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袁旭东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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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很轻很淡，但是落在袁昊文的心里，却有了别样的感受。
他思索片刻后，才轻轻的点点头。
...
芮青青根本不用袁昊文打电话，第二天早上，她便拿着吃的东西，到了医院里。
彼时，袁旭东还没有醒过来。
她觉得对着袁昊文尴尬，放下东西，便想出去了。
袁昊文站了起来，低声叫住她，"你不用出去。"
"嗯？"似是带着不解，又要吵架？
袁昊文以手抵唇，咳嗽了一声，"等爸醒了，我有话想和你说。"
"哦。"芮青青走了回去，坐下。
两人没有再说话，视线都落在袁旭东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袁旭东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便看到了芮青青。
今天他的状况比昨天更加的糟糕，身上痛的难受，但不想让他们担心，硬生生的憋着，不肯轻易的喊痛。
缓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开口，"青青，我知道昊文又惹你生气了。"
芮青青一听便明白了，袁旭东已经知道她和袁昊文之间，因为***的事情大吵了一通。
她犹豫着要不要点头。
就这么犹豫的几秒钟，只听到袁旭东继续说道："昊文，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说过的话？"
袁昊文点点头。
上前一步，轻轻的抓住芮青青的肩膀。
两个人，四目相对。
芮青青不自在的转开了视线，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一点都不想听袁昊文说话，昨天的种种，还有袁昊文的质问和指责，她全都记在心上。
"青青，对于昨天的事情，我想和你道歉。"
袁昊文启唇，沉声说着。
芮青青疑惑的视线扫了过去，道歉？
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听出诚意？
袁昊文咳嗽了一声，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继续说道："我昨天太冲动了，不应该对你说那样的话，我错了。你能不能看在是我心急如焚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
"..."芮青青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
昨天还气势汹汹的人，怎么今天忽然？
芮青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袁旭东的方向。
不会是，袁旭东的意思吧？
因为，她真的没有从袁昊文的眼睛里，看到一丁点的诚意。她了解袁昊文，明白他以往求原谅时的样子，和之前相比，现在他看上去真的太假了。
芮青青心头掠过一抹苦涩。
如果袁昊文想要让袁旭东安心，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她为什么不可以？
她动了动唇，...好。"
"昊文，青青，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过日子，再有什么口角争吵，都不要闹离婚和分手。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携手一起走下去，什么事情都一同面对。"袁旭东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芮青青眼睫毛下垂，掩饰掉自己眼中的情绪，"好。"
袁昊文挽住芮青青的肩膀，同样应道："好。"
此时，医生进来查房。
两个人站在角落的位置，双目紧紧的跟随着医生的脚步。
"你们能和我出来一下吗？"医生收起了仪器，朝着芮青青和袁昊文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医生办公室内。
两个人都不敢开口询问，生怕听到不好的事情。
医生喝了一口水，开口，"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芮青青心里"咯噔"一跳，下意识的朝着袁昊文看去。
袁昊文脸色一变，嘴角更是绷成了一条直线，"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医生神情凝重，点头，"该尝试的都已经尝试过了，但是病人的病情恶化的太严重，比我们预期的还要糟糕，这几天，你们好好的陪在他身边，他想吃什么，或者想要见什么人，抓紧去办了。等到病人走的时候，能够少一些牵挂。但是有一点，我想要提醒你们，病人这个病，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会非常的痛苦，你们...做好准备。"
"谢谢。"
芮青青听到袁昊文非常平静的道谢，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背脊挺得直直的，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他。
芮青青却看得非常不是滋味。
她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袁昊文的大手，"昊文，你...还好吗？"
她知道他是一个多么重感情的人，外面的人说他冷情冷性，连血都是冷的，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些人。但是一旦谁被他在乎上了，他便会用尽全力的去保护。
比如袁薇。
再比如袁旭东。
袁昊文面无表情的望着芮青青。
芮青青捏了捏他的手掌心，"爸不会想看到你这副样子的。"
他现在的样子，糟糕透了，袁旭东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情绪。袁旭东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怎么允许自己的儿子同情可怜他？
袁昊文"嗯"了一声，停留在原地，放纵着自己的后背靠在墙壁上，双目盯着前面的墙壁。
芮青青看到他的样子，非常心疼。她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选择默默的陪在一边。
因为袁旭东时日不多了，芮青青决定晚上也留下来照看着。
袁旭东的情况非常的差，一开始他还能够忍耐，但是到了后面，不管是睡着还是醒着，他的额头上始终冒着冷汗。
脸色泛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芮青青和袁昊文才察觉到他这是在强忍着疼痛，这种情况，估计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爸，你要是觉得痛，你可以喊出来。"芮青青不忍心见到袁旭东这副煎熬的模样。
袁旭东始终保持着刚硬的作风，摇头，"没事。"
医生早就已经告诉过他们两个人，这股疼痛的痛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下来的，一旦不能忍受了，一定要找医生。
芮青青目光复杂。
袁昊文始终站在一边，没有吭声。
没有人的时候，芮青青看到袁昊文躲在浴室里，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要不是她做了心理准备，冷不丁的进去看到黑暗中闪烁的小红点，还真的会被吓死过去。
她缓了一口气，走过去，抽走了他手里的烟。
袁昊文脸色阴沉的可怕，好像是要发火，但是在看清了芮青青的脸时，顿了一下。
"还给我。"
芮青青将烟头丢进了马桶里，按下冲水键。
袁昊文双目猩红，"你去睡觉，不要来管我！"
芮青青见到他这样，还怎么能够睡着？
"安慰的话我便先不说了，估计你现在也没有办法听进去，我就想说，让我陪着你，我不想看你一个人待着。"
因为这话，不禁让袁昊文抬起了头，直直的看进了芮青青的眼睛里，脸上的神情骤然柔和下来。
忽然，长臂一伸，将然拥入了怀中。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青青。"
芮青青心头软成一片，"我在的。"
袁昊文重重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气息，"对不起，青青。我不应该冲你发火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不想看到袁旭东被人家指指点点，哪怕我知道，这一切的根源都出在他的身上。"
"..."
"你打我骂我吧，只要你能消气。这次我的道歉是真心的..."
芮青青什么话都没有说，抬起手，抱住了袁昊文。
我原谅你了。
她在心里，如此说道。
...
袁旭东是在一周后的晚上去世的。
芮青青和袁昊文都守在他的床边，家中的相关亲戚，得到这个消息，纷纷赶到了医院，却被拒之门外。
袁旭东不想太多的人围着他。
只要是他在意的人，守在他身边，就好。
临终之前，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脸上带着一股浅浅的微笑，似乎早就在盼望着这一天。
忽然，陆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让我进去。"
芮青青这才想起来，她好像也通知了陆枭。
他...还是来了。
她看了一眼袁旭东，又看了一眼袁昊文，轻声询问道："爸，是陆枭来了，您要不要见见他？"
袁旭东原本一潭死水般的眼眸，动了动，不过，他现在已经开不了口说话了。
袁昊文说道："让他进来吧。"
陆枭走了进来。
一步步，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此时也正看着他。双目中，涌动着和平时不一样的情绪。
陆枭垂下眼眸，望着袁旭东，一句话都没有说。
病房内，安静的只有床头柜上的仪器，发出的轻微声音。
袁旭东一直看着陆枭，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是微微上扬的，看上去是欣慰的神情。
仪器发出了"滴"的一声。
芮青青眼眶中的泪水，没有忍住，脸上一瞬间，全是泪水。
陆枭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似的，靠坐在墙壁上，无力的垂下了脑袋。他这么多年，一直努力的和袁昊文对着干，就是想要让袁旭东注意到他。
但是现在...
只有袁昊文，看上去最为平静，连面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
袁昊文和陆枭一起给袁旭东举办了一场葬礼。
按照袁旭东的要求，葬礼办的非常低调。
也是在这最后一天，袁昊文的情绪，终于崩到了极致，虽然面上若无其事，看不出什么，然而还是被芮青青发现了。
她跟着袁昊文进了洗手间。
然后，她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着的哭声。
袁昊文他好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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