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龟兹战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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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倾衍一愣，随即冷笑说：“这是要软禁我？”
门口的人不说话了，过了片刻江倾衍才又听见他道：“皇上一会便回了，还请公子稍作休息等待。”
听到这话江倾衍算是彻底明白，他不再讲话转身回到了内殿中。
望着眼前神霄绛阙的宫殿，他忽觉没有任何一瞬能比得过现在更像个娈宠，一个只能困于深宫，静待帝王临幸的娈宠……
江倾衍毫无征兆地笑出了声，随后这笑声越来越大，直至疯魔。
倏地，他转头将案桌前一众物件全都拂落在地，纸张胡乱飞散，似是仍不解气般，江倾衍将这殿中能砸的都砸了个遍。
晏九亭进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殿中一片狼藉，以及一个驻足在这片狼藉中的人。
见此情形，他脚下一顿不禁叹了口气，踟蹰须臾才走上前去。
“解恨了？”晏九亭道。
江倾衍转过身来，满是冰凉恨意的眼中带着一丝挑衅：“你还没死，怎会解恨？”
晏九亭闻言只是淡淡地道：“那你要等上一些时候了。”说罢，他弯下身去欲捡起脚边的那张字画。
可正要起身时，一只脚却突然踩住了那张纸。
两厢僵持不下，晏九亭望着眼前那只白靴眸中一黯，似有一瞬间的危险杀意流转过那双眼眸。
但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做，那画索性也不捡了，就这般堪堪起身。
“这里里外外有多少人想要皇帝陛下的命，你应该比我清楚。”江倾衍见他如此反倒愈加不依不饶，“可别一个不慎，便死于非命了，否则我定当做那第一个拍手叫好的。”
他讲完后便挑衅的望着眼前之人等待着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反应。
但晏九亭却不接话了，只是静静对上江倾衍的双眸，目光中似有凄楚似有哀怨。
就是没有江倾衍想要看到的愤怒之色，他蓦然移开了视线，不再对上晏九亭那双藏于面具之下的双眼。
真是疯了，他明明是想激怒这个人，为何得到会是此等反应。
江倾衍就是如此爱恨分明的性格，他若喜欢一个便想每时每刻都变着法子讨那人欢心，可若是厌恶一个人，便会想方设法令那人不痛快，譬如现下置于晏九亭般。
可惜他这些拙劣伎俩在晏九亭面前总是节节败退。
殿中二人沉默良久，谁都未曾再开口，直至外头侍奴问道：“皇上，可要奴才进来收拾收拾？”
晏九亭将目光自江倾衍身上挪开，道：“进来。”
话音刚落便有一众宫人鱼贯而入，收拾起地上残局。他们动作利索，不一会就收拾完毕纷纷退下。
晏九亭见收拾干净后便走到案桌前坐下，随手拿过一册书卷漫不经心的翻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倏然开口道：“这几日，你留在此处，起居皆同朕一起，到时朕会让你与你父亲见上一面，可好？”
江倾衍闻言却嗤笑出声：“我有的选吗？”对晏九亭这般惺惺作态嗤之以鼻。
之后的几日，江倾衍都是居于承景宫内，每日都随侍晏九亭身边，无论是早朝还是召臣子觐见时，都是寸步不离。
而晏九亭也如约让他见到了自己父亲，只不过，是在他父亲即将远征之际。
御书房内。晏九亭坐于案前翻看着手中奏折，而江倾衍则是站于他身旁，目光却始终落于远处那道躬着的身形之上。
底下站着的那人正是江倾衍的父亲，楚国镇国大将军江显。
江倾衍凝望着许久不见的父亲心中自是满腔思念想要宣之于口，但碍于御前却只能默不作声的驻足原地，不能上前。
座上帝王一直不发话，底下之人也就一直鞠着礼不动。
久之，江倾衍都要觉得晏九亭是在刻意施难于底下的人。
良久，晏九亭终于放下了手中那本奏折，抬眼看向了远处始终躬着身的人，道：“将军坐下吧。”
“谢皇上。”老将军江显又朝晏九亭做一揖方才入座，坐下后便问道：“不知皇上今日召臣所为何事？”
江显视线不曾游移别处只是径直望向案前坐着的皇帝身上，对儿子投来的热切目光始终视若无睹。
久而久之，江倾衍明亮的双眸也不禁一黯，他垂下了头，顿时一阵憋屈涌上心头。
晏九亭从桌上一堆折子中抽出一册命人送到了江显手中，随后道：“将军先看看。”
江显从侍奴手中接过那本册子，闻言后才翻了开来。
触及上面内容时江显愣了一下，随后神色复杂的将之读完。
还不待他开口说什么，便听见座上的帝王开口道：“这些年来，吾朝国力愈发强盛让先前那些觊觎者都望而却步。但这风浪到底还是平息不了多时。”
那本册子是龟兹国向楚国发出的宣战书，上面未写明什么，只是短短一句不日便将率军南下。
江显合上那本折子，道：“龟兹国不是前些日子才派遣使节来访议盟吗？怎会突然变卦，转下战书来？”
晏九亭却是冷然一笑：“龟兹本就觊觎边境那处羌城已久，此番白氏王想要朕将羌城割让于他，朕自是不允。”
江显闻言眉间却是愈发紧锁，又似有不解：“可龟兹一处小国又安敢造次？”
“龟兹仅凭一己之力自是不足为惧，可若是连上匈奴一起呢？”晏九亭目光锐利地望着江显反问道。
江显瞬间便如醍醐灌顶般，心头也随之一紧。
龟兹国南临楚国北临匈奴，正好处在两个大国之间。
龟兹与楚国洽谈不拢自然便会与匈奴沆瀣一气，若是没有匈奴在背后的推波助澜，仅凭一个龟兹岂能掀起大浪来。
“吾国虽大，寸土不让，犯我疆域者，臣定当诛之。”江显突然起身朝晏九亭抱拳拘礼，“皇上，臣自愿请战，将这些觊觎吾朝疆土的贼寇统统灭之。”
底下老将军虽已年近桑榆，身姿却仍旧挺拔坚毅，那双眸中透露着坚定不移的锐意。卫国安民的将心始终不曾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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