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穿行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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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在乎孙庆喜。”待孙庆喜和唐天明离开,影出来了,“是打算拉拢他,将来为皇上做事吗?”
“他吗?”可真的是得叫人多费些脑子了,“似乎不太适合为皇上做事,但做起事来又这么好用。影,你说,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好呢?”
白城安十分中意,眯着眼睛,可得想个能一直控制他的妥善办法。
按照李长生的话讲,他得先搞清楚孙庆喜的过去和他对人生的索求。
影在考虑另一件事,“等他们穿越矿洞上了太空山,几乎每条山路都有看守的太监。这些暗碟司的太监兵比秦淮乡那些厉害不少,且人数众多,联系紧密。一方出事之后,不出半炷香的时间便会被另一方知道。”这让影颇为担忧,“况且那些太监不是为了拦路,而是捉人。他们大多藏于何处,更像是捕食的猎手。你确认不用我探路,放心他们自闯?”
“自然放心,唐天明功夫好,孙庆喜机灵,太监捉不住他们。”这点自信,白城安还是有的。
“其他几人呢?”影也是为了全盘考虑,“他们出事,你的队伍和计划岂不是都要散了?”
“诶,雄狮山庄那里人的用处,很巧妙的,你不必担心。”
白城安努力往前看,黑漆漆的夜里只能看见矿场的点点亮光。甚至他看不清太空山大概的轮廓,这让他只得把视线收回,放在影身上,“这两日,来太空山上的江湖人多吗?”
“消息放出去之后,陆续来此地的江湖人有几十个,但大多见过不了矿场就回了,也有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冒险尝试,被矿场的太监捉了回去。成功进入太空山的不过十几人,各个都有着上乘的武功。”影还是觉得不妥,“能进得去太空山的江湖人,自然有躲避太监搜查的本领。可雄狮山庄那几人带来的风险太大,被捉了免不了要引起惊动,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呀。
“也没什么不好。”白城安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太监寻人寻得最久,他们再乱也不过是一群太监。出了事将人聚集最多的地方,便是镖局活口藏身的区域了。”
影也懒得再劝,“你做事总是这样,次次都要冒极大的风险。”
“但每次都能很高效地完成任务,不是吗?”
至今,白城安的职业生涯只有最初的一败。回想起那年他还是刚出道的孩子,脸上未生胡须,对未来充满好奇——对人性也诸多包容。李长生不止一次地告诉他,每个人都是很可怕的,说了多年白城安仍心有存疑,因为那个叫他学会遥望的姑娘是那么那么的美好……出来之后他迫不及待地认证。
惨痛的教训让他再也不会怀疑李长生的话了。
“再不去探路就晚了。”影说,“他们已经进入矿洞了。”
矿洞那里格外阴森。
冤魂的鬼叫倒没听见,入口处已被丛生的杂草遮挡得严严实实。仔细看,他们也未能用肉眼看见野草后的入口,将野草拨开,只有一块块巨大的石头。
“入口呢?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大师兄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当然他并不是对谁五体投地,只是躲着二十米外,矿洞里的太监。
那些滚蛋来了此地,直接将矿上的人统统赶出,将山下的矿场、用作太空山上那些太监兵的周转营地。
他们人数众多,虽离得远,阵势上着实把大师兄这些雄狮山庄的人吓得不轻,皆跟着大师兄趴在地上,最大的动作也只是抬一抬头。
“太久没来,这次竟如此荒废了。”有些许年月了,孙庆喜双手抓住杂草,猛的往后一扯
——“我的亲大侠啊,你这么大动静干嘛?小心一点啊!”大师兄翻了个身,轻轻抖下落在身上的杂草。
孙庆喜往太监那边望了一眼,太监的灯笼还照不了这么远的光,他们在明自己在暗,便没有搭理那大师兄,继续去拔草,“用不着怕,我们根本不在他们的视野之中。你们快与我把野草扯了,再一会儿天该亮了。”
大师兄爬过去薅了一把草,“后面都是石头,洞口在哪儿?”
“被我用几块石头堵上了。”
少说,孙庆喜也得三年没来这儿了。他还是熟悉地找到了那三块松散的石头,推一推
石头轻微地开始晃动,“帮我拖着点。”他吩咐到,石头直接掉落在地上,怕是要生出不小的响动。
“嘿嘿,你这搞得还挺隐秘的呀!”大师兄半跪在地上,一点点站起,先盯着矿场看了好大会儿才转过身帮忙搬弄石头。
很快,一个狭小但漆黑深邃的洞口出现在他们眼前,孙庆喜第一个钻进去,“洞里暗的很,你们谁带了火匣子?”
“我我!”大师兄撅着屁股将火匣子递过去,“我带了,拿着。”
火匣子还特意用油纸包着,没有进水。
唐天明最后一个钻进洞里,然后回头,用那三块石头将洞口再次堵上——也不知道白城安那家伙能否想到再弄些野草伪装一下。他在心里思忖,这若是忘了,便只能求那些太监兵把外面的变化当成野兽来过的痕迹了。
矿洞无比黑暗,火匣子带来的亮光只能映出四处荡漾的灰尘。然孙庆喜仍在这地形狭小,凹凸不平的洞里行的飞快,偶尔会下意识地抬脚,躲过地上坚硬的石头。
后面的人便没这么好运了,磕磕碰碰都是常事,很吃力才能跟上孙庆喜的速度。
“嘶~我的脑袋!”大师兄一步走得猛了,突然撞到一块顶部的坚石,猛一声嚎了出来。
身后的师弟忙迎上去,“大师兄你没事吧?嘶~我的脑袋!”
话音未落,他也碰上了那块坚石。
黑暗中他们只能看见朦胧的光火,隐约照出身前人的轮廓。这里更像是一条躲避战争的狭窄的地道,最大的不同是,地道里平坦,没有随时需小心躲避的石块。
“我是真的想不通,这种地方以前是矿洞?”这黑漆漆的,大师兄也搞不清头上有没有流血,浑身湿透的衣裳还没干,现又钻进了这矿洞,着实难受不已,“在这里干活的旷工该是老鼠吧!黑暗,狭小,坑坑洼洼的没有一点点平坦的地方!他娘的还又干又闷的,都快喘不上气了!”
“是啊……”唐天明也走得很艰难,他好奇的很,“孙大侠,你走的这么快这么稳妥,可是把每一条路甚至每一块石头都记清楚了?”
孙庆喜没有回答,“我慢一点,你们瞧好了我的身形,小心跟上,前面再有石头或挡路的东西,我会告诉你们。”
“行吧,还有多远的路?”大师兄呼呼喘着大气,“一想到回来还要钻这个矿洞,我就止不住地头疼。”
“你头疼是因为头撞了一下。”孙庆喜止步歇了歇,眯着眼朝一片黑暗望去,他看得见牢牢记在心里的那些路,“矿洞只剩不远了,只是前面的路,不大好走……”
前面的哪里还是路?窄得站不起身,他们干脆趴在地上,爬行着前进。
这次孙庆喜也无法避免被地上尖锐的碎石子划伤双手,他已好几年没来过这里了,矿场那边开矿关矿炸来炸去,这条被他父亲花了好些年钻通的小道也起了不少变化,充满了碎石子,尘土,和时光流逝的味道。
爬了几十米,一路留下的汗水和鲜血从没间断过,气氛却反常地安静。
只有磨蹭,呼吸,和偶尔痛苦呻吟的声音。
哪怕是大师兄也因磨破的手掌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把全部的力气都用在咬着牙忍受,再没发出一点声音。
“咚……”
沉闷的一声响在洞里不住地回荡,消失——火匣子掉落在地,最后一点光亮也随之消失,他们终于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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