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梦里闻到了肉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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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青春期开始，就不喜欢吃肉了，我闻煮肉的味道，就会恶心。我完全不能理解，电视里美食节目描绘的那种“散发着鲜美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体验。对于我来说，肉闻起来都是腥臊的，吃起来都是臭的，我讨厌肉。
其实，我还是一个天真儿童的时候，很喜欢吃肉的，尤其是我妈做的叉烧，甜甜的滋味，口感弹牙，肉皮酥油，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我是一个私生女，一直都和我妈妈一起生活，见过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我的印象里，他总是板着脸，很严肃，他心情不好，就会打我妈妈，虽然他没对我动过手，我也不敢忤逆他。
他非常爱吃叉烧肉，所以，他每每来到我家，妈妈就会做叉烧盖饭给我们吃。
因为他很少给钱，我们的生活费都是我妈打零工赚来的，平时我们就去菜市场捡一些七七八八的便宜东西，妈妈有时候会给我从她打工的便利店拿快过期的东西，虽然日期不怎么样，吃还是没问题的。
爸爸只会给妈妈我的学费，这样看起来他似乎很爱我，可是，我觉得母亲过得很辛苦，也不理解，一个男人，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女人，就这样，我长大成人，到了青春期，我已经是个能独立思考独立生活的成年人了。
有那么一天，我做了一个噩梦，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不爱吃肉了，因为在梦里，我确确实实地闻见了一股子味道，这个味道，不是普通哺乳动物的肉。
我在生物课上学过，在人类吃的食物里，味道的构成中80%都是来自于气体，如果你在吃某一种食物的同时，捏住鼻子，那么就品尝不到它原有的味道。所以，我百分百确定，我在梦里闻见的那个香味，是一种很香很奇怪的味道，那个味道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还特意去图书馆查了查，在一本科学文献里看到，有一位疯狂的科学家，曾经将一块人肉，带到了实验室进行高温和加热，分析了煮熟后散发出的气味中的成分。亲自体验之后得出结论，人肉的味道类似于猪肉，鸡肉和羊羔肉组合在一起的味道。随后他们就将这三种肉打碎组合在一起，做了一个人肉汉堡，并且亲自尝试了这个最接近人肉味道的汉堡。
因此，我百分百断定，我在梦里闻见的味道，就是人肉。
我依稀记得，我第一次闻见人肉味道的那个晚上，我晚自习结束，从自习室回到家，母亲正蹲在厨房的地上，在用拖把抹地，我叫了她一声，她并没有抬头看我。我看到她的围裙上，有很明显的血渍，我当时没有多想，可能是母亲做晚餐的时候，飞溅到身上的吧。我打开了冰箱，里面空空的，也没有肉菜啊，还以为会有鸡汤可以喝呢，不过我也没有埋怨，我知道母亲生活的很辛苦，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不满而为难她，我便拿了一罐快过期的酸奶当晚餐，正好可以减肥了。
学习的辛苦让我没什么胃口，我很努力的读书，不为别的，就为有一天能有知识，改变命运，带着母亲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且，读书会让我看清楚男人，我绝对不想像她那样，成为一个遭人唾弃的小三，受尽了白眼，还自认为那是爱情。我默默地喝完酸奶，也懒得去洗手间洗漱，倒在床上，就睡下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母亲正趴在我的床上，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她的鼻孔之间有血渍，一晃动，不明的液体差点滴到我的脸上。我有点起床气，爬起来问她，“妈，你干嘛啊？吓着我了。”
她用手搓着我的被子，口中在自言自语，“你爸爸他来过了，我们吵了一架，他说他不想再管我们了，也不会给你的学费了，我骂他，打他，他就想用垫子闷死我。所以，我挣脱了，但是我太激动了，我就拿起了花瓶，我不想砸他打，我害怕啊，可是我还是把他给砸死了！“
我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是我亲生母亲和我说的话，她告诉我，她杀了父亲。
我爬起来，第一个反应是推开父母卧室的房门，寻找我爸爸的踪影，但是，卧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也许是母亲胡言乱语，父亲的确很久没来了，可能她心里难过吧，
我松了一口气，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母亲已经不在屋里了，可能是我想多了，我躺下，就睡着了。
然后，我就一整夜闻到了那个味道。
而且，从那天开始，母亲几乎每天都给我做了叉烧肉，可是我一口都不想吃，她却在那里大快朵颐，还夹到我的碗里，“你尝尝，很好吃的，你爸爸在的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我便反驳她，“你为什么不找个人再嫁呢，我都这么大了，又是女孩，你找个人再嫁多好啊，你干嘛要自讨苦吃呢？”
母亲没有回答我的劝告，反而吃得更香了。
我只好用筷子扒拉了一下，我竟然发现了在肥肉相间的肉里有一块东西，看起来像人的眼球。
我吓得把筷子扔了，想起她说的话，“我把他给砸死了！”。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家门，来到了湾仔的警署，我要不要进去，要不要，我纠结着，如果我现在举报了我的妈妈，我就是一个孤儿了。
但是，我眼见她吃了我爸爸，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我一直都认为，那是我的梦啊，我现在多希望自己在做梦。
现实比恶梦更恐怖，我犹豫着，最终没有走进去。
我像往日一样，上学下学。直到有一天，叔叔来了，他是爸爸的弟弟，他因为长久没有见到他，终于带着警察来。
他报警揭发了母亲的罪行，母亲最后亦难逃法网。全港第一宗找寻不到尸体的肢解案正式曝光了，而当中骇人听闻的杀夫情节，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情。
经过警察的调查，我才知道，母亲行凶的原因是父亲出轨。
我忍不住嘲笑着，出轨？我不就是出轨的产物么？太可笑了，他居然又出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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