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Part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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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进入门锁，随着“嘎哒”一声，门缓缓打开。
屋内一片整洁，却少了些生活气息。客厅的窗子没关上，宋翊展站在门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走进屋，走到她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一阵安静。
“果然…”
宋翊展刚刚从学校回来之前，去了图书馆找她，却没有见到她。听管理员大叔说，她还有另外一份工作要做，图书馆活不多，所以让她提前走了。
他叹了口气，打开了她的房门。
属于她的气息扑面而来。
说实话，自从她来到这里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进这间屋子。原本这间屋子是宋翊展拿来做书房的，有一个大书架，和一张书桌。而这两个大件，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屋子。
当时她住进来的时候，宋翊展提出要把桌子挪出去给她置办一张床，这样她也能住得宽敞一些。可她坚持说不用麻烦，硬是只买了张一米宽的弹簧床，说这样就足够了。宋翊展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可现在宋翊展看到那张摆在墙角的弹簧床，心里莫名堵得慌。
她的东西，甚至不会放在宋翊展的书桌上，而是整齐有序地摆在了床下。那窄窄的一米宽的床，似乎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宋翊展走到她的床边，蹲下身，想看看那张床下，到底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一沓书，和她的行李箱。
他将最上面那本书抽了出来，是一本心理学概论。
“心理学？”
宋翊展疑惑地自言自语，接着，将那一沓书全部拽了出来。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书，无一例外全是关于心理学的。
她怎么会看这些书？
抱着这样的好奇心，他将那只行李箱也拉了出来。拉开拉链，在他打开箱子的瞬间，一张裱得精致的照片映入了眼帘。
他的瞳孔猛然间放大。
他不敢相信地颤抖着手指伸向那张照片，随着照片被捏在手里愈加靠近，画面逐渐清晰地倒映在了他的瞳孔中。
那是六岁的她，第一次来到孤儿院的时候，他们站在一起，院长给他们照的合照。
看得出来，照片已经泛黄，边边角角已经有细小的裂痕。可这精致的裱框，显然不是十几年前的东西，这大概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特地将照片裱起来的。
相框下放的，是她的衣物，不多，但都叠得整整齐齐。
宋翊展随意翻了一下，大多都是薄薄的衣物。可，这里冬季的温度…这些衣服根本不足以抵御严寒啊。
宋翊展的眉心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她随身带来的，能称之为“行李”的东西，竟是如此之少。
“南诗…你这个笨蛋…”
他心里五味杂陈，收拾好她的东西之后，站在门口，轻轻关上了房门。
客厅的窗户还在徐徐给屋里送着冷风，宋翊展披上一件外衣，整个人窝进了沙发，蜷缩成一团。
奇怪，虽然屋里很冷，可他却不想关掉窗子。好像只有体会到冷，才会让他有真实的感觉。
她不在的房子，真的好冷。
他的头斜靠在沙发背上，目光扫见了厨房吧台上，依旧放在那里的咖啡店手提袋。
等等，她好像提到过…她找到了一份在咖啡馆的工作？
一个念头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随即从沙发上一跃而下，连拖鞋都没顾上蹬，光着脚跑到了厨房的吧台前。
宋翊展拿起手提袋，左右打量了一圈。在若有所思了几秒之后，他拿出手机，用地图搜索了这家店。原来，这家店离学校并不是很远。
他莫名一阵欣喜。
那里，大概能找到她吧…
此时的咖啡馆里，她正坐在陆以安对面，这家伙小口小口地抿着咖啡，一脸惬意地盯着她看。
她实在是坐不住了，起身准备离开座位，无奈陆以安再次叫住了她。
“啧啧，客人还没用完餐呢，就这么急着走了？”
她忍不住白了一眼陆以安，“大哥，我还要工作呢，就算没有其他客人，我还要继续学习呢，”她顿了顿，“再说了，你见过哪个服务生还要陪吃的？卖艺不卖身啊。”
“噗嗤——”陆以安被她一本正经的拒绝给逗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要买你身了？”
“我，”她脸颊微微泛起一层红晕，“这是比喻，听不出来吗？
陆以安眉眼弯弯，眼神露骨地盯着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眼底染上一层戏谑。
他单手支着下巴，语气慵懒，“哦？那这是隐喻吗，是想暗示什么？”
她快要被眼前这个看起来贱兮兮的家伙给绕进去了，便赌气不再理他。陆以安笑得眉眼弯弯，活像一只狐狸。面前的女孩撇着头不看他，脸上气鼓鼓的。
“喂，”陆以安依旧撑着下巴，“不会这就生气了吧？”
女孩不理他。
“啧啧，身为一个服务生，没点觉悟怎么混得下去啊，你以后要是碰到比我还难缠的客人，难道就要给他们甩脸子吗？”他一边笑着，一边观察女孩的表情，看着女孩脸上的明灭变幻，莫名让他兴奋。
好像出现了什么新的东西，比赛车滑板那些刺激的游戏，更加好玩。
她听闻，无奈地撇了撇嘴，正襟危坐，扯出了一个职业假笑，“瞧你说的，我一个服务生，哪能给尊贵的顾客甩脸子呢，这不就是怕喝得太慢，咖啡都凉了吗。凉了的咖啡，可就没那么好的口感了，你说是吧？”
他没有回答，依旧言笑晏晏地盯着她看。
突然，一阵急促地风铃声响起。
陆以安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她的后方，他的眼睑微微垂下，表情变得似笑非笑。
而此时站在她身后的宋翊展，正一脸狠戾地看向她和陆以安。
她这才意识到陆以安的表情变化，有些诧异地朝他的目光回头看去。这一看，让她瞬间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宋翊展生气的样子。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多么夸张，可那双眼睛，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那一刹那，她不敢相信那是她自以为了解多年的宋翊展。
陆以安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垂下眼皮，将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一饮而尽，然后重新抬起眸子，淡漠地开了口，“请问有事吗？要点餐的话，吧台在那边。”
他认得这个人。虽然不熟，但他知道，这个人是祁云烈的大学同学，他们两个，是暗地里能争得你死我活的那种类型。
越来越有意思了。陆以安轻笑了一声，转而看向那个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
她猛地站了起来，脸倏地泛白，看着面前的宋翊展，她一时失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你不在图书馆的时候，都跟他在一起吗？”宋翊展一开口，周身的气温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他的双眼里，翻滚着复杂和愤怒的情绪。
女孩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大灰狼和小白兔？眼前的光景，让陆以安的脑子里瞬间蹦出了这样的形容。他饶有兴趣地端起手臂，靠在了沙发后背上，轻轻眯起眼睛，看着这关系极不平等的双人对峙场面。
“没有，我只是…”她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我只是，想尽快攒到钱，搬出你的家啊…
“你是故意的吧？”宋翊展向她逼近一步，目光灼灼。
“什么？”她一愣。
“我真是没有想到，你就这么缺男人吗？”宋翊展看着她，低头嗤笑一声，然后狠狠地剜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陆以安，“呵，居然是他…你居然会和他在一起…”
那些话，在她听起来，字字诛心。
“我…缺男人？”她的瞳孔不住地摇曳。
她以为，她对宋翊展的心意早已很明了了，她不辞辛苦每天帮他打理家务，做饭洗衣，对他吩咐的事情从来没有拒绝过，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甚至在他离开之后，她还每天傻傻地等着他的来信，希冀着自己也能在他心里占有哪怕小小一个角落的位置，她也满足了。
可是她错了，错就错在她以为宋翊展能明白，而她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没有说出口。
宋翊展啊，这个人总是能准确地抓住她心脏最柔软的部位，然后狠狠一把，将它捏碎。
她每次都在努力地修复，可最后发现，那颗心，早已经被他伤得支离破碎。
“你这么着急搬出来，不会是因为要和他住在一起吧？”宋翊展勾起唇角，眼神却像是一把刀，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拼命捅着她的心脏。
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她知道，有些东西，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用力地攥成了拳，手指在颤抖，红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是。”
宋翊展的瞳孔骤缩，眼里写的满是不可思议。
陆以安也是一愣，那双已经泛红的眸子里，明明写满了不舍。
宋翊展不相信，她会真的和自己的死对头在一起。他以为，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是有交情的。
如果说这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
宋翊展气极反笑，他低头，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滚。”
他重新抬起头，眼底结起了一层冰霜。像是看着一坨不值钱的垃圾一般看着她，双唇开合，轻飘飘地吐出那个字，足以让她的心，瞬间坠入冰窟。
他让她滚。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翊展，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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