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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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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红霎时从脸颊染上脖颈,贺兰无声又急促地喘息几下,胸膛起伏,几番挣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欢,别这样……”

分明想摆脱现状,语气却并不凶狠,更像是无措的商议。

向来被视作高岭之花的美人此刻仰躺在地,肩颈处被咬出狼藉伤口,猩红血迹晕开一片,是惊心动魄的美感。

阿欢微顿,仿佛思索了一下。

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神情无辜得很,像不懂事的猫儿,餍足过后,还要与猎物玩耍。

“要这样……”她仍有点儿迷糊的模样,含糊嘟囔了句。

充盈的灵力顺着腥甜血液一并流入,那种滚烫的热度在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清浅微冷的梅香,缭绕在周身,像冬季枝头簌簌落下的白雪。

阿欢终于心满意足,埋首在他锁骨上方,再次咬了下去。

贺兰几乎觉得自己在颤栗。

热度从相触的肌肤一路蔓延,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脖颈后仰,猛地咬上自己手背,才没发出丢人的喘息。

却怎么也不敢再松口发出声音。

思绪被扰得支离破碎,比起魔修、邪祟之类的字眼,他最在意的竟然是,自己明明是年长的那一方,怎么能……

怎么能,露出难耐的姿态。

阿欢吮吸着几口血液,忽然松口,轻轻唤了声:“贺兰……”

唇贴着肌肤,随着发声,带起轻微震颤。

男人耳尖通红,手掩着唇,只敢从鼻尖发出轻轻一声,“嗯?”

阿欢却只念了他名字,便再无后文。

……

许久,贺兰拥着少女坐起身。

他面上红潮尚未散尽,神色怔怔,错愕和茫然各半。

不做了?

低头看去,少女整个人靠在他怀中,双眼闭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正随着呼吸的频率轻轻颤动。

“欢?”他恍惚唤道。

女孩皱了皱眉,发出声模糊的梦呓。

双手攥着他玄色外袍,当被子似的,胡乱往自己身上扯了扯。

这才眉目舒展,倚在他怀中没了动静。

“……”

贺兰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木着脸做了几个深呼吸,忽然捂住脸,自暴自弃地倒下去。

他被阿欢用后即抛了!!!

贺兰满心羞耻地在识海内打了几个滚,又土拨鼠尖叫一番,好容易平复情绪,将神识抽离出来的瞬间,立刻忍不住“嘶——”了声。

可真疼啊。

锁骨上方那一块肌肤仍在发麻,颈项的咬痕更是尤其深,脆弱的鲜血流淌下来,甚至染红了一小半衣领。

他皱着眉头抬手,正要以灵力愈合伤口,指尖却在碰上肌肤的前一刻,犹疑地收回。

修长的手慢慢放下,他胡乱拢了衣袍,半敛了眸望着女孩儿,有些不甘心似的,“……等醒了,再找你算账。”

比起阿欢,倒像是讲给自己听。

说完,贺兰认命起身,将阿欢稳稳当当抱着,准备将她送回小木屋。

走了几步,又将女孩纤瘦的肩膀搂紧了些,默了片刻,嘟囔了句:“太瘦了。”

这一晚,阿欢难得梦到冰雪以外的事物。

梦中有种神奇的小动物,和松鼠差不多的模样,手拉手在她脚边围成一个圈,好奇地歪着脑袋看她。

它们叽叽喳喳说着什么,视线热烈,一双双绿豆眼黝黑明亮。

忽然齐齐伸出小爪子,快乐地拍了拍她。

屋外,日色灿烂。

光线透过流云照入窗扉,落在眼皮上,晕开一团橘黄的暖色。

意识逐渐清明,少女仍沉浸在有点儿奇怪的梦境中,不愿意动弹。

她小小皱了下眉头,朝内侧翻了个身,继续睡懒觉。

有人轻轻拂开她额发,将手背贴了上来。

那只手并不像梦中的小爪子那样硬,但干燥温暖,动作轻柔,似乎是在测温度。

他袖间沾着少许露水,还带着浅浅的花草香味,一如灵隐峰上的雾气般朦胧。

这样的气息令阿欢感觉很舒服。

她不自觉地往那个方向靠了靠,然后又靠了靠。

第三次往那个方向挪的时候,被人一把按住肩膀,推回床铺中央。

“小欢儿,你要掉下床了。”

他带着几分无奈,轻轻笑。

阿欢和困意对抗了会儿,抬手揉了揉眼睛,终于勉强睁开。

第一眼,便看见贺兰坐在床边,正侧过身子,单手懒懒扶着她。

他坐姿笔直,乌润青丝以发簪半挽,余下的披在背上,发尾微卷,似乌云团簇。

繁复牡丹在衣摆处层层盛开,盘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将肌肤遮得严严实实。

他就这样看着她,眸中蕴着不自觉的温柔,眼尾如红线勾成,艳色动人。

阿欢望着对方,默默思考了三秒他在自己房间干嘛。

然后眨眨眼,面无表情,还带着点儿嫌弃,问:“贺兰,没事做?”

“还不是担……没事做就不能来了么!”

漂亮的凤眸倏地睁大,男人顿时炸毛,凶巴巴扯过被子往她脑袋上一盖,扭过头去不讲话了。

过一会儿,又别别扭扭转回来,“欢,你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阿欢面无表情地将被子拉下来,慢吞吞坐起身。

也不知没睡醒还是怎样,整个人反应慢半拍,呆呆重复了遍,“难受?”

她还穿着昨日那身衣袍,乌发白裙,身形纤瘦,唯独脸颊还带着一点儿莹润的弧度,糯米团子似的讨喜。

贺兰喉头不自觉滚动了下。

视线落在女孩绯色的唇上,不知怎的,又想起她贴上自己脖颈时,与血液混合在一起的、柔软的触感。

他不太自在地错开视线,抬手想摸一下颈侧,到半空又放下,瞥了阿欢一眼,“怎么,连昨日发生什么都给忘了?”

阿欢拧着眉头,想了很久,恍然大悟地“啊”了声。

然后,捡了印象最深刻的回答:“吃糖。”

贺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呆滞三秒,猛地抬手捏住少女双颊,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怎么只记得这个——那师尊呢!你可是对我……!”

亏他、亏他那么担心,还在床边巴巴守了一天!

甚至隔几分钟就以神识探查她的灵府,一整夜下来,把自己折腾得眼底都青了……

他气得要死,恨不得将阿欢揉成团子,搓圆捏扁,蹂|躏半天。

阿欢倒是淡定得很,任由对方捏着,还歪了下脑袋,轻轻在他指节上蹭了蹭。

贺兰身上的温度令她觉得很舒服。

尤其被他触碰时,会有奇妙的灵息,浸得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

她想了会儿,抬起手,毫无征兆地贴上男人胸膛。

隔着几层衣物,并没有昨日那种肌肤相贴的触感。

但还是能感受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弧度。

贺兰掐着她脸颊的手顿时松开,猛地站起身退后了步,惊得步伐都不太稳。

待反应过来,脸都红了,还要板起脸凶她:“好摸么?”

阿欢仰着脸看他,神色平静,老老实实回答:好摸。”

贺兰愣愣看着她,一时没了声响。

阿欢等了半天,有点儿茫然,不知道自己讲错了什么。

悄悄瞄一眼,男人视线飘忽,手半掩着唇,耳尖一点点红。

他略微低着头,脖颈修长,发簪鸢色流苏垂下,在脑后微微摇晃。

一张脸冶艳动人,色若桃花。

女孩看着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然后十分平静地翻身下床,伸了个懒腰,准备背起小书包去课堂。

才走两步,又被扯住衣领拉回来。

贺兰有点儿闹别扭似的,侧着脸,并不看她。

他耳尖仍是红,黑发乖顺地披散在背,从领口处,隐约露出一小截白色的绷带。

就连声色,也没了往日的嚣张。

只是没头没尾地,小声嘟囔了句:“礼物,你还没有给师尊买。”

“所以,下一回,只许和我两个人逛。”

这样一句话,究竟蕴含了怎样的意思。

阿欢完全听不出弦外之音,只歪了下头,呆呆望着对方,茫然答了一声:“喔。”

一语落下,拎着她衣领的手微微凝滞。

贺兰周身灵息霎时柔和下来,漾漾流转,轻柔似秋日林间的清风。

他犹自未知,仍端着一副师尊做派,很快地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故作不在意道,“择日不如撞日,本尊难得有空,今日就勉强陪你……”

阿欢状若未闻,这一刻,喉咙中忽然又生出渴意。

想要与他——想要与自己体内灵力的供给者,再靠近一些。

她受到蛊惑一般,忽然踮起脚,抬起了手臂。

去摸对方颈侧,自己咬过的地方。

指尖触及的瞬间,男人身型猛烈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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