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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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盛望。
唐晟纲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好了去酒店会他的小情人。每周五晚上算是他们相对固定的“约会”时间。
离开公司的时候，唐晟纲在电梯口碰巧遇到了刘洋。
两人打了个招呼，进了同一趟电梯。
唐晟纲的目光留在了刘洋身上。他很早就注意过刘洋了。
这个男人身材和样貌都是一等的好。唐晟纲认为刘洋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质，明明谦逊有礼，却又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上位者的气质，更让人捉摸不透。
刘洋常常戴着一副斯文的金属框眼镜，唐晟纲便更在心里肖想着他薄薄镜片之后的眼睛泛起红血丝的样子，想看他在自己手下呜咽求饶。
可惜了刘洋是舒望的人，不然唐晟纲必定会找个机会去试探。软硬兼施之下，也许就能成了。
唐晟纲按了负一层的按键。刘洋还是从另一边探过身把手伸了过去，按了一层。
随着往前伸手的一个动作，羊毛衫袖口下手腕上的红肿痕迹稍纵即逝地显露了一瞬。
刘洋立刻收回手，有些刻意地做出了紧张的样子，余光看到了唐晟纲若有所思的神情。刘洋知道，鱼上钩了。
“刘总这个伤……”唐晟纲提起尾音，有些暗示意味地打量着刘洋的表情，刘洋露出少见的尴尬神色，这让唐晟纲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笑了起来。
在电梯里对着一张油腻的面孔，听着他猥琐的笑声，刘洋有点想要逃离。
但是他的大脑在半秒钟内飞速运转，考虑了一下沉没成本。
于是刘洋忍辱负重地继续做戏。
“玩得挺狠啊，刘总。”唐晟纲开着恶趣味的玩笑。
刘洋把心一横，装出了一副行家老手的样子，从容地感叹：“昨天遇上一个新手。没什么分寸。”
刘洋说话时又想到昨天晚上朱东辰给他解绳子时候记得满头冒汗的样子。
昨天他手腕被绑上之后，就和朱东辰并排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看球赛。
朱东辰的眼睛时不时地就往他手腕上瞟，瞟几次就要问一句。
“疼不疼？”“时间够不够？”“要不解开吧？”
疼倒是不太疼，就是绑得太紧了让他很别扭。小臂只能紧紧贴在一起，一会儿拧巴地放在腿上，一会儿跟祈福许愿似的举在胸前。
过上五分钟，也许十分钟，反正一节篮球赛没结束的功夫，他就觉得手掌有点涨，还有点麻。
刘洋想要一次成功，来回折腾也是他自己受罪，索性就狠着心忍着。
最后也不记得过了多久，还是朱东辰看到他手指尖都有点发紫，才坚持着给他解开了。
解开之后朱东辰才发现，刘洋真把自己手腕蹭破皮了，还就在他时不时瞟一眼的注视下，悄无声息地。
真是个新人，刘洋想到昨天朱东辰局促不安的样子，又在心里嘲笑了他一句。
唐晟纲：“这怎么能找新人呢？下手没个轻重，也没那个乐趣啊。”
刘洋听着唐晟纲话里有几分惋惜和焦急，也不知道他在惋惜个什么，就是表情到位但感情麻木地应付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唐晟纲眼神放光，“既然唐总也了解，那唐总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位经验丰富的？”
唐晟纲能啊，他当然能。虽然他更想毛遂自荐，但尚存的理智让他知道不能轻易和刘洋真的搅和在一起。
那就退而求其次，给他介绍一个吧，唐晟纲想。他还想到了四十七度里的公开活动，想着带他进了那个圈子，以后难保没有机会看到在其他人手下求饶的刘洋，那也能让他一饱眼福了。
这天，唐晟纲往四十七度八楼带来了一个新人。
第二天，刘洋在酒店房间里醒来。
睁开眼睛看到房间里四下无人，刘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仍然环顾四周作出不解的样子。
刘洋给唐晟纲打了一通电话。
一侧墙壁上挂着的装饰花篮里，摄像头的信号灯闪着难以察觉的微弱红光。
刘洋周五一天没有吃饭，在晚上的活动中假装晕倒，四十七度的医生来看了也说是低血糖。唐晟纲得到消息后让人直接把人通过密道送到了格朗的房间。刘洋全程闭眼装睡，但他能确定自己走了一条特殊通道直达酒店房间。
他听到唐晟纲问：“那刘总房间的监控要关吗？”然后另一个声音回答他：“不。得留着。咱们得留点东西，以防万一。”这个声音刘洋不会听错，那不是别人，正是恒润董事长李宏泽。
周六上午，舒望和王恒都回了天香居。
万信的女儿万曦迎和她刚领了证的丈夫张赫来拜访长辈，王盛德就招呼了两个孩子回家一起吃顿饭。
舒望在午饭时候收到了刘洋发来的消息。
刘洋简要说明他证实了四十七度和风林路格朗酒店之间打通了密道。
而他进一步怀疑不仅格朗酒店，更是四十七度的房间里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李宏泽似乎是在以这些偷拍的视频为要挟的把柄，来维持他的秘密。
不只是维持秘密，舒望隐隐担心，也许这背后还有一条由此获利的灰色产业链也未可知。
不久后，马不停蹄加班的季堂和杨翰铭也有了新发现。李宏泽的司机名下有一家公司，和恒润的资金往来很是显眼。
明面上做的是正经的生意，但杨翰铭安排人深入一查就能发现那家公司有些不对劲。和公司三四年来没怎么变动的资产相比，公司的流水可称巨额。杨翰铭怀疑这是一家用来洗钱的公司。季堂靠一些特殊手段查证了这个猜想。
舒望听了杨翰铭的汇报，和他预想中的一样有些怒意。因为李宏泽的司机徐鹏，是徐凯平的儿子。
徐鹏的学习成绩很好，在一所国内顶尖的大学学了工商管理。几年前徐鹏大学毕业的时候舒望给徐凯平透过准信，说能招徐鹏进万盛。
徐鹏一边说着要公平竞聘，一边去竞了李宏泽的司机。
那徐鹏做的事，他爸爸知情吗？徐凯平还可信吗？
为防打草惊蛇，舒望也不能骤然提出给老徐放假，只能按兵不动，加紧注意不再在老徐面前提到重要的事情。
时间临近年末，刘洋到访四十七度有了第一次就有更多次，口风不紧的唐晟纲让刘洋又抓住了一些信息。
审计织的网又大又密，打着重点查两代元老的名头也把舒望和万信手下的人各自过了一遍筛子，筛出来不少东西。
季堂明着暗着都查，黑客的触手伸到审计的大网碰不到的地方。
恒润不是没有合适的接班人，所以拔除李宏泽不足为患。但牵出以李宏泽为首的一连串的人，也会连带着关涉唐晟纲这种其他集团的舒系高管。这对于舒望来说，会是不小的折损。
但在联合警方进行收网这件事上，舒望和东方硕都没有丝毫的犹豫。自剜腿肉总好过任其溃烂留下隐患。
更何况万信握着这个把柄就不会不用，舒望当然要化被动为主动，赶在万信借题发挥之前先行清理门户。
舒望还是按部就班地出席着各种年底的活动。东方硕已经悄无声息地和警方接触了起来，在准备着辞旧迎新的躁动气息下，卧底刑警正在顺着东方硕留下的人脉探入四十七度，经侦警察也和杨翰铭搭上了线。
前面有张瑞佳的事情在，东方硕和警察的低调接触即使被隐约察觉也没有遭到什么怀疑。
按照他们的计划，收网行动就暂定在一月初四十七度开办新年派对的那一天。
万盛集团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而两千多公里外的海口，有人正在为了人生第一次在南方地区过冬而感到新奇。
十二月初，晴天给乔遇安排上了月底跨年晚会的行程。本来算是一件好事，但乔遇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原来根本不在导演组的邀请名单里。
周哲远之前待播的两个网剧都在年底开播了，人气身价都水涨船高。卫视台晚会导演组来邀请周哲远，晴天谈了条件把乔遇打包塞了进去。
乔遇和周哲远平时根本见不着面。这个事出得乔遇特别心虚，一直忐忑不安地怕在晚会时候遇上周哲远。
陈咏珍听说了之后就安慰乔遇，跟他说不管怎么样见见世面也不错，还能趁机去海口转一圈，也算是一边旅游一边打工。说完这一套，到底还是补了一句，“小周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让你难堪的。”
乔遇也没办法，只能逼着自己看开点，硬着头皮上。
结果等到真到了海口，乔遇把先前的顾虑全部抛之脑后，成了团队里玩得最嗨的一个。
海南的冬天也不是温暖如春的，不过乔遇还是兴致高昂，隔着宽大的卫衣袖口捧着椰子吸吮椰汁，两天生产了六个椰子壳。
撒开了玩了两天才到了28号，也就是第一次彩排的日子。
可能是因为难得地玩得开怀，也可能是因为椰汁喝得人头比椰子铁心比椰子硬，乔遇再见到周哲远的时候比自己以为的样子平静不少，就像是他刚签到晴天的时候在公司里见到他的样子，点头示意问了个好。
周哲远点头回应，从乔遇身侧略过走到自己候场的位置。舞台上大雾正起，乔遇站在后台的角落，目送周哲远踏雾而行，站在了追光灯下。
下一个要排的就是乔遇和另外七个人的合唱节目。乔遇的注视被走来跟他们提醒注意事项的导演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