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顾府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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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香坊听尘苑内，墨轻寒看着拾七呈上来的关于顾惜夕近些时日的行踪，嘴角牵动，这小丫头倒是聪慧机灵，也沉得住气，看似杂乱无章的乱窜想必是打探消息，做足准备后又能从容出手。
“她今日去了兵部。”
“是，我们的人是看到她拿着大理寺卿的令牌进去的，又顺利出来了。”
“嗯，兵部？不应该啊，镇国公案的卷宗都在御前司，她查兵部是？继续盯着。对了，抽空把她藏的那些个令牌什么的都带回来，那丫头行事大胆，拿着这些指不定惹出什么祸事。”
“是，主上，关于三年前出现在镇魂江上的官船，有一点眉目了。”
墨轻寒看向拾七，示意他继续说。
“按时间和位置推断，或许跟三年前七月份皇上派西凉水师上青城剿匪有关，据西凉军那边传来的消息，当时派出的是三艘船，可出现在青城外西凉运河上的船只有两艘。”
“就是说有一艘本该出现在西凉运河上的官船悄悄的顺流而下来到了镇魂江？”
“嗯，应该是如此，还有一事很奇怪，负责那次剿匪的是西凉军副将孙潜焕，剿匪成功后非但没功，还获了罪，才有了如今的副将徐渭。”
“那艘官船后来的去向呢？”
“遭遇暗礁，船沉了。”
墨轻寒目眺远方，思量道：“这么巧就沉了？也就是说知晓阁的东西下落不明了，孙潜焕是楚相引荐给皇上的，楚相应该也是存了私心的。两朝世家楚家，楚相知道渔归图的秘密一点都不奇怪，难道是楚相公器私用，端了这知晓阁为求宝藏？”
墨轻寒微闭眼：“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是皇上派兵假意剿匪，实则夺宝。按照御前司查抄顾家来看，三年前查抄知晓阁很有可能没有找到宝图，于是皇上一怒之下治了孙副将的罪，还顺带剪除了楚相安插在西凉军的心腹，我看这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拾七疑惑：“那绕来绕去最终图落在了哪里？”
墨轻寒目露轻蔑：“一张渔归图引得各方追逐，其中存在太多变数，图究竟在谁手里还不好说。失踪的颜阁主，获罪的孙副将，藏私心的楚相，查抄顾家的御前司，还有言行诡异的顾家小姐，他们都有可能。”
“属下继续去查。”
“查了许久，离真相应不远了。对了，你一直在查的，三年前来和九重楼做交易的那个神秘人有线索了没？还有颜阁主在知晓阁出事前去了哪里有消息了没？”
“属下和段沐无能，一直未有进展，那个神秘人易容改声，就出现过那一次，实在无从查起。至于颜阁主，颜阁主武功卓绝，又刻意隐藏了踪迹，她下山后就消失了，再出现就是主上遇到的那一次了。”
墨轻寒叹了一口气，渔归图，先后可能出现在知晓阁和顾家，但是这怎么会呢？一个是江湖门派，一个是前朝老将，这些跟师父有关吗？
墨轻寒轻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去叫芸娘过来。”拾七领命退下。
不一会儿，苏芸娘进来，看着此刻稍显落寞的公子有些不忍，三年了，公子就一直没有放下过她，所以才会如此锲而不舍的为她寻个真相。
苏芸娘出声安慰：“公子何必自责内疚如此之深，三年了，公子也算尽心尽力，公子有自己的抱负，有自己的路要走。知晓阁的事可以慢慢来，颜阁主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芸娘说笑了，不过一面之缘而已，只是现在查出事关渔归图，不得不继续查下去了。”
苏芸娘轻轻一笑：“是吗？好，公子说怎样就是怎样咯！不过之前不是说对渔归图不感兴趣吗？”
“我不在乎什么宝藏，我也可以不要渔归图，但是这渔归图却不能落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手里。”
“言归正传，公子上次吩咐让芸娘查的事基本有结果了。”
“我来猜猜，是不是顾府小姐患有失魂症是确有其事？”
“咦？原来公子心中已有答案了。的确是这样，无论是查医者医案还是走访顾府，都可以肯定这顾小姐是痴傻无疑。她从小到大，尽管是精心照料，还是意外不断，多次生死徘徊，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拾七说她现下已经神志正常了，倒是很不可思议。”
“那丫头不可思议的地方还多着呢，那跟知晓阁呢，有无关系？”
“并没有，这顾家小姐因为痴傻，几乎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在府里，虽与这知晓阁同在渝兰，但并没发现这其中有任何联系。”
墨轻寒回忆着顾惜夕的种种表现，如果说病症突然转好勉强能说得过去，可要说顾惜夕与知晓阁完全没有关系的话，那她的所有表现就说不通了。
“听说公子还一直派人暗中盯着顾小姐，何必如此麻烦，想要从她身上知道什么直接带来便是。”
“不要惊动她，我不需要问话，我只是好奇她要干什么？对于这丫头，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有一层迷雾遮住了什么，我只是想拨开迷雾，看清这迷雾后面有什么。”
苏芸娘忍不住笑了：“公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公子上次对一个女子感兴趣还是三年前遇到了颜阁主，而公子刚才的那番说辞，让芸娘觉得公子这次又遇桃花了，芸娘现在倒是对这位顾小姐好奇得紧。”
“芸娘看来是最近太清闲了，才有功夫打趣我，要不……”
看着眼神危险的墨轻寒，苏芸娘赶紧抢话：“明晚是时羽姑娘献艺，一定是宾客众多，这酒好像不太够了，我再去多备点。”
苏芸娘走到门口，又转头极为认真地说：“公子，我突然想到了这打开迷雾后看到的会是什么了？”
墨轻寒不禁皱眉：“是什么？”
苏芸娘无比郑重其事道：“是公子的心啊，哈哈哈！”说完苏芸娘夺门而逃。
墨轻寒错愕：“无稽之谈！”
接下来的几日就是等着西凉副将徐渭入京了，顾惜夕还是一如往常的吃茶，听着京中的纷纷扰扰。
顾惜夕刚出茶楼，就看到几个粗布壮汉在追捕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看那几个壮汉行动跑步间的体态就知道是平日里训练有素，应该是衙役行伍之人。而被追赶的少女身上衣服残破，血迹斑斑，甚是可怜。
少女惊慌害怕的往这边跑来。
顾惜夕自己身份就不能暴露，加上如今自己只有俩下拳脚功夫，冷嘲一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正准备低头错开。
可是好巧不巧的是，少女堪堪在自己脚下摔了一跤，然后紧紧抓住顾惜夕的脚祈求到：“公子救我，我不想死！”
顾惜夕眼看着后面的几人就要追上来，要是真过来了连带着发现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将脚下的少女迅速捞起，赶紧抓着她往人群里涌进去。
还好这些天一直在外面混迹，顾惜夕对这京中的大街小巷也算熟悉，走街串巷后，估摸着此刻应该是甩掉了那伙壮汉，于是停下来，放开少女，准备告辞。
少女却突然抓上顾惜夕纤细的手腕，盯着她喊道：“小姐，你是小姐！”
顾惜夕一脸迷茫，少女又是惊又是喜：“小姐，真的是你，小姐，你……全好啦？”
顾惜夕皱着眉，疑惑道：“你是？”
少女急道：“小姐不认识我啦，奴婢是翠荷啊，在渝兰的时候，都是由奴婢伺候的你。”
顾惜夕心想原来如此，若不是顾府旧婢，怎会这么快就将自己认出。顾惜夕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顾惜夕带着翠荷悄悄回到自己入住的客栈里，俩人才放下心来说话。
翠荷看着眼前神志清醒甚至还夹带些迫人气势的小姐，只觉得不可思议，服侍小姐多年，小姐以前是什么样自己最清楚不过，她甚至觉得眼前的不过是一个跟小姐长的一模一样的其他什么人。
翠荷双眼泛红：“小姐，能遇到小姐真是太好啦！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你真的全好啦？”
“算是吧！”
翠荷眼角泛出泪光：“国公老爷要是能看到小姐如今的大好，怕是要欢喜的睡不着觉了，只可惜国公老爷没能等到这一天，顾府如今也败了。”
“世事无常。”顾惜夕看着翠荷一身旧伤加新伤有些不忍，“你身上的伤没事吧？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翠荷抹了一下泪：“谢小姐关心，翠荷这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不能请大夫，万一惊动了那些人，就危险了。”
“那我晚点带些药回来，对了，你说的那些人是谁？你是逃出来的？”
翠荷点点头：“小姐，奴婢是趁半夜看守的在打盹偷偷翻墙逃出的，逃出来有两天了，可是一直被人追着。奴婢到现在都是发懵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顾府被抄家，我们这些个下人都被带到了盛京，关在一个院子里，然后就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严刑拷打，好几个跟奴婢一起的都被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