了一个惊人的猜测，“另外那七个和你一起的鬼怪，我们暂且不提，至于你自己，你不觉得，不管是你这个职业、还是你当时在调查的事情，都很容易惹来危险吗？”
仝雨说着，还直接动手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去这种地头蛇化工厂的脸上调查水体污染、环境卫生的问题，一般的流氓企业可能会找人把这个记者打一顿作为恐吓和威胁，如果是那种胆子大的企业，直接把记者灭口，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就像是女鬼生前在化工厂出了安全事故，厂方的反应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就直接拖着不送伤者去医院，硬生生把人拖死之后，再联系死者家人过来处理后事。
至于女鬼和小记者两件事之间，最大的区别，很可能就是，女鬼是本地人。
女鬼的父母也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厂子里说不定还有多少员工都是附近村子的人，所有人都看着呢，所以，哪怕是为了安抚他们，化工厂也得选择花钱买人闭嘴，好歹给死者家属一个保证。
至于明显外地人的小记者，知根知底的当地人根本就不知道有他的存在，说难听点，死了也就死了，这种地头蛇厂子，显然也不怕小记者的家属过来闹……
小记者自己都被仝雨他们这信誓旦旦的语气给惊呆了。
小记者愣住：“不是，我自己都还没确定呢，你们这边就猜测，我其实是被人害死的？”
仝雨强调了一下它话语中的错误：“是被鬼害死。”
小记者：“……”
他竟无言以对。
仝雨摇晃着手里的手机，继续分析道：“我想了想，国内好像不怎么流行婴灵这种东西？”
在国内大部人的朴素价值观里，孩子没出生之前，那根本就不算人。
同样的，孩子出生之后，意识还很懵懂，大部人也不认为，这个时候的孩子具有报复、杀人的能力。
萧雅志点点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确实不怎么常见。”
明昔的好奇心已经被吊起来了。
国内不常见，但是国外常见？
明昔：“听你们的意思是，有地方会很流行这种婴灵一类的鬼怪？”
仝雨：“嗯，像是东南亚那边，就很流行‘古曼童’这种东西，在各种传闻中，也的确存在驱使古曼童杀人的情况。”
小记者迟疑了一瞬，“我当时完全没看清，从水里拽我脚踝的那个小孩的具体情况。”
仝雨：“你比划一下当时那双手的大小。”
小记者直接弯下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脚踝位置，然后用手指在上面示意出了一个位置。
萧雅志拿着手机查了一下婴儿手掌的大小，“差不多能对上。”
一时间，小记者脸上的表情悲喜交加：“……”
它也是没想到，竟然能这样找到自己死亡的真相。
明明之前和另外那七个鬼怪插科打诨的时候，小记者经常念叨，自己应该不是不小心落水的。
但是现在，猜测成真了，小记者的心情反而格外的复杂。
“我、我是不是应该去找凶手，给自己报仇？”
小记者有些不确定的喃喃道。
明昔迅速抓住了重点，“你能找到那个小孩儿鬼魂？”
虽然明昔其实对那什么古曼童鬼魂的兴趣并不是很大——毕竟，她第一时间就考虑到了，婴儿古曼童的体积可能太小了，说不定撕碎之后，连半个餐盒都装不满。
但是，按照仝雨和萧雅志的说法，古曼童很可能不只一个。
虽然古曼童单独的体积不太行，但是，还是存在量变引起质变的可能性的……
如果数量够多的话，明昔也不是不能接受。
小记者迟疑道：“不知道，不过，总要继续找的吧？”
他本来就是调查记者，到处走访、调查事件的真相，也算是他的老本行了。
只不过这次，他需要调查的内容，变成了他自己的遇害之谜。
萧雅志提醒道：“我们得先确定一下，当初抓你的那个小孩，究竟是不是古曼童。”
明昔不解：“这要怎么确定？”
顿了顿，她又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道：“这个古曼童，怎么像是批量产生的一样……”
仝雨觉得自己有些牙疼，用手机的边缘抵了抵自己的侧颊，随口解释道：“就是批量产生的，而且，东南亚当地，还有不少人，干脆就把这东西当成了可以赚钱的特产。”
明昔有点心动了：“……这东西还可以买啊？”
如果自己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给毛茸茸的囤粮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从东南亚那边进口一批过来。
人类使用的那个词语，应该是叫做“进口”没错吧？
仝雨哪里知道明昔的实际心思，只是简单的把很多人请古曼童的缘由说了说。
“有些人相信，只要自己好好养古曼童，就可以招财进宝、事业有成，嗯……你就把这玩意当成可以完成各种愿望的东西吧！以前我看新闻里，甚至还有初中生小孩偷偷养这东西，说是古曼童能帮忙在考试的时候告诉答案。”
萧雅志一针见血：“只要邻座靠谱，54的视力就能做到的事情，何必搞这么复杂……”
明昔若有所思：“唔……”
小记者则是还在纠结前面的那个问题，忍不住道：“你们有办法知道，害死我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不是古曼童？”
萧雅志点点头：“前提是能找到你的尸体。”
小记者面露茫然之色：“那我不知道了……”
仝雨皱眉：“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的尸体已经被家人领回去，然后送火葬场烧完安葬了。”
如果那样的话，的确来不及尸检了。
小记者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恍惚：“那没有的……我的情况，在我父母那里，应该算是失踪吧，就，一直找不到尸体，也算是给他们二老留个念想……”
这话一出，仝雨和萧雅志脸上的表情同时变得沉重起来。
仝雨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看着小记者，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明昔则迷惑的眨了眨眼睛。
说实话，她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有仇不报的想法。
但是，看到仝雨和萧雅志都是十分沉重动容的表情，明昔便乖觉的把自己心里的想法按捺下来。
至少不在这时候直接说话给人添堵。
明昔三人和这个小记者的鬼魂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谁也没继续说话。
最终，还是这个小记者自己打起精神来，“你们说得对，我的确得把自己死亡的真相找出来。反正我在这里游荡了这么久，闲着也是闲着！”
以后说不定还要继续在这里游荡多久呢！
生前是调查记者，死后，继续干老本行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就是可惜，变成鬼魂之后，想要在附近可能了解情况的村民间走访这件事，怕是做不到了。
明昔幽幽道：“你可以询问附近的鬼魂，他们都是本地鬼。”
小记者：“你说的好有道理……”
活人可能会隐瞒真相，死人变成的鬼，说不定还会表现得更主动一些。
旋即，明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语气微妙地问了小记者一句道：“不过，你刚刚说，你在这里游荡了这么久是什么意思？”
小记者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就是我死后，一直就留在这里啊？”
明昔：“你刚刚不是挺放不下你父母的嘛？为什么不回家一趟。”
小记者再一次愣住，有些纳闷的喃喃自语道：“我、我为什么不回去……？”
变成鬼之后，它的意识里，好像就没有产生“回家”这个概念。
这时候，仝雨和萧雅志，也都已经注意到，小记者神色间明显变得茫然无措，很是不对劲儿的状态了。
小记者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半晌没能回答。
看到明昔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仝雨直接小声询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昔点了点头。
看到小记者现在这幅模样，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直接笃定的回答道：“它生前被鬼迷了心窍。”
仝雨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就和之前那个程阿婆，一门心思的琢磨冥婚这一件事，其它任何事情都注意不到一样？”
明昔轻轻的“嗯”了一声，“这个小记者，应该是一门心思的琢磨自己在调查的事情，然后，就困在这块区域里再也出不去了。”
萧雅志：“鬼迷心窍，醒过来就没事了吧？”
明昔这次却摇了摇头，看着萧雅志说道：“那没有，这都是没准的事情。就像是很多普通的鬼魂，其实都有点像是活人留在世界上的执念一样，说不动哪天，执念解了，鬼魂也就消散了。”
萧雅志闻言，无声的轻叹了口气。
一只溺死鬼也没找到，反而蹲在被污染的河道附近大半夜，顶着臭水沟的难闻气味儿，明昔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小记者提到的那个小孩鬼魂、也就是猜测中的古曼童，同样毫无踪影。
明昔捏着手里空荡荡的一次性塑料餐盒，也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日子也太难了！
她下意识的拿出了手机，试图在学校app上再重新精心挑选一个，能有很多鬼魂的完美任务！
也是到了这时候，明昔才发现，自己手机顶部的消息栏那里，几乎挂满了各种微信新消息提示。
——之前，为了蹲守小饭馆里的鬼怪，她是把声音都关掉了的。
明昔轻轻的“哎呀”了一声，懒得看那么多的消息提示，索性直接示意ai少女来自己的手机这边，帮忙处理下手机里那堆乱七八糟的消息。
至于明昔自己，则是打开了学校的app，顺手把回迁小区新雅花园底商小饭馆的任务，点了下已完成的按钮。
不过这一次，没有“综管办”的杜岢帮她当场处理任务。
明昔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任务列表里正在结算的消息。
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才能看到结果……
ai少女动作相当麻利的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已经把明昔手机里所有那些消息都扫了一遍。
然后，她直接在蓝牙耳机里深深的“卧槽”了一声。
恕她一时间词穷了，除了这两个字，愣是想不出其它适合形容自己心情的词语。
明昔不解：“诶？”
ai少女用惯了的性感男神机械音，因为情绪过于混乱，都有些微微发飘了。
“邵家也被盗了！不过那两个小偷在从邵家逃跑的时候，直接被赶过来上门的派出所警察给抓到了！”
仝雨和萧雅志并不知道，明昔刚刚其实是在和ai少女说话。
听到她突然冒出来一声疑问音，仝雨便也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嗯？怎么啦明昔？”
明昔认真的听耳机里ai少女简单的把所有的情况描述了一遍，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然后看着仝雨，认真的说道：“我的住处也被盗了。”
仝雨霎时间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萧雅志当场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不过，在立刻就给自己家里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之前，他还是稍稍犹豫了半秒。
这个点扰人清梦，就算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怕是也会被吵得头大吧……
明昔总结陈词的内容，比ai少女还要简明扼要：“对方的目标应该都是之前那个女鬼的骨灰。”
仝雨也反应过来了：“警察会主动联系我那边的物业工作人员，是因为，你这边的小偷，已经被抓到了。过来我这边入室偷窃的人，和他们是同伙，直接被交代出来了。”
明昔点点头：“嗯，据说是这些小偷在分头行动，他们接了任务，要偷回女鬼的骨灰盒。”
说完，她还看向了正拿着手机犹豫不决的萧雅志，提醒道：“你不用纠结了，那几个小偷分头行动的时候，就分了两拨，一边去了我那里，一边去了仝雨那里。”
萧雅志：“……我之前也住在仝雨这边了。”
明昔瞬间反应过来，挑了挑眉：“咦？这么说的话，那几个小偷的雇主，他知道我们的行踪哎！”
仝雨面露震惊之色，不解道：“不过，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偷女鬼的骨灰盒……那东西，除了让女鬼停留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吗？”
明昔撇了撇嘴，对此不以为然，“说不定，对方的目的，就是女鬼呢！”
旁边刚刚还打起精神就要追寻自己死亡真相的小记者，这会儿也不由得被明昔、仝雨和萧雅志三人之间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
小记者不掩好奇道：“女鬼，什么女鬼？你们还认识别的鬼怪吗？”
明昔随口道：“也是附近村子里的。”
小记者瞬间失去兴趣，“噢。”
他已经认识七个当地鬼魂了，不差这一个。
仝雨这会儿心情复杂，也没心思给警察打电话了，索性直接和明昔说道：“要不，我们直接一起去趟派出所？”
明昔一口答应下来：“可以呀！”
反正这里也没鬼魂可抓了，留下来干嘛呢？
徒惹人伤心，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