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好强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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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弟空手而上，双手负于身后，不见武器也瞧不出招式——无妨了，两个厉害太监再加上白发太监几兄弟，无论这五弟藏了什么招式，对白城安两人都没什么所谓。
反正五弟不上，他们也打不过。
终究还是到了吃药的时候。
唐天明拿出怀里的药瓶，昂着头打开，那一刻、他的脸上反常地写满了淡然，“说说吧，还有什么未了的遗愿。这次若你死了，我侥幸活了下去，兴许我还帮你了却掉。”
白城安瞪了他一眼，“会说话就多说两句。”
“我心里倒是有一件事，说出来你也不要笑话！”
这生死攸关的当口，唐天明没必要把心里话接着藏下去了，“你曾问我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又为何瞧不上我的小师妹，对吧？其实也没什么瞧不瞧得上，只不过我思念的那个人不是小师妹罢了。她是一个山上猎户的女儿，生的有些黑，野生十足，却长得很水灵。她就住在跑马山上，距离武林大会举办的地方不远，我就是在一次武林大会途中遇见她的。这次若我死了，你却侥幸活着，就劳烦你代我去说一句对不起，别叫她再等着我了。”
唐天明笑了起来。
思念一个人就是这样，那张美丽的人面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就是忍不住开心，嘴角上扬，生命哪怕即要走到尽头，这一刻仍然充满了意义。
白城安摇了摇头，“我不管。”
“你！——”唐天明好不容易烘托出来的悲壮气氛，一下子搞得无影无踪，“你以前多么操蛋我不管，这次我掏心窝子跟你讲话，你就不能答应我一次？”
“不能。”白城安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跑马山那么大，你却连一个名字也不告诉我，叫我他娘的去哪里找？”
“石叶子。”
唐天明眯着眼淡淡地说:“他爹没看过书，一个字也不认识，生来就在山里，活在山里，将来很大可能也要死在山里。他最爱的就是山里的落叶，最爱的季节是秋天，最快乐的就是秋天的黄昏，提着打来的猎物走在一片金光中，身前是飘落的黄色叶子，脚下也有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所以他就给女儿起名石叶子，你见到她一定能认出来，她很特别，黑溜溜的皮肤，眼睛很大，浑身透着一丝野气。”
“你再多讲几句废话，等太监们杀过来吧。”白城安盯着越来越逼近，路上转作包围之势杀来的太监，心里一边把唐天明的话记了下来。
“我说完了，该你了。”唐天明依旧举着药瓶，随时准备把药吃下去，“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什么至死也无法释怀的执念。”
看在唐天明这么认真的份儿上，白城安也很仔细地想了想。
他的脑子里涌出来很多东西，例如皇帝微微佝偻的背影和李长生那张写满了故事和事故的脸。这些东西和皇帝派给他的任务、白城安自身肩负的使命有关。
但白城安老早就怀疑这是不是他想要的人生，因为他不快乐，专心做好每一个任务仅仅是因为皇帝和李长生让他这么做。
光明地说，他在为国为民，扶植起皇帝、铲除暗谍司的王两，志在天下大道，让康国强盛，百姓脱离悲惨的苦海——也有一个黑暗的原因，皇帝的命令他不得不听，不然他就会消失，很快有新的人顶替他的位置。
想到这儿他摇了摇头，“没有。”
不是出于谨慎戒备，对唐天明的不信任。他是真的没什么执念，如果非要找一个，就是叫影好好地活下去，将来等帮皇帝真正夺得天下，完成影毕生都在追求的夙愿。
而这就不能讲给唐天明听了。
他不能知道，即使说了也是白说，这家伙的脑子和脾气注定成不了大事。
——看，就因为一句没有，唐天明直接恼怒了起来，“你他娘的是有多操蛋啊！八成要死的当口，你就不能放下戒备跟我来两句交心话？”
“真的没有。”白城安也很无奈。
“就算真的没有，你也得强行想出一件给我听！”唐天明蛮横地命令。
“行行行，那我就姑且说一件吧！”
说什么呢？脑子里细细翻了翻，就说一件最近发生的，现在还能想起来的事情吧，“你还记得跟咱们住在一家客栈的林笑何吧？那丫头还欠我三百两银子。你若活着出去了，千万别忘了把银子讨要回来，最好要回的是银票，拿到手直接烧给我，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扯淡般讲完，白城安心底突然生出一股落寞。
好像有什么东西会随着死亡一起离开人世——白城安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可他就是觉得特别难受，不甘心
——还不能死！
这他握紧拳头，侧过身，看了眼身后的第三把刀。
“哈哈哈！”眼瞅着那太监就要杀过来，唐天明突然笑了起来，“也不管你这些话是不是扯淡，能提到林笑何自然是那丫头对你很重要。看来我派人跟踪监视林笑何是做对了，有了她，等我们回了秦淮乡，我就不信你还能不被我牵制？”
“能活着回到秦淮乡，我甘心被你牵制。”这样说，白城安觉得能让唐天明加一点斗志。
“很好，那就叫我们杀出一条活路吧！”
他怒吼罢，将瓶中的药一口吃尽。
药果然是好药，药效竟然在一瞬间发作！
唐天明顿觉浑身都在被滚烫的烈火燃烧，这种痛苦无比的感觉让他不得不使尽力气做其他事进行转移！他身上冒起了程黄那般翻腾的气，双目也红了起来，衣裳鼓鼓地飘，刹那从一个弱鸡变得气势十足。
没有丝毫的停顿，他持剑踏地腾空，大地瞬间陷进去一个脚印，溅出的泥土飞了几米高，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树里。
杀来的太监猛的一惊，松散的杂兵直接吓得顿了一顿，只见吃了药的唐天明如一道疾行的暗影，火把的光照不到他，生命结束的前一刻也只看见一道瞬息间闪过的白光。
那是唐天明的剑。
他运起自己都难以掌握的轻功的速度，转瞬之间已杀了八个太监，杀向一直追着他、也是几个厉害太监中离他最近的齐山主。
齐山主吃惊于唐天明突然爆发的速度，慌乱中只管扬起蛇剑去挡——唐天明的思维甚至跟不上他的速度和力量，出招快的他自己也反应不及，那剑斩出的时候他没有配合招式，只打出了再平凡不过的一击
——他打在了齐山主的蛇剑上。
这次蛇剑上的齿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整把剑瞬间便断了。唐天明的长剑没有丝毫偏离原来的轨迹，那齐山主提前已开始躲了，却还是被消掉了几率黑发。
根本来不及惊愕，齐山主全力拉开和唐天明的身位，“千万小心这家伙啊！我那把剑可是玄铁打的，一下便断了！”
他连忙提醒正在杀去的阿坤六人！
也是阿坤挡住了唐天明追杀齐山主的意图。
他直接耍起刀法最上乘的功力，对着唐天明的剑打出全力的一击！
周遭的落叶被震得碎裂，接着是一声刀剑碰撞的尖锐的巨响，打出了雷霆万钧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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