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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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跟想象中不大一样呢？”
白城安心情郁郁，若有所失地问小二要了壶酒，“是不是讲错了意思，让那丫头把我对她们的好，当成了我应尽的义务？真是的…这钱不会是白花了吧……”
“哎……”闷闷地喝了杯酒，抬起头，唐天明不知何时站到了眼前。白城安也给他倒了杯酒，“一切准备妥当，今晚就启程，你可别突然变了卦。”
“你多虑了，我又不是那背信弃义之人。”
唐天明扫了白城安一眼，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见你唉声叹气这般焦虑，怎的，对此行没什么信心？”
“有你在，怎会没有？”
“那你又为何哀叹？” 唐天明好容易找几句奚落白城安的机会，“我来回答你吧，因为你花钱没买到姑娘的芳心。我亲眼瞧见你将那三百两银票交于那姑娘，呵呵，你嘴里的话我实在是不敢轻信了。”
“你应该恭喜自己，我们的目的终于一致了，而不再拘泥于那区区三百两。”
此时他们的目标皆是镖局活口与万家的大镖。
“旁的先不说，我还记得你昨夜慷慨激昂的那番话，将儿女情长贬低得一无是处，今个怎么自己也陷了进去？”他得意极了，句句充满了讽刺。
“哈哈，唐大侠说笑了，我可是秀使，最不缺的便是儿女情长。只是我从来没有陷进去过，这只是消遣，如同闲时的三两盏酒，又不是什么要了命的大事。”
论讽刺白城安还没怕过谁，只是现在他没这个心思跟唐天明斗嘴，“闲话少说吧，今晚就要启程。晚些时候会有一个叫做孙庆喜的渔夫来接你，同行的还有雄狮山庄的几个人。你不必和他们过多言语，也不要说出孙庆喜渔夫的身份，具体路线我会在必要的时候通知你们。”
唐天明听罢，顿时严肃了下来，“什么意思？你根本没打算告诉我路线，甚至不和我们一起同行？”
“淡定，淡定。”白城安冲他压了压手，“路线告诉你了，我凭什么和你青鸟门的人分一杯羹？我自会和你们同行，但碍于身份，我需在暗处尾行你们，你大可放心，但凡注意一点便能知晓我的行踪。”
一点信息和线索都不讲，人还要躲在暗处，叫他人卖命，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唐天明冷笑着起身，“路线你想藏着也就罢了，人还要藏？碍于身份这四字实在无力，不过是秀使，你要防谁？”
“防暗碟司的太监。”白城安提起太监二字便烦得很，昂首又是一杯酒，“要在京城讨生活，不得不结交几个太监。此次龙昌镖局出事，这群太监不知为何，格外看重。叫他们知道我也在查，这线索我跟他们说是不说？说了还有我们屁事，不说的话，等我成了事回了京城，如何交代？他们权利遮天，我应躲着，闷声发大财。”白城安脸色有几分阴郁，“知道我为何偏要找你吗？只因你是青鸟门的人，将来有了功劳我也不敢独占，分你一份既能把我保全，又能讨好你们青鸟门，这便是我的考量。”
话讲的很清楚，这功劳白城安若独占了，回京城自要受太监的责难。
功劳分给青鸟门一份，既让太监拿不出错，又能结交青鸟门，可谓是一石二鸟的计划，精明得很。
虽想清楚了一点，唐天明还是怀着敌意，“任你如何说，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一句话。当然我自不会爽约，只是——”唐天明嘴角上扬得夸张，笑容有几分阴狠的威胁，“你也别把我想的太简单了，这次你若再骗了我，我定会叫我留在秦淮乡的人，找遍天下也要杀了你。”
“咦？除了你的师妹，你还在秦淮乡留下了什么人？”白城安颇感兴趣，“总不是你们青鸟门的人，不然你怎敢放下龙昌镖局这偌大的案子，为了让师妹厌恶而——”
“闭嘴！”唐天明恼怒地打断他，“那渔夫何时能来？”
傍晚十分，渔夫来了。
孙庆喜换上了白城安买给他的衣裳，黑色的长衣在外，脚下是尖顶的布鞋，腰间垮了把刀鞘乌黑的长刀。
但凡是这家伙见过的人，能想到的做派，他全能装个八分像！挎着刀往门里一进，神情肃穆，面容沉郁，小眼睛发出深邃的光亮，哪里有半点渔夫的样子？
这一面，见的叫那雄狮山庄的几人终于安稳起来，顾虑的心思全部放到了肚子里
——“大、大师兄，这还是我们那日见到的孙大侠吗？”换了打扮，
简直不是一个人好吗？
大师兄严肃地点了点头，“你们不懂，这就是真正闯荡江湖的侠士了。平日里低调，装作百姓模样，只有用得上的时候，他们才会露出大侠真风范啊……”
说罢大师兄猛地起身，“走啊，还愣着干嘛，迎接孙大侠呀！”
他招呼着一众师弟前去迎接。
“孙大侠，你这可是让我们一顿好等啊！”大师兄早已迫不及待，“我们这边早已收拾妥当了，可是现在就要出发？”
孙庆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急，等全黑了再走吧。”
“好好。”大师兄伸手请孙庆喜入座，一边招呼杵在一旁的师弟，“还愣着干嘛？快去给孙大侠要几壶好酒呀！”
“不必，晚上就要启程，喝酒误事。”
孙庆喜简短地拒绝，昂首巡视客栈的四周。他在楼梯顶上瞅见了白城安和唐天明的身影，见他们没有下来的打算，便寻了张椅子坐下，“你们也都坐下歇歇吧，存些力气路上用。”他对雄狮山庄的几人说道。
——“那人就是你找的渔夫？”唐天明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虽换了衣服和做派，那双眼睛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他冷着脸质问白城安：“也是你指使他去偷我的玉佩的？”
“那倒没有。”白城安笑眯眯地俯视整个客栈大堂，“我是见他偷了你的玉佩，才发现了他的机灵劲儿拉他入伙。说起来还是孙庆喜这家伙把咱们几人联系到了一起，否则我还不知道你是青鸟门的人，没了玉佩，想接近你怕也很难找到由头了。”
“只因一块玉佩，你便能设下这么周密的计划？”
不等白城安回答，唐天明已有了考量，“最可怕的莫过于你这等有谋略心机的人。也看不出你是好是坏，是恩泽还是灾难。”
“你说我呀！”白城安笑着摇头，“不是好人，但也不是恶人。我和天下俗人没什么两样，七情六欲各个都占了，平生没有多大的抱负，只求能过得好点儿，活成我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
唐天明仔细端详白城安好久，却只见白城安微微笑着，再无旁的表情，“我看不透你。但你若做了恶事，无论此行我能拿到多大的好处，将来再见到你，我必会替天行道。”
“是么？”白城安眉毛一挑，“你替哪个天？”
“自然是我的天。”瞅瞅夜色，傍晚已然过去，天空被笼在一片深蓝之中，“废话就到这里吧，启程之前，我还要再去秦淮河探探。”
“不送。”
白城安继续站在楼梯顶上，他喜欢这种居高临下，把一切尽收眼底的感觉。
他看见唐天明下楼之后，雄狮山庄那群人惊得喊叫了起来——青鸟门的大侠竟然真的要同行啊！然后被唐天明和孙庆喜投去的锐利目光给吓到不敢再言语。
唐天明也没有找孙庆喜的麻烦，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一句交流，一前一后地相继而去。雄狮山庄那些家伙窃喜又沉默地跟在最后。
白城安不急不慌，等人走尽了，才慢慢跟过去。
他一路尾行，用并不高明谨慎的跟踪故意让唐天明发现他的行踪。
到了秦淮河，天已经黑透了。远远就能看见秦淮河上密集的灯火，那是在河岸巡逻的官兵。
但秦淮河那么大，他们哪儿来足够的人手把河岸围得水泄不通？
孙庆喜搞清楚了他们巡逻的轨迹，并知道如何穿行，能恰好避开这群官兵搜寻的目光，“我跑的时候，你们跟着我。一旦落开了两个身位，生死就听天由命吧。”说完他拿出一把圆形的草干，“下河之后立即下潜，紧紧跟着我，用这个呼吸。”
“不是吧孙大侠！”大师兄躲在暗处，远远地看着河岸上搜寻的官兵，心里已开始打颤，“我们下河，连条船都不备吗？这样若被发现，岂不是跑都跑不了？”
真是个蠢货！孙庆喜心里暗骂一句，“我连那河岸都无法靠近，你说，我们如何拖着一条船无声息地下河？我已把船从乡外划到了一条支流处，你们只管跟着我走，下河游个几里路，便可上船行进了。”
此行凶险，他再次提醒：“记住，你们必须紧紧跟着我！若时间和路线上稍有差池，我们就要死在那些太监的牢里了！”
他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无论孙庆喜提前在这里巡查官兵多久，他将那些官兵的巡逻规律记得多清楚，哪怕他已经无数次地在脑子里演练成功过这次凶险的下河——但当他终于要真正直面这一刻，直面很可能在等待着他的死亡的时候，他还是无法将自己恐惧伪装起来——他很擅长于此，却依旧在发抖。
雄狮山庄那群人更是抖得厉害。
唯唐天明丝毫不怕那群官兵，他有足够的把握从那群官兵的手中安然逃出，兴许还能随手杀几个太监。
他更多视线都放在身后的暗处——白城安跟着，他知道。
于是他对着一片黑暗比出一个“六”的手势，突然，黑暗中猛地出现十多道穿行的黑影，他们速度奇快，一闪而过，哪怕月光都没留下他们的影子。
然后唐天明终于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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