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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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生林的树海中穿行了大概1个小时，也许是因为疲惫，没有人开口说话。

小安依旧驼着背走在最前面默不作声，而我在队伍的最后面着急忙慌地准备谭倩交代给我的事情。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熟悉，直到我们看到了大路，以及一处醒目位置旁斜着停靠的吉普车。

“不对啊？按理说没这么快啊？都没感觉在下坡，咋的一下就下山了。”

“得了，反正已经下山了，管他的呢。”

确认了是我们的吉普，梁翰有些蒙圈，一边挠头一边四处打量，小安则不以为然的径直上了车。

她坐上去后便把头靠在窗户上，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我抢先马宁宁一步，上车坐到她旁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拍了拍她肩膀。

“干啥？”

“那个……嗯，就是9月2号不是你生日吗，这个补给你。”

我从背后掏出一簇刚刚摘的山桂花，因为没时间仔细挑选，导致花簇里有一些都已经弯曲枯萎了。她偏过头，提溜了下眼珠，愣了一会儿后，眼睛才终于舒展成了我熟悉的月牙模样。

“行！收下啦！我很喜欢！但是我真的好累，得睡一下！只是因为累跟你没有关系哦！”

她喜滋滋地接过花，仔细地瞧了瞧，又把鼻子凑过去用力闻了下，最后嘿嘿傻笑了两声，喜得本就是细长的眼睛，像是被指甲掐出来的两条弯弯的细缝。

车中弥散开来的桂花香味，让之前的阴郁被冲散不少，也让我清醒了许多，小安把花捧在怀里，靠着窗发出一些细微的鼾声，后面也许是头被磕疼了，干脆整个人盘着身子躺下，枕在我大腿上。

另一边的马宁宁清醒的时候还比较害羞，但随着吉普车的颠簸，最后也是迷迷糊糊地靠在我肩膀上沉沉睡去。

说实话，这种情况下左拥右抱并没有让我感到高兴，腿上枕一个，肩上靠一个，两个小姑娘呼吸间还会有一些微弱的气流冲进我耳朵，我只能僵硬着身子，尽量不发生晃动，并用手发在她们头附近，以防她们被撞到。

在出发前梁翰拟定的落脚点，是一个叫石头沟的小镇，按他说我们的位置在祁连山脉金羊岭，那个小镇离这儿只有差不多三十公里，而且也在大路附近。

但令人意外的，我们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就看到了一个并不算特别落后的村镇。

其实在路上我一直有种模糊又令人恼火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我异常的困惑也来得异常强烈，我总倾向于把这种感觉与某些已经被我遗忘的梦魇联系在一起，虽然我知道很可能因此而疯掉。

深层次的思索后，我辨认出了这股熟悉感的源头；在迷雾世界中的梁翰曾告诉我，我在上山时推算出的坐标，根本就没有山脉。

到达这个县镇门口，我就发现了确凿的证据，那个硕大破旧的路牌，上面清楚地镌刻了“永登县”三个大字。

不过这种感觉立马就消失殆尽，眼前这些景象让我有一种疯狂的亲切感，熙熙攘攘的人群被两侧临时搭建的店铺挤在了路中间，路沿外的空地，修鞋的与修自行车的也扎堆开张，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那些只有在早市上才能看到的食物香气，也疯狂冲击着我们的鼻子。

离我们近一些的位置，几个打着赤膊的黝黑汉子，把滚烫的疙瘩汤倒进嘴里，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灌了一大口，顾不得烫，随手又抓起桌上冒着油星的烧饼，一边吃着一边口齿不清地和老板叫嚷着。

“老李，再给俺来俩烧饼，不然等会儿干活没劲儿。”

“得咧，丁娃烧饼两个！”

……

我们直愣愣地站在早市路口，五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吃得正欢的大汉，烧饼冒着黄色油光，色泽艳丽，被大汉啃下一大口后还能看到里面每一层的颜色都各不相同，大汉一口疙瘩汤一口烧饼，吃得浑身冒汗。

“咕咕咕……”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我们互相对视着，大家都默契地咽起了口水，面露苦涩，直勾勾地瞅着烧饼摊。

“你带钱了吗？”小安委屈巴巴地看向我们，指着自己身上的超大工装背心，无奈地摊开手。

“钱都在包里……都被丢了……”

“有病啊你真是，丢之前为什么不把钱拿出来！”

随后几人一起带着期盼的眼神望向我，仿佛在看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救世主。

“我……我也放……”

“……”

看着她们几个眨巴着大眼睛，各个楚楚可怜地凝视着我，要说出的话一下噎在嘴边。

“等等……要不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