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黑崖山上群雄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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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感受到马羽身上冰冷的杀意,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将自己斩于剑下。
大当家哪还敢讨价还价,颤颤巍巍地就从床下机关处取出一盒子,将里面保管好的黑火路线图拿了出来。
马羽仔细观看路线图,上面所标示的正是黑崖山一带,并无异样,他松了口气,夺过图,怒目而瞪。
“此二人,应当是如何处理?”马羽看了看眼前差点昏死过去的大当家,又转头看看已经蜷缩在角落里的守卫喽啰,压声向艾杰夫问道。
艾杰夫也方才回过神来,目光扫过,这两人杀与不杀,都全在马羽一念之间。
“若不能压制心中的魔性,便只是一个纯粹的杀手!”
马羽想起了文刚师父的教诲,他轻摇了摇头,对艾杰夫轻声说道:
“杀之无用,便留他们一条性命,希望他们日后不再祸害百姓。”
马羽将悬在大当家咽喉上的翼剑挪开,迅速从袖中撒出药粉,轻轻挥向大当家和使者身上,只见二人眼前一昏软瘫在地,一动也不动。
出行前樱宁姑娘所赠的各类药粉可真是能起到奇效,这些天周旋在萧琸与压风寨之间,药粉屡屡都能帮助马羽取得成效,下次若是再能遇见樱宁姑娘,可得好好感谢她一番。
翼剑再度分化收缩合聚成翎翼,重新贴附在马羽的神翼镖上。
马羽与艾杰夫原路返回,沿路在寨中遇到手持火的巡夜守卫,马羽就摇摇手中从大当家身上摸下来的令牌,大言不惭地胡咧咧道:
“我等办急事,有大当家信物在手,不该问的可别多问!”
巡夜守卫虽满心疑虑,但见这二人脸上都是镇定自若,没半点慌张的神色,又见此人手上拿着大当家的令牌,果真是不敢多加盘问,放任马羽二人堂而皇之地离去。
营寨城墙上的那守夜人依旧是兀自打着盹,全然没半点守夜人该有的警惕,反倒是一把偎依在墙上,脑袋靠在长矛柄上直犯困,身形就像根芦苇似的在夜风中摇荡。
睡眼朦胧间看到马羽、艾杰夫踏夜而来,那守卫喽啰却不见了踪影。
守夜人小心翼翼地从城墙上下来,在门后将二人拦住:“你俩这是去哪?”
“我家二当家与大当家相见商议好,有急事要办,连夜出寨,不得有误。”
马羽晃了晃手中的令牌,信口胡诌道,守夜人这才恍然,也毫不起疑。
马羽、艾杰夫出了山寨,二人向东而行,绕开静悄悄的放哨,穿过密林和平原,迎着东升的旭日刚刚升起。
马羽、艾杰夫二人骑在从压风寨那里夺来的快马上,我们必须在其他人之前赶到黑崖山,免得黑火落入别人之手。
离开山寨,至今已过旬月,夏意渐浓,道边林间满是蝉鸣莺啼之声,光听着就颇让人觉得有种生机勃勃之感,心旷神怡。
初夏的午间阳光颇为和煦,照耀在身上甚是暖和的,快接近黑崖山,此刻,马羽享受着暖阳地轻抚,只觉得身子骨从里到外都痒痒的,说不上有多闲适,他懒洋洋的不想动弹,斜靠在马背上,任凭座下马匹慢悠悠地沿着大路前行,只时不时拉动缰绳防止马儿跑偏了方向,便低垂着眼眸,静静体会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竟忽然惊闻前方旷野之处传来阵阵嘈杂的交战之声,细听之下,交战的人数可还不算少。
奇怪,在这大江以南的方向,如今算得上是义军一家独大,便是帝国军队,只怕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现于此,那眼下正交战正酣的两股势力又是哪两家的兵马呢?
原本疲惫赶路正欲睡眼的马羽、艾杰夫二人登时就惊醒,彼此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底的好奇心,他们在马背上坐直了身子,翘首望去,却只看得见那滚滚的沙尘,压根看不出此间细节。
前方情况未明,二人也不敢冒然地靠近,只是轻拨着缰绳,绕开大路徐徐靠侧,终于看清两支小队人马交战。
只见交战双方颇为焦灼,眼见着一时半会儿恐怕是难以分出胜负。
交战的双方人马之中,有一方人数虽少,但却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一看就是久经战阵的士兵,而另一伙人马的人数虽是倍数于前者,然而个个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手上的兵械也全是些破铜烂铁,充其量是一伙不入流的盗寇罢了,之所以能与前者相持不下,全赖人数众多是以,否则早都被杀个一干二净了!
不知为何,那伙装备精良的兵马总让马羽二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初时马羽二人还以为这就是那伙义军的兵马,这就奇怪,正当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艾杰夫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伙兵马看了许久,直到看见阵中一面迎风招展的旌旗,他方才猛一拍掌,指着旌旗惊叹道:
“等等!那是“甘”字旗?这么说来,那伙人马莫非是义军主部麾下部将?他不是在大江附近吗?怎会突然出现于此地?”
艾杰夫闻言,脑海中顿时闪过一道身高臂长、双目有神的英雄身影,马羽下意识顺着艾杰夫手指方向望去,果然见到在那伙兵马之中,一身形魁梧之人牢牢地扛着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一个显眼的“明”字。
原来如此,马羽顿时恍然大悟,想他们之前在渝州城外挫伤萧阳而不成,反被其所伤,便是在甘瑞的营中借宿了几日,待伤势并无大碍之后,方才告辞离去。那时曾听甘瑞说过,义军主部正不断需要募粮,而想必甘瑞他们的小分队今日会出现于此,而那另一方盗寇,应当是发现义军将押送着粮秣,偏偏人数还远逊他们,这才动了歪心思,在此东进的必经道路上设伏劫粮,因而引发了这一场战斗罢。想来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便是来源于此。
如今骤见义军被盗寇所围,也不知为何,马羽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恨不得将这些不长眼的盗寇统统杀光!他眉头紧锁,义愤填膺地看向艾杰夫,正义凛然道:“艾兄!我等昔日在渝州城时,承蒙甘瑞相让营寨于你我居住,多受之照料!我之伤势也幸赖樱宁姑娘的杏林妙手,方能痊愈,于我有恩!如今义军被贼子所围,我等不可视而不见,定要倾尽全力助之一臂之力!”
艾杰夫闻言,先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兄弟言之有理!甘将军乃大明王麾下大将,与我天佑国同为义军,亦是同仇敌忾,理应要守望相助!”
接着又有些迟疑地皱眉道:“……只是你我仅区区二人,于战阵之中不过是杯水车薪,恐怕是难以为助?”
马羽却是满脸自信,他昂首坐于马上,一手指向战场中央,意气风发道:“盗寇人数虽众,实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即便兵力倍数于甘将军之部将,却不仅未能占据上风,反倒是渐渐显出落败之像,即便是无你我插手,想必战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盗寇都是些亡命徒,远比不上久经战阵的精兵,久战而不胜之下必定是人心浮动,若是你我此时能火上浇油,妥善谋策,即便是仅只二人,亦能逼退盗寇千军万马!”
相比起马羽来说,艾杰夫可是真正的久经沙场之人,自他与父亲艾仕成于夷陵兴起义兵之时,便独领一军,乃是艾仕成手中一把锋锐的利剑,既有攻克夷陵之功,亦有以少敌众抵御拓跋戍大军进犯之能,在夷陵一带那是声名鹊起,人人皆称之为“少年英雄!”
按理来说,能有如此豪气敢于以区区二人去进击盗寇大军的,应当是艾杰夫而非马羽才对,可也正因他统兵久矣,于战阵之前总会在下意识从一军之将的角度思量问题,两军对敌,以寡敌众向来都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但也正如马羽所说,盗寇再多,也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而已,胜之不难。转变了思路,艾杰夫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开阔,心中在佩服马羽确实一身是胆之余,一股豪气干云亦是涌上心头。
他心念飞转,一个计谋顿时跃入脑海,他低头在马羽耳畔轻语两句,马羽亦是觉得此计甚佳,当是应计而行事,于是二人悄无声息地调转马头,也不惊动战场上的双方,悄悄然没入旷野之中。
盗寇的人数虽占尽优势,然而义军取胜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若非是他们试图生擒敌将,盘问些情报,这场战斗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已告一段落了。
但盗寇的首领看了几眼便没了兴致,目光转向义军阵线的后方。
面对擂擂战鼓之声,哪怕是见多识广的盗寇都难以保持往日的稳重淡定,偏偏这盗寇首领却浑然像是个没事人儿一般,能有如此心境,要么便是天性生来如此,早已是习惯了各种大场面,见惯不惯了。
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都足以见得盗寇首领实在是不简单。
马羽二人心生困惑,顺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到在敌军后阵,不知为何突然间泛起了滚滚沙尘,似有不知何方军队正从后方杀来。
义军领队脸色顿时一变,莫非是敌方的援军吗?可他细细一看敌阵,却发现原本虽显败绩,却依然能依靠人数优势稳住阵脚的盗寇阵线,居然开始阵阵骚乱了起来,两翼离战场中央的敌方兵卒,也是满脸震怖,竟是毫不理会敌将的约束,弃甲曳兵而逃。
盗寇有如此反应,那必定不会是援军,既然如此,莫非是哪路人马来援助己方?义军领队眺望而去,沙尘滚滚将来者掩住,分不清是哪路人马,也不知兵力如何,他皱眉沉思一阵,这附近的盗寇似乎只有前些日子朝廷与义军主部相持时安静,莫非是他们的救兵来助?
不论是不是盗寇救援,但这路来者都导致盗寇阵脚大乱,溃败之势显露无疑,义军领队知道决胜的时刻来了,顿时振作精神,抽出佩剑在手,遥指向敌阵,朗声道:“盗寇已溃不成军,将士们!随我冲锋!能生擒敌将者,赏钱十金!”话毕,一马当先地在一众亲卫的拱卫下直奔敌将而去!
他麾下兵将本就是百战义兵,能从帝国围攻之下活下来的,有哪个不是个中好手,本就英勇无比,如今又听闻义军领队的重赏,更是士气旺盛,身体里涌现出无尽的力气,热血澎湃地一声狂喝,一往无前地杀开挡在眼前的盗寇,直取敌军阵中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贼寇首领而去。
而在盗寇的阵中,那骑在宝马之上的贼寇首领,如今脸色却是难看得可怕。
他很是怀疑,今日出门可是忘了看看老黄历,怎会如此不顺,先是在拦道途中的义军,那些个义军人数虽少,但一看就个个装备精良,身上的煞气浓重冲天而起,也不知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才会到如此地步!
他能够在帝国与义军纷争的夹缝之中,发展起自己的一方势力,除了有势力保护之外,他自己的眼力见也是功不可没的,他最是知道什么人能惹,而什么人惹不得,因此在见到义军领队手下兵将的瞬间,他就自知不敌,识趣地往后撤去。
若是放在往常,这般示弱的姿态自然是无往不利,毕竟你义军嘴上满口道义,但在帝国看来,和自己这些盗寇也没什么区别,你为你的民生大义而战,我为我的大鱼大肉而活,大家伙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罢!
只是今天也不知义军领队的这路义军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不惜以寡击众,主动朝己方发动进攻,等他反应过来时,两方兵力已是陷入酣战之中,想要安然退去,已无半点可能了。
眼瞅着不过酣战半日,自己辛苦了数年才发展起来的队伍,已是溃不成军,盗寇首领的心里头直滴血,甚至若是再于此地恋战不去,自己只怕也得遭殃!他只得愤愤地瞪了敌阵中昂然坐于马上的义军领队,遵循亲卫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建议,以前军为壑,阻挡义军进击,自己则试图在亲信的保护下弃军而逃。
怎料刚调转马头,去见自己的后方,突然沙尘滚滚袭来,隐隐还能听到阵阵马蹄之声,贼将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如雪,自知对方是不可能有援军,那落草的盗寇心硬如铁,怎会舍得遣兵来救自己?来者必是义军!
见前方的义军领队骑马直奔自己而来,后方敌援亦是侵略如火!他心中哀嚎:“完了完了!腹背受敌,今日莫非是难逃一死?”
万幸他的手下亲卫们忠心耿耿,见后路不通,拼着命拨开早已乱做一团的兵卒,护着他从侧边杀出,试图遁入丛林中,借着山林之险,逃避追兵!
身后义军领队及其部将依旧紧追不舍,好在他的坐骑乃是劫掠商队时得来的宝驹,非是一般凡马可比,渐渐得也和义军领队拉开了距离。
然而,还未等盗寇首领松一口气,却猛地瞥见前方林影一阵诡异地蠕动,似乎又何物要从中挣脱而出,他一阵恍惚,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可他还没来得及挪开目光,林影之间突然间杀出一人来!
只见此人一身笼罩在兜帽之中,脸上系着黑布,压根就分不出是人脸,他就如同神兵天降一般高高跃起,如同鬼魅一般身形飘过半空,将所有亲卫的进攻视若无物,便快闪地落在马首之上,没等盗寇首领有任何反应,直接横扫一腿,将他从马鞍上扫了下去。
盗寇首领狼狈地在地上连滚了数十圈,身上骨头折断之声听得人牙酸,可他却顾不上浑身的痛楚,手脚并用地试图逃离,他已是被那如同鬼魅一般之人给吓破胆了!
却没等他逃出多远,那鬼魅之人已是追了上来,直接听到他的速马风声,这时,此人压声冷笑道:“识趣的,给我下马受降,不然别怪我的飞镖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