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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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已经洗去血污，墨发被雨打湿贴在脸颊，在看到她的瞬间，苍白的脸色一下子明亮起来，微微弯起眼睛，羞涩轻笑。

阿欢双唇颤了颤：“乐……”

雷声轰然炸响，盖住了声音，只照亮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阿欢转身要跑，右手下意识向腰侧探去，摸到的却不是佩剑，而是冰冷的指尖。

冰凉的手指仿佛一尾小蛇，从她掌心游移到腕上，轻轻一转，与她十指相扣。

阿乐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

冰冷的触感贴在肌肤上，像是落下的雪花，融化后渗进皮肤，冷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阿欢竭力压抑着身体的颤抖，用另一只手去扯他，艰难吐字，“……回去。”

她十指攥紧，深呼吸时嗅到对方身上的血腥气，面色顿时发白，却努力将声线放得平稳，“这里，是我的家。”

手臂拉扯间被指甲抠出道道血痕，阿乐却恍如未觉，只是亲昵地蹭了蹭她瘦削的肩膀，小声道：“姐姐讨厌我……是我、太弱了对不对？”

阿欢眸光微颤，脑海中贺兰的教导一闪而过，她想开口，却忽然被捂住嘴巴。

“你不用再告诉我一次了。”少年音色微冷，似是厌倦。

但很快再次笑起来，嗓音因为虚弱而放得很轻，但又甜蜜温软，仿佛讨要奖励的小孩。

“所以为了不再被讨厌，我折断骨头，挣开了那个奇怪的绳索，还和……做了交易，终于破阵出来了。”

阿乐歪头，蹭了蹭她脸颊，“是不是很厉害？”

雨水的冷意浸透全身，微凉的呼吸洒在颈侧，阿欢只觉牙关打颤，闭了闭眼，艰难念出召来剑诀。

这一次，万劫剑毫无反应。

熟悉得令人恐惧的嗓音直接在她脑内响起。

“姐姐真傻，”那人音色动听，似是无奈，低低叹息，“与他有渊源的是我，他怎会回应你？”

他仿佛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姐姐这样傻，只有我能保护你了……”

雨水将窗扉打得震颤。

阿欢一瞬间陷入崩溃，极力抗拒着，去踢、去撕咬，却始终难以挣脱禁锢。

后背抵上桌沿，她被压倒在案几上。

“放开……”她徒劳挣扎，哑声尖叫，“我不要你！”

刚写好的字帖被压皱，墨渍染上衣袍。

雨丝斜飞入窗，落在脸上，顺着苍白的脸颊滴落。

“嗯，我知道。”少年压低身子，挤入她裙间。

冰凉的手触到了脸颊。

他声音放得很轻，恍如梦呓，“所以阿乐会更努力，让姐姐离不开我……”

阿欢身体猛地一颤，双眼睁得很大，几乎是哀求。

她喉中溢出破碎的哭音。

少年怜惜地吻去泪珠，慢慢向下，将唇印上了她的。

腥甜的液体被舌尖送入口中。

比起亲吻，更像是野兽之之间的撕咬。

阿欢被呛得咳嗽，脸颊通红，推拒的手却渐渐失去力气。

同源的灵力流转至周身，撩起熟悉的感觉。

他们是一魂双生，灵肉相依。

永远也无法摆脱对方。

少女眸中渐渐失去光彩，意识迷蒙间，被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放在了塌上。

双手被发绳捆住举过头顶，不得自由，便抬腿踢他。

“姐姐还是不乖。”

阿乐弯了弯眼睛，轻易抓住她抬起的足腕，眨了眨琉璃似的眸，有些漫不经心地笑。

阿欢声音哑哑地反驳，尾音发颤，手脚都在发抖。

她挣扎着翻过身，纤细的十指攥紧被单，想要逃离施虐者。

又被握住脚踝，猛地拽回来。

屋外的雷声雨声隔得很远，意识像被笼了一层雾。

唯有潮热从相贴的肌肤传来。

后颈被压住，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一如捕食者压制自己的猎物。

意识好像越来越下沉，下坠到黑暗的深海。

异香渐渐盈满两人之间狭小的空气，似花非花，惑乱人心。

“姐姐是不是很喜欢？”少年柔声问。

“一点、也不……”

阿欢啜泣着，将脸伏在臂弯中，手指无力地蜷曲着抓着床单，黑发散落在瘦削的肩背，美得惊心动魄。

“姐姐又说谎。”

阿乐却始终不肯放过她，声音被浸得喑哑，带上不同于往常的蛊惑，“阿乐最喜欢你了，所以……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他执着地想要听见一个答案，可女孩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手臂紧紧抱着枕头，唯独眼泪簌簌往下掉，在枕头上洇出一小片水渍。

阿乐察觉到她被咬破的下唇，微微一愣，眸中忽然闪过痛苦的情绪，把虎口递到她唇边。

牙齿深深没入了血肉之中。

含不住的口水混合着血液一同流下。

他脸色渐渐发白，却始终不肯停下。

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到最后，阿欢视线涣散，意识恍惚。

像被猎人羽箭贯穿的小鹿，脆弱无力得令人心碎。

阿乐爱怜地看着这样的她，似是极欣喜极满足，自己也躺了下去，将她翻过来，抱在怀中。

然后好小声好温柔地凑到她耳边，温声说着情话。

阿欢只觉得人声吵杂，言语破碎成一个一个无法识别的音符。

意识仿佛沉溺在深海之中。

海底暗潮涌动，将她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陷入木然的、死寂的，无知无觉的状态。

直到窗外电光闪过，雷响轰鸣。

少女鸦黑的睫羽颤了颤，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竭力翻身跌倒下床，胡乱抹了把未干的泪痕，艰难地扶着墙，要去找师尊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