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密林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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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敌人远去，杨桓又在树上蹲到雨停，估摸着人群已经走远，这才滑溜的从树上下来。
顾不得腰上依旧滴血的袋子，当即就要往更深的林子走去。
刚一迈步，杨桓身形骤然侧扑，随即便见一道黑线袭来，羽箭破空的啸鸣声亦是紧随而至。
“哗啦——”
羽箭飞过杨桓先前位置，直直扎进后方的枯枝从中，引得一阵枯枝断裂声响。
“嗡！”
来不及多想，杨桓略一起身，看了个大概，抬弓便射，弦颤之音沉闷又短暂。
“噗嗤！”
数息的宁静，远处一道轻微的利刃入肉声传来，而后便听远处一阵嘈杂声起。
“对方有弓，散开上！”
见对面动作，杨桓当即猫着身子躲到一棵半人宽的老树后，再度开弓，瞅准远处一人，抬手又射。
数息之后，远处又是一人倒下，猫在林间的人群瞬时间停了下来。
杨桓见状，也不多做停留，转身猫腰便往山谷位置跑去。
猫在林子的众人停了好一会儿，见着对面再无动静，这才相互招呼着再度往前。
刚走几步，远处又是一道羽箭破空声传来，随即又有一人倒下。
连折三人，众人悉数不敢乱动，各自找了隐蔽之所，就这样等着。
射杀掉第三个敌人，见着快速躲藏掉的人群，杨桓这才将短弓收起，一刻不停的往远处狂奔。
时值午后，先前的乌云早已散去，改换烈阳当空，大地此时犹如炉上笼屉，蒸腾的热气加之狂奔带来的炽热，杨桓只觉得浑身刺痒难受。
正欲趴在谷中山涧水塘旁洗上把脸，却忽的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动静。
来不及多想，见着水塘边有个极深的灌木林子，当即顾不得当中的尖刺划拉，心一狠猫了进去，待到身形隐匿，这才借着缝隙仔细打量远处赶来的十数人。
眼见人群中有几人快速的向水塘位置跑来，杨桓亦是大气不敢乱喘，只得尽可能的放缓呼吸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将身旁的杂草覆盖到自己身上。
“他娘的，这小子真能藏，整得你我还得绕到后面来围他，真他娘倒霉。”
见身旁弟兄发牢骚，一清瘦的黑甲士卒咽下捧起来的一簇山泉，不由得出言提醒道：“小声点，别让老大听见。”
发着牢骚的士卒颇为不屑的瞟了一眼百余步外也正在喝水的黑甲壮汉，嘴角不由一撇。
“听见又怎么了，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见着同伴如此，清瘦士卒当即甩了甩手离去，不再理会这人。
一旁数人见着，亦是颇为默契的离开。
“什么东西！”
见同袍离去，士卒骂骂咧咧的捡起放在地上的马弓和横刀，准备离去。
刚一迈步，脚底突然一滑，一个踉跄，身子直接往杨桓躲藏的灌木丛倒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杨桓忍不住直骂娘，迅速撇了一眼已在十数步外的几个士卒，右手也已紧紧握在了身旁的刀柄之上。
“啊！”
四仰八叉倒下的士卒刚好碰到尖刺，随即吃痛的喊了一声。
十数步外的几人闻声回望，见其斜躺在地上，正满面阴翳的摸着后脑勺。几人紧握着刀柄的手也随之放松，接着转身离去。
见自己的囧样被同袍看着，士卒面颊微烫，站起身来便欲挥刀冲着身旁荆棘发火。
刚一拔刀，
士卒忽觉身后汗毛炸起，正欲转身，却不料自己嘴巴被一双满是泥泞的大手死死捂住，正要挣扎，又猛地察觉胸口一阵彻骨冰寒透体而过。
想要呼喊，口鼻却只是一个劲往外咳血，加之被人捂着，士卒只觉得头昏脑涨，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杨桓抽刀又捅，迅速将其拖入灌木丛，侧身望着士卒那绝望的双眼，反倒是极为平静的在其耳畔嘱咐道：
“放松，很快就好。”
望着眼前极为冷静的男人，士卒莫名照做，
好像，他说的是对的。
临死前一刻，士卒脑中莫名闪过一道念头。
见人已咽气，杨桓没心思去捉摸他先前有过什么念头，只迅速将其身上箭囊摘下挂在身上，抽出两支，张弓瞄向了正逐渐远离的几人。
人群虽在远离，杨桓却不敢松懈，谁又知道那几人何时会冷不丁再回头招呼一声。
果不其然，念头刚起，走远的队伍中先前清瘦墨卒此刻竟转身开口喊道：“老五，你他娘在哪儿干啥呐，蹲着下崽儿还是刨坟。”
眼见着自己喊话没有反应，清瘦士卒当即有些恼怒，却也不敢松懈，招呼身旁两个弟兄跟自己一道折返，想要看个究竟。
见几人这番折腾，杨桓眼睛微眯，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抬高了短弓半分。
待三人齐齐转身之际，紧扣弓弦的拇指猛然松开，弓弦颤动，三人忽的一愣，正欲躲避，却为时已晚，当中两人应声倒地，剩下一人正要呼喊，补射的一箭已然袭来。
“噗嗤！”
连开两弓射掉三人，杨桓不再隐蔽身形，站起身来便往更远处张望戒备的几人射去。
咻咻——
一连两箭发出，墨军再倒两人，哀嚎之声顿时响彻山谷。
原本静谧的谷中，数道弓弦震颤的声音对于常年生活在行伍的士卒而言极为敏感，同袍的喊叫便更加证实了众人心中疑虑。
黑甲墨兵循声望来，见着杨桓如山豹般快速远遁，当即出言制止正欲开弓射杀的同袍。
“不要射杀，给我活捉！”
咻咻——
跑出数丈，杨桓闪进一块巨石之后，猛然露头再射两箭，墨军顿时又有两人倒地。
见战果颇丰，杨桓右手再度摸向箭囊，不同先前那般，手指触摸着那孤零零的一根箭矢，杨桓转头便跑，什么念想战术此时都已烟消云散。
“快！放箭射他双腿！”
见杨桓没命似的在往林子里钻，黑甲壮汉似是想起了什么，当即对着身旁的有弓的两人咆哮到。
两人也不含糊，当即搭箭便射，不知是杨桓敏捷还是运气太好，一连两轮箭矢都没能触碰到其丝毫，看得在前追逐的黑甲壮汉不由大骂：“废物，把弓给我。”
黑甲弓手大步奔跑，取下长弓顺势一甩，又将箭囊同样扔出，只是到了壮汉近前，半囊箭矢掉落了大半，只有三支尚在其中。
一把接过长弓，右手捻起两支羽箭，迅速搭上一支抬手便射。
杨桓刚一左转，箭矢擦着其胳膊飞过，惊得杨桓一身冷汗。
略一打量，迅速寻了棵半人宽的大树，一个飞跃蹿了过去，随即第二支箭矢便如鬼魅般擦着尚在空中的杨桓飞过，待到落地一瞧，右小腿上一道拇指粗细的口子正涓涓冒血，整个右脚被染得通红。
局势紧张，敌军的推进速度由不得杨桓去打理伤口，略一侧头看了眼身后的追兵，随即便听远处一阵嗡鸣。
“噗！”
羽箭刺入树干，传来一道低沉的闷响。
杨桓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将带着的横刀斜插在地，又故意漏出半个刀柄在树干之外，自己则抱着短弓和箭矢快速趴着向数丈外一处半人高的堆乱石爬去。
“镪！”
刚爬几步，身后一道刺耳的金铁之声传来，杨桓没有去看，腿脚动作却加快了几分。
三两下躲到了乱石堆后，借着石头缝隙，见着正从同袍手中接过箭矢的黑甲壮汉，当即直起身子，搭箭就射。
“咻！”
箭矢破空而出，黑甲壮汉闻声闪避，却终究难以逃脱，羽箭稳稳扎进了其左肩胛缝之中，厚重的身形亦是随之后撤了几步。
一把拔掉羽箭，壮汉直欲抬弓，却发现胳膊难以吃力，随即躲到身旁的树后，对着左右咆哮道：“叫人！快！”
眼见着自家将军都不再往前，众人此刻也各自寻了隐蔽处躲藏。
刚巧赶到的射手立即选出囊中四支响箭，对着天际空隙处，分朝四方攒射，尖锐的响箭声划破天际，虽不如雷声般洪亮，却足以提醒平日里饱受训练的墨军兵卒。
见着对面放响箭聚人，杨桓撕下衣服一角，扫了眼身旁被自己弄折的几株蒿草，伸手将其叶片薅下来随意揉搓了几下，继而将其敷在伤口处，又用碎衣简单包扎，这才算解决了一个可能拖后腿的问题。
一切做完，也顾不得效果如何，杨桓当即猫着身子缓缓向不远处处斜着的坡面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