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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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我该怎么说呢?”影站在白城安身后,语气有几分不满,“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把时间浪费到酒馆和一些不相干的人身上。”
白城安微微一笑,并不急着反驳。
他昂着头,注视小树林那侧的镖局西墙,目光锐利,“镖局灭门发生在何处?”
“自然在秦淮乡,你眼前的地方。”
“没错,就是在秦淮乡。”白城安反问:“那么我去秦淮乡的酒馆,见身处秦淮乡的人,又怎来不相关三字的呢?”
“光,我并没有斥责之意,只是想提醒你——”
“好了,影,你来找我,定是又查到了什么吧?”
“是的。镖局还留有活口的事情应该是真的,并非空穴来风。”
影将一个刻有“暗谍司”三字的黑色令牌递给白城安,“镖局被灭门那晚,有一个实力庞大的镖队出镖护送万家的货。那镖队也被神秘势力屠杀,镖局的活口想必也是从那镖队侥幸逃出去的。暗谍司派了不少人力在秦淮乡周围搜查,根据他们的搜查迹象,表明那活口没有逃走,似是被困在太空山了。”
“暗谍司…万家……”白城安挠了挠头,“暗谍司的出现我并不意外,万家在这场屠杀中又是扮演了什么身份,或者只是一个旁观者呢?”白城安没有足够的证据做出准确的判断,“万庄的行事有些古怪,他不该这么快放出寻镖的悬赏,我想不到他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那我去探探他的底细?”
“不可!”白城安伸手否决,“年纪轻轻便能在万家脱颖而出,这家伙暂时惊不得。我这边还有长歌,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利用长歌作为接近调查万家的暗线,你还是以寻镖局活口为主。这消息放出去了吗?”
“再有半日,消息该在秦淮乡传遍了。”
“很好,那我们亲自去寻人吧。”白城安扬起嘴角,若能先找到这镖局活口,便能将这灭门惨案的线索撕开一道大口。
“可是……光,你的身份毕竟是秀使,亲自去寻人是不是太冒险了?”影不大明白白城安的想法,“还有,这么早放出镖局活口的消息,会不会出现太多竞争者给我们造成困扰?”
“我当然不会亲自去寻人,我们需要人手。而把消息放出去我们才能找到帮忙的人,并更方便控制他们。”
白城安从听到活口二字时,脑中便衍生出了这个计划,“寻人的帮手中,我们需要一个对秦淮乡十分熟悉的本地人,几个一心名扬天下的蠢蛋,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
影这才恍然大悟,“酒馆那小个子渔夫……青鸟门的唐天明……还有长歌,你接触她是为了接近万庄,这几天你所做的事所见的人原来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呀!”
“诶,也并非全是——”
白城安还没来得及嘚瑟,影又先口说道:“不对,还有一人,林笑何。你把如此多的精力放在她身上,是因为林笑何跟那个人生得相像吗?!”
“闭嘴,影!”白城安的脸色突然阴沉,“你该尽心打探那镖局的活口,以后少浪费时间跟踪我!”
“那不是跟踪,是保护。”
话音落下,白城安身后已不见人影,只飘落几片翠绿的叶。
“也不知道林笑何那丫头还生不生我的气了。”白城安突然喃喃道。
“不对啊,明明是那丫头犯错在先,她生哪门子的气?”
“白城安你在干嘛?要事当头不去做,想那刁蛮的乡野丫头做什么?!”
……
首先,是熟悉秦淮乡地形的引路人。要机灵,要稳妥,要便于把控。
按照记忆,白城安再次来到一砖瓦破落的房檐上面,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儿。他掀开一块砖瓦往下看,烟雾弥漫的厨房只有孙庆喜一人在那儿,挥动着蒲扇起火,认真地煎煮用来治病的草药。
“兄弟,得罪了……”
白城安跳下屋檐,再跨入厨房,动作行罢,孙庆喜不过扇动了两下蒲扇。
他煎药过于用心,丝毫没发现厨房有人闯入。
直到白城安走到他跟前,烟雾弥漫的轨迹发生变化,孙庆喜才随意地抬起了头——“呀!你,你……”
他惊得倒地,摔在一堆木柴之上。
“孙庆喜,该是你信守承诺的时候了。”白城安微微一笑,礼貌地伸手拉人。
“老、老板!”孙庆喜茫然地咽了口唾沫,“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明明……”
“那日我能从酒馆开始跟踪你,自然能一直跟踪下去。”白城安笑着催他,“还愣着干什么?起来把药煎好,时不待我,任务重啊……。”
孙庆喜欲哭无泪,“老板,你究竟要我干什么呀!”
“很简单的,找一个人,带回秦淮乡便可。”
孙庆喜当即就明白了,“从水路带进来?不行啊,你应该知道官兵把秦淮河死死守住了,莫说渡河,但是靠近就要被捉住审问!更何况那官兵里还有不少太监,这若是被捉住,怕是半条命都要没了!”
他长得有几分滑稽,此刻看上去像一只受惊的老鼠。
“你怕什么,我敢让你去,自然有把握保你周全。”
“算了吧,老板!你看我哪里像是有那个胆子的人呀!”孙庆喜抱拳祈求,“我求你再换个人帮忙好吧?我认识不少有胆子也熟路的渔夫,我帮您引荐呀!——还有还有,上次我可没收你的钱,我这里还有点买药剩下的银子——”孙庆喜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白城安,“老板您别嫌少,这是我的心意,您拿去雇其他人吧?”
想想那天唐天明的钱袋,数量至少是这些碎银子的十倍,“母亲和妻子的药挺花钱的吧?这点钱还能够维持多久?跟我走,事成后少不了你的药钱。”
“不行呀老板!”孙庆喜指着药罐子,“您也知道家母和妻子病了,我走了,她们可就没人照顾了。”
讲起母亲和妻子时,他的急切又多了几分。
“她们二人你不必担心,我自会找秦淮乡最好的医馆安置他们。”
“可是——”
“时间在流逝!而我作为一个好人的耐性只有那么多。”白城安打开药罐,凑过去闻了闻,一股苦涩之气顿时涌入鼻腔,“你可非要等到我直说拒绝的代价,才肯应下这肥厚的差事吗?”
“待、待我把药先给她们煎好喂了吧………”
“请便。”白城安没有多言,又回到屋顶等待。
他觉得颇为讽刺,明明是因为偷钱才注意到孙庆喜,最后却用威胁家人的卑劣手段迫使他做事。当然白城安并未对那两个悲苦的女人起任何歹心,哪怕孙庆喜死不应,他也没有伤害那两个女人的意义和必要——但孙庆喜分外在乎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这两个女人,他不敢拿母亲和妻子的性命冒险,更何况他也着实没有银子去维持治病的药钱了。
很快孙庆喜就想通了这一点,“至少能答应我,先把家母和妻子找个医馆妥善安置了吧?”
“当然。”白城安愈加欣赏这个家伙了,“我还可以答应你,尽我全力保你安然再见你的母亲和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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