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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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懵懂地点点头，乖巧跟上。
菩提峰是离主峰最近的山头，上面只有一处院子。
染尘喜静，连道童都没有一个，只能听见些山涧鸟鸣。
姜梨本也是个野惯了的小狐狸，来到这里就跟到了家一般，快乐地撒起了欢。
看着蹲在地上拨着水的小家伙，染尘眉头微蹙，轻轻抬手，姜梨就被一阵微风托了起来，送到了他面前。
“你住在别院。”
姜梨不太满意，住在别院，还怎么跟仙人发生缘分呢！
她可是没少看狐族成功案例的话本，要朝夕相处才能产生感情的！
可自己初来乍到，总是提要求，说不定会被丢出去！
姜梨眼睛一转，不情不愿地哼唧一声：“我知道了。”
染尘没理会她的不情愿，目光若有所思地瞥向大门的角落。
“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去吧。”
她扭扭捏捏地去了别院，很快就被屋子内清雅的陈设吸引，全然忘了什么缘分。
哇！这就是仙人的屋子吗！
她在柔软的大床上打了个滚，舒服地蹭了蹭。
怪不得狐族人人都想成仙呢！
正思忖着，房门却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鬼祟的身影探了进来，左右看了看，见染尘不在，才放心大胆地走进了门。
姜梨一咕噜爬起身，立刻绷起了一张小脸。
是要拿箭扎她的大坏蛋！
陈子衿一脸傲气地踏进门，嫌弃地看了看屋内并不华丽的装饰。
她的身侧跟着两个同门弟子，是他们家族分家的孩子，来时便被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笼络好这个本家大小姐。
见姜梨呆呆坐在床上，其中一个趾高气昂地叫嚷道：“喂，陈师姐来了，也不知道起身迎接，什么教养！”
姜梨不满地瘪了瘪嘴：“我没让你们进来你们就进，你们才没有教养！”
陈子衿眉头一拧，却没有发作。
她冲跟班点了点下巴，跟班立刻讲一盘桂花糕递了过去。
“今日之事是我冲动了，我特意来给你……赔个不是。”
姜梨看着盘子中精致的小点心，眼睛都直了。
哥哥姐姐之前就说，人类最会做吃食！
她咽了咽口水，大大咧咧地点点头：“原来你不是坏人呀！”
陈子衿眼中闪过一抹轻蔑，脸上却笑意盈盈：“当然了，刚刚那只是比试而已，那你先吃着，我们走了。”
她和跟班们对了个眼色，几人飞速退了出去。
嗅着桂花糕甜滋滋的香气，姜梨全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早就把染尘的叮嘱抛在了脑后，美滋滋地吃了个精光。
可到了半夜，她的小肚子却一个劲儿地作起了妖。
姜梨痛得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茅房，这才觉得舒服些。
她腿脚虚浮地再次走进茅房，正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聚在坑位那，拿着筷子翻找着什么。
“没用的东西，快些给我把玉珍珠找出来！这土包子拉的臭死了！”
姜梨一愣，下意识抬起手，让小灯笼的烛火照亮了几人的脸。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间有些窘迫。
姜梨看着他们手中的竹筷，惊悚地瞪圆了眸子。
“你……你们吃这个？”
陈子衿本就被茅房的味道熏得头昏脑胀，现在被她这么一说，更是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放下捂鼻子的手，正要训斥，就猛地吸了一大口臭气，险些白眼一翻昏过去。
见她踉跄了两步，一旁的跟班连忙伸手去扶：“大小姐小心！”
他手中还拿着沾着粪水的竹筷，姜梨嫌弃地后退一步：“乱甩到身上味道很难洗掉的！”
话音刚落，陈子衿就感觉自己脸上被甩上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一股臭气袭来，她惊恐地张了张嘴，又猛地阖上。
“啊——”
看着奔逃而出的三人，姜梨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迅速清空了五脏庙。
陈子衿下手没什么轻重，药效猛烈得很，姜梨哆嗦着从茅房走出来，晃晃悠悠地刚走到主院，就觉得眼前阵阵发白。
她单薄的小身子晃了晃，一头向着地上栽下去，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地面好软……
看着跟个猫儿似的在自己身上蹭了蹭的小徒弟，染尘清冽的墨眸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本想着给这个贪嘴的小丫头一些教训，看来是用力过猛了。
他看着姜梨苍白的脸蛋，指尖轻轻触了触。
小娃娃的肌肤柔嫩得像是水豆腐一般，轻轻一捏就会碎。
他自幼天赋绝伦，不过二十岁便修成了半仙之体，自身的威压自是不必说。
还是头一遭，有这样一个脆弱的小家伙与他如此亲近。
染尘抿了抿唇，将姜梨抱回屋内，喂了些药汁下去。
姜梨紧蹙的小眉头渐渐散开，显然舒服了不少。
染尘给她掖了掖被角，正要起身，就感觉袖子被人攒住了。
“睡……”
姜梨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小脸在他宽大的袖袍上蹭了蹭。
染尘并不喜与人接触，可不知为何，他对这个没什么礼节的小丫头，并不讨厌。
无奈之下，他只得把姜梨往里面挪了挪，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
罢了，明日再教她些规矩。
第二日一早，姜梨揉着眼睛起床时，已经天光大亮。
她迷茫地看了看周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坐在桌旁的染尘品了一口清茗，不紧不慢地开口：“卯时在一叶峰修习术法，如今已经快辰时了。”
修习！
姜梨一个激灵，意识瞬间清明了起来。
她迟到了！
老爷爷可是说了，要是总是迟到，会被赶下山的！
想到自己的小尾巴可能会跟着一起飞走，姜梨一咕噜爬起身，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跌跌撞撞地就要出门。
染尘无奈地一把捉住她的领子：“我带你去。”
姜梨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子腾空而起。
“哇！”
她兴奋地看着染尘脚下的冰尘剑，圆溜溜的眸子中满是艳羡。
“我也想学这个！”
染尘睨了她一眼：“你先有剑高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