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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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姑娘，跟你说几句交心话吧。历年来去康京参加大华会的女子，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就深陷水深火热之中。在大华会上崭露头角的女子没几人能落得一个好的结局，你能遇见万庄，被他喜欢上，这对你来说是天大的机遇，若是不好好把握，将来没得回头了，定是会后悔的呀！”
白城安情感真挚，他虽更想让长歌姑娘去康京，但她的用处若能在此处使出来，白城安也愿意给她一个更好的人生，“听我一言，你还是跟了万庄吧。不放心可以再多花些时间考察一下他的为人和对你的感情，然后在秦淮乡解封之前，找到那个属于你的正确答案。”
长歌苦笑一声。
“白哥怎么突然对我和万公子这么感兴趣了？莫不是想讨好万公子，就急着把我送出去吧！” 长歌一半玩笑，一半质问道：“若真是如此，不如再把我送回到月景楼吧！万庄那里，我多帮你美言几句就是了。”
能说出这种话，哪怕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白城安也知道长歌生气了。他也不急着解释，先喝了半杯茶，沉沉叹气道：“我讨好他有什么用啊，他再厉害能把手伸到康京的官场？我不缺钱，在往上爬也不好爬了，这日子过得挺好，安安稳稳的，我这全是为了你考虑。说真的要不是上头有指标，我一个优秀的女子也不想往康京带。”
“那……林妹妹呢？” 长歌想知道白城安对林笑何的考虑和想法。
“她呀，咋咋呼呼的，没点姑娘气，就是去了康京也成不了什么事情。” 白城安提起她都想笑，脸上却装出一副很不待见的样子，“我呀，开始是见她性子好，有趣，才打算把她带在身边解解闷，送她去康京玩一圈就回来的。但是你不一样啊长歌，你去了康京，被那些真正权贵的人看上，我想留都留不住你的啊！”
“那也是长歌命该如此，白哥你不要再说了。康京我一定要去，万公子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富贵的过客而已。”长歌的态度很是坚决，丝毫不肯松口，“这次去了康京，我命好了必定报答白哥，命不好也不会怪你。方才对万公子热情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待到离开秦淮乡去了康京，我想，我们之间也就再无瓜葛了。”
白城安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长歌宁愿冒天大的风险，也不愿去万家过荣华富贵的日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要听真正的原因，我不信你对万庄这样优秀的男人没有任何感觉，你不愿答应是出于自身的一些原因吧？”
“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长歌现在真的不愿讲这些、她自己都不敢细细思索的东西，“你也先回去休息吧，白哥。等什么时候我想说这些，自会亲自来找你讲述的。”
长歌总是这么优雅，无论何时何地什么处境，她都行的很从容，骨子里就有一种仙女般的气质。白城安就这样望着她上楼，无法挽留。他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长歌竟然跟他生了气，看来这件事是急不来了，白城安只能等长歌冷静下来，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上了楼的长歌也没有抚琴，回到床上直接坐下了。林笑何正在看街上的景色看得入神，丝毫没有发现长歌已经回来了。
她看见街上有很多过路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郁郁的神色；她看见街边的小贩耍小动作给人缺斤短两，买东西的人没有给够银子，拿起东西就走，小贩装摸做样地生气叫骂，等人走了才喜笑颜开，反正少收的钱已经被他从缺少的斤两中挣出来了。
“究竟是客人先不给够钱，小贩才缺斤短两，还是小贩先不地道，客人才不买账的呢？” 林笑何拖着腮帮子苦苦地想，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能说服自个的回答，“兴许是一起不地道的吧，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子的，爱贪小便宜。兴许谁亏谁赚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们都挺开心的。”
“意义就在这里吧。” 林笑何喃喃地说。
很快她看见了白城安的身影，那家伙离开客栈后走的飞快，好像有急事催促着他赶紧前往。不一会儿白城安干脆跑了起来，跑到街角拐弯处，也就是即将消失在林笑何视野里的时候，他突然运起轻功上了房檐
——“还真的会功夫啊！” 从长歌嘴里听到过，这下亲眼看见，林笑何已经不是很惊讶了。
“哎。”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是为了什么悲伤的事情，而是突然很想叹一口气，仅此而已。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这样的，看见什么东西都会伤感起来。何况她看的是街道，上面是人生百态的缩影。从中她好像看到了自己，有时候为了占点小便宜就不择一切手段。
可她能从那点小便宜中得到多少银子呢？其实并没有多少，一点点，微不足道。然后林笑何恍然大悟，想到自己并不是为了那一点钱，她根本就在享受那种占小便宜的感觉！
“我不过也是一个俗人呀！喜欢钱，可是没什么挣钱的本领，兴许一辈子都会迷恋这种贪小便宜的感觉吧！” 尽管怀里揣着一千多两银子，林笑何还是觉得不够。她很没有安全感，再多的银子都会一点点花光，她真正追求的难道是无止无境、永远都花不完的财富吗？
她不知道，也许林笑何就是在为这个感到迷茫。
“我荡着枣树下的秋千嗅着枣花香，不眠的夜里的少年，看到了我的模样，从此他爱上了我啊，日夜都难忘，从此我有了心思，长在枣树上……”
她的感觉来了，情不自禁地就开始唱歌。很快她沉浸在一种宁静的感觉中，唱得忘我，连长歌起身给她伴奏的琴声都没有听到。
有鸟儿在窗前流连，路上的行人听到歌声，也抬头四处地望。这首在秦淮乡突然响起的歌曲呀，有着说不出来叫人向往的美妙。柔美的曲子和沙哑动人的歌声、有好多懂得乐理的人都能弹唱出来。
但他们却弹唱不出这种动人的情感。
充满幻想，对爱情的渴望，和人生漫长的失意。无论是谁，听者总能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共鸣。
一歌一曲落幕之后，林笑何才突然回过味来，猛的转身，看见坐在琴前的长歌，激动极了，“刚才是你给我伴奏的对吧，长歌姐姐？真的是好动人好动人的曲子呀！” 真正让林笑何激动成这个样子的是，“你这是第一次听我唱这首歌吧？竟然能在我一边唱的时候一边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长歌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长歌的所有消极情绪，都被林笑何的一首歌曲唱走了，剩下的只有止不住的笑意，“姐姐不厉害，林妹妹才厉害。你这首歌，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一首歌了。我好像是顺其自然就弹了出来，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林妹妹，你说，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姐妹之情吗？”
“嘿嘿嘿嘿，长歌姐姐太看得起我了。”
林笑何捂着脸笑嘻嘻地说：“等我们去了康京随便弹唱一曲，一定能名扬天下的。”
真的，冥冥中真的有一种力量，把控着长歌的灵魂，叫她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弹出了伴奏林笑何的曲子。
一歌一曲，好像两个灵魂的交融。好像两个彼此相识的人，终于走入了对方的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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