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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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林家良因为工作不顺,心情最糟糕的这个时候,儿子林书豪又出了问题。
在边远城市工作不足三个月的林书豪又擅自辞工,背着行李回了家。
这让林家良夫妻非常震惊,第一次丢掉代课老师的工作,夫妻还能宽容,毕竟那份工作待遇不高,没太大吸引力。
可这份学生介绍的工作,待遇真的不错,丢了实在太可惜了。
不是说好,要坚持下去的吗?怎么这样不争气?
夫妻俩都很生气儿子的气。多么难得的工作机会啊,花好大劲千里迢迢把你送过去,你竟是如此儿戏,没和家里商量一声,就跑回来了。
林家良那天又铁青了脸,真想跟儿子发一顿火,痛骂他一顿。还是李月娥拦住了他,说你不要乱骂人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儿子“精神病”又犯了呢。
是啊,万一他就是“精神病”复发,你骂他又有什么用?徒增父子矛盾而已,让儿子做出更加抗拒的事情。
林家良听了妻子的话,只好按捺住自己的冲动,他一连抽了三支烟,把烦恼咽进自己肚子里。
李月娥就去询问儿子,到底为什么好好的工作不干了。是被公司辞退,还是他主动离职。
不料林书豪什么都不肯说,一回家就躲进房间里,不和人说话。他那样子,还真的象是又回到“精神病”发作的状态。
看到儿子这副情形,夫妻俩不敢再逼问儿子,担心加重他的病情。
林家良于是给学生打去电话,问林书豪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学生说,林书豪走的时候,也没有跟他告别,就那么不声不响的跑了。学生也向那家企业的领导打去电话,问了林书豪的情况,是否犯了严重的过错,有没有偷盗、打架之类的行为。
据企业领导反映,林书豪严重的过错倒是没有,主要还是太过自由散漫,适应不了企业严格的军事化管理。
叫他早上起床叠被子,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教了一个礼拜他都没学会;工厂进行职工纪律训练,列队立正、稍息,向左向右转,齐步走。这些最简单的事情,他总是懒洋洋的,还和教官顶嘴,说工作就工作,搞这些形式有什么用?能增加产量吗?
总之,什么事情,他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大家都严格遵守企业规矩,唯独他觉得企业的规矩全是笑话,不肯受规矩的约束。
他这样子,免不了要受领导批评,要不是看在介绍人的面子,领导早就让林书豪滚蛋了。
不料人家还没赶他,他倒自己先跑了。看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
放下电话,林家良好长时间沉默不语,他真有点搞不清,儿子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不过有一点是很明确的,事已至此,你骂他也好,打他也好,都于事无补了。那边肯定是再也回不去了。
到午饭的时候,李月娥把林书豪叫下来吃饭。一家人围着餐桌,心情低落,谁也不想说话,气氛非常凝重。
林家良不禁回想起,送儿子去工作时,火车上跟儿子无比融洽、快乐的情形。转眼又变成了现在这个冷淡的样子,真是让人痛心。
林书豪又象过去那样,匆匆吃完饭,扔下碗就往房间跑。他只想躲开所有人。
林家良终于对儿子开口说一句:“书豪,你坐下来。”
他的话很轻柔。事实上,他内心很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想要发火的冲动。
说实话,林书豪也真不象话,就这么回来了,也不跟父亲和母亲解释一句。任谁都难以接受。
林书豪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的坐下来了。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做得不对,明明当初答应父亲,要坚持下去的,却让父亲如此失望。正因为如此,他没有勇气跟父亲解释。只想蒙混过关,不了了之。
他以为父亲一定会暴跳如雷把他臭骂一顿,心里准备好迎接来自父亲的盛怒。
没想到父亲没有发火骂人,还如此温和的跟他说话。他略有些感动,于是把抵触的心收起,乖乖坐下来。
“这次回来,买到座位吗?”林家良先和儿子闲聊,没有直接讨论他离职的事情。他想先试探一下,儿子是不是真的精神又不正常了。
“对不起,是我辜负你们的苦心了,但我实在不想呆在那里。”林书豪倒是不和父亲绕弯子,直奔主题。
儿子主动道歉,这很难得。他是一个不容易认错的人,这一点他跟父亲一个基因。
冲儿子这一句道歉,林家良立即原谅了儿子。
他于是说:“你实在不喜欢那里,我们也不好强迫你。但是现实的问题我们还是要面对,下面我们怎么办?你对自己的前途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吗?”
“我有想法啊,但我觉得你们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也不想说了。”林书豪绞着自己的手指说。
可见儿子到了何等不信任父母的地步,林家良不禁心有愧疚。他知道儿子这样,跟他长期对待儿子的方式有关。
“你说说看吧,说出来我们再一起讨论。”林家良诚恳说。
林书豪张了张嘴,却又摇摇头:“还是算了,听天由命吧。”
“想说什么尽管说啊,跟你自己的爹妈有什么不能说的。”李月娥忍不住催促一句。
“不管你有什么计划,只要不是违法犯罪,我都尽力的支持。”林家良发出保证。
“好吧。”林书豪终于坦白:“我想写一本书,写一本关于象棋博弈术的书。我有很多创新的想法。”
夫妻俩不禁面面相觑,相对无言。儿子这个想法,实在太不着边际了吧。就好比听到一个乞丐说,我将来要当国王。
林家良简直不知道怎么说服儿子,写书这么大的“梦”,不是你一个毛头小伙子该做的。要是过去,他说不定又把儿子骂一顿。你能不能脚踏实地做点靠谱的事,整天就知道做白日梦。
“你看吧,我就说过,你们不会理解的。行了,当我没说好了。”林书豪眼见父亲和母亲的表情,不禁深感失望。
一句话又把林家良刺痛了。他立即回应:“好吧,你想写就写吧,我支持你。”还是先答应儿子再说,不管怎么说,写书也不是坏事。
“你们真的支持我?”林书豪喜出望外。
“是的,支持,你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们。”
“谢谢!这是我最喜欢做的事,就算失败了,我也不会后悔。”林书豪脸上,第一次露出天真又烂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