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血淋漓的男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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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我豆沙包！”

从这句话开始，进入我人生最糟糕的前五名的悲剧拉开了帷幕。

8月中旬。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今天也是，最高气温三十五度，酷热难耐。生活不规律的我终于患上了苦夏症。最近每天只能吃点素面。电风扇的风吹在身上也觉得也不舒服。

我总是想趁这个机会买台空调，可每年都没买，拖着拖着夏天就过去了。买了那种东西保养起来很麻烦，最重要的是浪费钱。

我这么想着，妹妹对我说:“哥哥，你干了，总有一天会变成鱼干的。”我揪着她说:“你是想过舒适的网络生活才让我买空调的吧?”

妹妹+空调=天价电费。那是显而易见的。不过不开玩笑地说，现在变成鱼干也不奇怪。最近也没下雨，到处都很干燥，真是热得受不了。我几乎每天都在家里找个凉快的地方，任由电风扇吹动，过着毫无节制的生活。

我鞭笞着疲倦的身体，罕见地步行走到了一个地方。没什么，只是一时兴起。因为这样的理由，我踏入了离当地稍远的寺庙，因为寺庙的里面有一块墓地。

寺庙周围种植的树木释放出大量负离子，空气凉爽得恰到好处，这是电风扇感受不到的舒适感。外面比家里凉快多了。能出来真是太好了。因为是旺季，本应该有很多人。但是因为天气太热，宽敞的寺院空荡荡的。一个和尚在角落里扫地，看到我，轻轻点头。

“好热啊。”

不管对方怎么说，我都会小声回一句“谢谢”。

从打水处借来水桶和长柄勺打水，顺便买了一束线香。我从数排墓碑中找出，“向葵之墓”。有了，找到了。墓碑供奉着崭新而漂亮的花束。杂草寸草不生，有仔细修整过的痕迹。

我想来这里。不知道是因为上次和木春的对话，还是偶然从壁橱里发现的照片，被吸引到这里。我居然来这里扫墓了。

点燃一束线香，放上一束比前面供奉的要寒酸得多的小花束。我把水浇在墓碑上，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不一会儿，周围就被线香的烟雾和香味所包围。

“向葵！好久不见！”

虽然这么说，但墓碑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应。我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

向葵是我高中时代比我小一岁的学妹。我当时并没有特别关注她，但她总是神出鬼没地跟在我后面。如今，她长眠于此墓下。

在我高三的时候向葵死了，自杀，而且是从学校的旧校舍跳下来的。当时校园流传着欺凌、事故等各种各样的说法，但是具体原因仍然不明。每个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向葵虽然长得不怎么引人注目，但他是个很开朗的人，不是想自杀的人。

她和我完全相反，坦率认真，对谁都能露出笑容。在某个大雨滂沱的日子里，从旧校舍的屋顶上跳了下来，以面目全非的姿态被发现……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是至今我都不敢相信。

竟然自己放弃生命而死。他死后到现在，我一次也没来扫墓。因为我在逃避，是我把向葵引向了死亡。

是我杀的。不是直接的，而是间接的。

我和向葵不是朋友，只是校友。因为我的反复无常和向葵的神出鬼没，在学校见面只是随便聊几句，只是总觉得不稳定的关系。周围的人会问“你们是什么关系?”虽然经常被说，但我并没有深究。我不喜欢向葵，他大概也不喜欢随便应付的我。

向葵总是认真地听我说话，

有时也会默默地点头，继续附和着。她是个奇怪的家伙。虽然她真的很奇怪，但还是接受了我的想法和意见。认可我，相信我。向葵说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不相信。这样一附和，向葵就不会再继续追问了。只是，听了我的话，她的表情有些落寞。

有一天，向葵缠着我说起那件事，内容我记得很清楚。她拼命地诉说着什么，想告诉我，想让我理解、相信。

但是我感觉当时的向葵好像不是向葵。平时绝对不会这么大声的。那样子实在太奇怪了。感到困惑的我采取的行动就是把她推开。

“真搞不懂，别让我跟着你胡思乱想。”我想他可能说了更过分的话。那时候的我，总是怀疑眼睛看不见的东西不是真的。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同学们吵吵嚷嚷的，我一直以为他们都是被胡思乱想所驱使的。连向葵也完全相信这种肉眼看不见的无聊存在吗?失望之余说出了这句话。是这个成为了导火索，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之后不久，向葵自杀了。

木春和那些亲近的人都说这不是我的错。但是向葵的父母，不断地责备我。

“你不是说了什么吗?”“你对那个孩子做了什么?”

虽然不能挺起胸膛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但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想要离开向葵这个事实存在。我就像逃避一样，拼命想要忘掉一切。

即使很难在脑海中浮现，随着时间的流逝，痛苦的回忆也会随着时间而淡薄。

渐渐地，我的确忘记了。

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法调查向葵是否真的有和王波、平川一样，能看见肉眼看不见的人的能力了。我现在觉得向葵说的应该是实话，他不是那种会轻易说谎伤害别人的人。

那时我也知道，却不相信，我到底是多么愚蠢的家伙啊。

如果我相信向葵，她就不会死吗?虽然无从确认，但在我自己被灵感唤醒的现在，我必须承认我所犯下的错误。想逃就能逃。但是，我没有选择这个，现在还在那家便利店打工。我认为这是对自己的惩罚，哪怕只是为了赎罪。

不要让自己逃避自己曾经做过的残酷。

最近我想，也许是向葵把我带到那个地方的。可能是在怨我不相信，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的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