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风波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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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州城外，一条官道向远方延伸而去，不知通向何方，两匹黑色的老马费力的拖着一辆看上去已颇有些年月的马车沿着官道行驶。

齐昊此刻正坐在这辆可以称之为古董车的马车上，神情一脸悲痛。昨晚他人生第一次露宿街头，被冷的半死。令他没想到的是，看上去是这片大陆最繁华的清州城，城内乞丐居然数量庞大，以至于各个地方都早已被各大丐帮划分完毕，稍微舒适些的睡觉地方都已被有组织的乞丐们占据。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齐昊痛心的是为了坐在这辆老爷车上，自己的手机被当掉了。本来他还想着有朝一日能给手机续上电力，重启手机，但是人穷志短，身无分文的他搜刮遍全身只能把主意打在了自己的小米11上。饶是这部11里面存满了各种福利以及资源，但是奈何没有电量，英雄无用武之地。不能开机的智能机在当铺老板里也不过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板砖，尽管齐昊大费口水试图劝导老板此乃奇货可居，最后只能心里暗暗骂着无良奸商怀揣两枚铜板愤愤离去。两枚铜板在这片大陆能买到啥呢，清州城街上的一个烧饼而已。在烧饼摊前驻留了许久的齐昊，最终还是按下了自己抗议许久的肚子，来到驿站，买了一张两枚铜板能买到的车票。哪怕他连这张车票会带他去哪都一无所知。

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齐昊现在已经到了无路可去的境地，他觉得不如赌赌运气，也许这张车票会给他带来好运。两枚铜板购得的车票并不能行驶太远，可能也就几十里路，随着“吁”的一声，老马停了下来，齐昊也不得不下车了。在车上时，齐昊就听到了微弱的水流声，于是他料想终点可能是某条河流。

下车后，映入齐昊眼帘的是丰盛的水草，与缓缓东流而去的河水。河水很平稳，所以也没有什么湍急的水流声，阳光正好，微风吹拂，倒算得上是一个郊游的好去处。河边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上用篆书雕刻着三个大字“风波渡。”石头背后还有着一条小木船，船并不大，看上去刚好够齐昊躺着。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船竟然什么都没有，没有桨，没有橹，看样子只是一条被遗弃的船。

齐昊默默地看着河水，河水看起来很清澈，但是透过河水却什么鱼虾都看不到，让人总感觉有些许不对劲。一晚没睡好的齐昊看着这条普普通通的小船，有些想躺上去睡一会，再怎么说躺木板上也比硬石头地舒服许多，此刻的他饥寒交迫，迫切需要休息。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许多声音，但是却给人若有若无的感觉，好像很多气若游丝的老者的低语汇聚在一起合并传入了齐昊的耳中，虽然听起来像是很多人在说话，每个人声音都特别小，但是他们好像都在说同一个词，“当归”。齐昊竖起耳朵，试图再听仔细些，但是这次却什么也没有听到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几天一连串的事件使得齐昊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开始精神分裂了，老出现幻觉。“不行，我得赶紧睡一觉。”齐昊自言自语道。

于是，齐昊麻溜地躺在了小船上，木板带来的触感不得不说还是比昨晚睡大街那硬的让人后背发疼的石子地要舒服多了。微风吹拂过齐昊的脸庞，沁人心脾，而温暖的阳光让他感觉到了活力在注入自己身体里，听着平稳的水流声，齐昊慢慢合上了早已在打架的双眼皮，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齐昊伸了个懒腰，慵懒地准备起床了。但是当他睁开双眼时候，

整个人都傻了，他居然已经不在岸边了，他正在河中央，而且载他的这艘小船还在不停前行，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随着小船的前行，水声也渐渐变得湍急，风声也变得尖锐刺客，两岸风景也在逐渐变化，从最开始的水草茂盛到草木越来越少，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凝固的紫红色，好像是鲜血渗入土地所呈现的结果。船此刻也越来越快，宛如出膛的子弹，越来越快，甚至开始颠簸，齐昊整个人已经摇摇晃晃，有些恶心的想吐，浪花在拍打着这艘看起来一点都不结实的小船，仿佛要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直接拍翻它，小船上的积水越来越多，齐昊身上由一开始的几处水迹变成了全身湿漉漉，-不禁打了两个哈欠。天地开始变色，之前明朗的天空已然是愁云惨淡，老天爷从一个大大的笑脸变成了一张厉鬼的恶脸，仿佛要将齐昊吞噬进去。

齐昊此刻已经腿都直打哆嗦了，从小到大，他都不是一个胆大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个很乖的好学生，性格比较内向。眼前这种风云突变，仿佛世界末日的情景让他有些难过，难道自己这株野地里长得

小草今天要夭折在此了吗。虽然他从小没有得到多少关注，但依靠着自己给自己灌输的孤独，也算是一路走了下来。孤独是一种力量，毕竟人是一种群居性动物，没有种群的关注总是会让人有离群之感，从而变得越来越敏感焦虑，甚至崩溃。用孤独伪装自己可以让齐昊这样的野草自我输送养分，在黑影中无声无息地成长。可是，孤独也是一瓶毒药，好像饮鸩止渴，也许哪天就撑不住了。

“就这样结束了也好吧，至少不用再活得那么累了。”渐渐地，齐昊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准备坦然地接受葬身河底的结局，狂风大作，这艘船好像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行驶到了终点。岸边的土地已经完全是紫红色，看起来十分诡异。天空完全被乌云遮挡，一个大浪拍来，宛如一个巨人全力挥出的一击，将已经快要散架的小船一把拍翻，齐昊也随之掉入江中。水迅速地从耳朵，鼻子涌入齐昊的身体里，齐昊闭上了眼睛，随着呼吸越来越困难，他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河底下，一片亮光与漆黑的水底形成了鲜明对比，齐昊慢慢地朝亮光处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