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们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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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兽的爸爸是顾昊钧，她没想过隐瞒。可是，她不会让小怪兽离开她！绝对不会！
三年了，她离开的时候从未想到会再碰见他！就像三年前，她没想过还会再回中国。
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能让她足够成熟去面对现实。但说长也不长，还没有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重新爱上另外一个人。可是，无论怎样，她跟顾昊钧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小怪兽也是！
她不再看顾昊钧，转而看了看抬头奇怪又疑问的看着她的小怪兽，温柔对他一笑，“坏家伙，我们走喽！”
小怪兽本就是极为聪颖的孩子，知道妈妈似乎想远离这个叔叔，乖巧的点点头，软软糯糯的声音甜甜央求她：“可是我想要妈妈抱，好不好？”等景汐白了他一眼把他抱起，他又讨好的黏在景汐脸上亲了亲她。
母子两亲亲热热地走开，谁也没注意到身后的顾昊钧死抿着的唇和颤抖着的手。
景汐以为的三年没见其实对于顾昊钧来说并不合适。
当年，牟丹带着他们一家人离开，顾昊钧是知道的，但他没法阻止，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更没有立场和资格去开这个口。
所以，他跟着他们去了东京，在东京都新宿的房子里，能看到乐团为牟丹提供的公寓。他在那个房子里住了一年，用交流学者的身份。
似乎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样，你爱着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你离开的时候，我才学会爱人。可惜，时光并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它以毁灭的速度迅速席卷那些错过的邂逅和相遇相知，然后留下冗长冗长的沟壑，无比清晰的告诉你，曾经的美好再无法复制。
顾昊钧在每一次看着对面公寓里的亮光的时候，就更深刻的懂得这个道理。
关于小怪兽，他也就自一开始就知道。
他看着她的肚子在不断地变大，他能想象出她的不容易，也能想象出她感受胎动和孩子交流的快乐，可是……他没办法靠近她。
很久以前，仇恨是他生存的方式。
在他知道父母死因的那个下午，心血翻腾犹如火上里的岩浆，空气里都漂浮着那些岩浆的粒子，他觉得自己没法呼吸。最让他绝望的是——他根本没法想象一直对他如亲子的两个人竟然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
那个时候，遮盖父母尸体的那片白色渲染了他整个生命，报仇成了他生活。他在单东城和彭家辉一步步的紧逼下，强迫自己一步步变强，他要让单东城和牟丹那个贱人胜败名列，他答应了苗可的叔叔照顾苗可，他还要帮苗可去报复彭家……那么多事，那么多仇恨，他哪里顾得上情爱！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一直不离不弃在他身边的那个孩子，竟然在他心里占了这么大的比重！
他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小时候，她就倔强的要命，缠着他絮絮叨叨，好巧不巧地竟让他的自闭症好了。长大了，还是缠着他，无论怎么伤害她，她总是能找到自己不放弃的借口。他冷眼看着她的绝望和伤痛，也精明的掌控着她的行为。
可是，他没想到，最后，当她躺在血泊里，还在跟他说对不起的时候，他的心竟然裂开了！
真的是裂开了，他能感觉到里面喷薄的想要涌出来鲜血，都已经流到了喉部，一片惺甜。他抱着她等救护车，只觉得世界末日也定然不会差过这种感觉。
后来，她住院，她身边所有人都制止他的探访。但他还是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他那天的反应。只觉得漫天星光都是为了自己照亮的，忽闪忽闪的都快要旋到自己心尖里去。他幸福的几乎在地板上跳起来，一个人傻愣愣地在景汐住过的那件客房坐了一整晚。
对，他高兴，他一点也不担心，他知道没人能说服那个绝强的孩子去堕胎。
他是对景汐愧疚，可是还是非常了解。
那个孩子，善良温柔却坚强，没人能说服她去伤害一个生命，尤其这个生命还是自己的孩子！
后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她不愿意打掉孩子。他用几乎打点了医院所有医生和护士的代价也知道了他们决定离开中国的决定。
他派人查到邀请牟丹的乐团，一路跟了过去。
可是他终究还是不忍再去为难她。
他的父母因为她的父母间接影响而去世，单东城是他利用从她那里拿到的数据逼得跳楼的，她先是因为他不能说话，好不容易能开口却又是为了救他被刺成重伤身心紧张才开的口。
他知道她一定还是爱着他。可是他却不忍了，在那么多的伤害之后，他不忍她再次陷入矛盾和纠结里。
他陪着她看小怪兽一点点长大，即便很多次在她差点跌倒的时候想扶住她，在她日渐消瘦的时候心疼的恨不得给她补十斤，在她学校楼下徘徊半晚就为了等她放学……可他仍然强迫自己不露面。
不是不敢或者逃避，只是不忍。
对他的蛮丫头，还有他的……宝贝！
小怪兽出生的时候，他却偏偏被C大急召回来去美国开一个高分子材料的最顶尖会议。硕大的会议厅，差不多六十几个国家学科方面的专家，他却因为看到小怪兽出生的短信而哈哈大笑，几近癫狂。
后来，交流学者的身份结束，他短期内再找不到能待在日本的机会，所以，他委托了他在美国的师弟，日本武田制药公司的副总经理去照顾一下她。
他知道她其实很聪明，很能干。区区一年，就能拿到日药总司审批的药。
他也知道小怪兽很聪明，才七个月就能叫妈妈，一岁多点就能把话说得很清楚，两岁的时候还开始学算术，爱吃巧克力，爱吃零食，不爱吃饭，爱看奥特曼打怪兽，爱拉着姥姥去逗狗，但是又很怕狗……
他该知道的都知道，可是从来没见过。
今天本来是苗可回家来祭拜她叔叔的日子。苗可叔叔对他有大恩，他也就过来祭拜一下。却没料到会看见景汐和小怪兽。
她似乎变胖了一些，脸上看着丰腴了点，肤色也好了点，白里透红的脸蛋嫩如桃花。看着小怪兽的眼睛无比的宠溺温柔，笑起来也比从前开朗，笑意从眼底缓缓泛出，暖暖的充溢着全身，让人觉得她带着圣洁的光芒。
果然，没有他参合的她的人生，开始靓丽的让人没法无视。
她过的很好。
他应该开心的。可是……他一路看着她给小怪兽洗手，心就一路的打颤，直到她转头发现他的目光，毫不隐瞒地对他点头示意她手里的那个孩子就是他的骨肉！他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他不怕她恨他，也不怕她不让他认孩子。
他怕的是：她漠视他！
“小汐……”
背后的声音仍然低醇如美酒，传到景汐耳朵里让她有些微微出神。手不自觉进紧了几分，直到小怪兽肉肉的小胳膊缠上她的脖颈，她才眼底清明。定定神，不理会，向前走去。
顾昊钧猛跨两步，挡在景汐和小怪兽前面。
狭长的走道，光线并不明亮，衬得他五官更显深邃，景汐盯着他，咬了一下唇，“请让一让。”
她在说请，语气礼貌得像面对任何一个挡在她前面的路人。顾昊钧心里钝钝的痛，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咧开一道痕，一抹哀痛迅速蔓延。他也盯着她，因为牙关紧咬，说出的话很慢，像是一个个字从牙缝里“小汐，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像一把尖利的刃戳到景汐的泪腺上，她在一片氤氲中看顾昊钧的脸，突然有些不可抑制的委屈。
她的爱被践踏利用，虽然心底为他找了无数理由，可还是心伤神暗。有段时间，她觉得她的整个人生都是一场无止境的伤害，全身充满的灰暗情绪，暴躁、压抑，甚至抑郁，她变得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
可是，幸而，有了小怪兽。
她从不觉得是自己养育了小怪兽，准确来说，是小怪兽救赎了她。不，是救赎了他们一家！
小怪兽的成长重新赋予了她一些正能量，让她重新开始相信爱，相信人生。也是因为小怪兽，妈妈和她才更加亲密，爸爸在苏醒后也能原谅妈妈。
所以，任何人都不能从她身边抢走他！
任何人！
“顾昊钧，道歉我接受。可是……现在麻烦请让一让！”
眼泪是那些羞耻爱恋的痕迹，她不要被他看到！
顾昊钧伸手想要摸摸安静的趴在景汐怀里看着他的小怪兽，却因为景汐的急忙避闪而落空。黑眸注视着全身紧绷似乎进入备战状态的景汐，顾昊钧轻轻叹口气：“我没想过跟你抢他。”
他看到过有了小怪兽之后她的改变，他不会忍心剥夺她的支柱。
“可是……”顾昊钧抿了下唇，“我是孩子的爸爸，你这样不让他知道自己的爸爸，你确定会对他的成长有利？”
景汐的眼眶还潮湿着，对上怀里小怪兽黑乎乎的眸子。
小怪兽到底是小孩子，不知道大人之间到底如何纠葛，只是听到爸爸两个字，有些急躁的用手摇摇妈妈的脖颈，“妈妈，这个人是……爸爸吗？是爸爸吗？”
他以前最羡慕邻居小伙伴山田健一有能把举起来飞飞的爸爸，现在他也有爸爸了吗？小小的瞳孔里瞬间就充满了兴奋，盯着自己的妈妈想要得到确认。
景汐被小怪兽这样急切欢喜的眼神看着，本就湿润的眼眶眼泪肆意。
她竟然这样自私，只是顾着自己的心事，从来没有为小怪兽考虑过，小怪兽原来这么想要个爸爸。可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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