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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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豪开始长牙了，一连几天晚上，都要啼哭几个小时。
不管你怎么哄他，喂他吃奶，抱着他摇晃，给他玩具，都毫无作用。
明知道对他的痛苦，任何人都无能为力，根本阻止不了他啼哭。但是你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嘶声嘶气的哭个不停，而置之不理、撒手不管。
就算哄不住，你还是要抱着他哄不停。“宝宝别哭，一下就好了，一下就不痛了。”明知他听不懂，还是要安慰他。
他是李月娥带着睡，一连几个晚上，李月娥必须抱着他，摇晃着直到天亮。
孩子哭累了，闭上眼睛就睡，香香的睡上几个小时就没事了。可是大人不行啊，晚上没睡好，白天那么多事又不能睡。
李月娥终于被劳累击倒了，到第三天晚上，林书豪照例到了固定的钟点，开始哭闹。但是李月娥根本起不来去哄他。
她感觉自己浑身被剥光了骨头，抽干血液，无法动弹。她连眼皮都睁不开了，仿佛被胶水胶住了一样。
她闭着眼睛，一只手无力的伸过去寻找孩子，却连孩子位置都摸不到。
林家良带着敏敏睡在外屋，他根本不知道李月娥的状况，注意不到妻子的身体已经透支到极限状态。
他自己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是儿子哭闹不停，又没人哄他，林家良如何睡得踏实呢。
他开始烦躁的对着里屋喊：“月娥，你耳朵聋了吗？儿子在哭，你听不见？”
听到丈夫的埋怨，李月娥有心从床上起来，去哄孩子。
她顽强的撑起身体，然而还没有坐稳，又一头栽倒下去。她尝试着再次努力，但怎么都没能再爬起来。
她似乎昏迷过去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孩子继续啼哭着，林家良语气带了怒火：“李月娥，你到底在干吗？儿子都哭哑了，你还睡得跟猪一样。”
李月娥终于有气无力的回答一声：“我好象病了，起不来。你来看一下儿子吧。”
林家良只好掀开被子，披上外套，走进里屋去：“病了？装的吧。看你捧碗吃饭的时候，怎么一点儿没病。”
他先到桌子前去点燃煤油灯，再看一眼床上的妻子：“你真的病了？下午不是还好好的。”
“我不知道，我就是起不来。”
他伸手掌到妻子额头上探一探，检查她有没有发烧。
“不是什么大事，应该只是没有睡好，身上没一点力气。不用管我，只要看一下儿子就行。”李月娥说。
虽然妻子的脸色看上去还好，但她的语气真的很虚弱。林家良便去抱起啼哭的儿子，摇晃着哄他：“不哭，不哭，男孩子要坚强，你看姐姐从来就不象你这么哭过。”
哭声还是止不住，觉是没有办法睡了。林家良只好抱着孩子，到处走动，只希望分散孩子注意力，减轻他的痛苦。
他自己哈欠打个不停，但是没有办法，他不可以扔下孩子不管。
敏敏也被吵醒了，从床上坐起来，揉一揉眼睛：“爸爸，我要尿尿。”
“我抱着弟弟呢，自己起来去尿吧。”
敏敏没有回答，只是用力摇头。
林家良生气：“这么大的人了，自己不会去尿？还要人侍候？”
敏敏小声哭泣起来。
里屋的李月娥用无力的声音，对丈夫说：“她才两岁，你帮她一下啊。”
林家良叹息一声，只好一手抱住儿子，
另一只手去拉起女儿，扶她从床上下来。
然后打开门，送孩子到屋外檐沟边。尿完再拉着孩子，送她回到床上。
“快睡吧，闭上眼睛。”他给敏敏盖好被子。
虽然弟弟的哭声非常吵闹，但敏敏的瞌睡更重一些，她很快又入睡了。
但她只迷糊了一会儿，再次醒过来。
她看见父亲仍然抱着弟弟，来回走动着摇晃。而弟弟继续全身扭动着，哭个不停。
“搞不懂你哪里来的精力，哭这么久了都不累。”林家良愁苦又无奈的看着儿子。
“求求你，别哭了，天快给你哭塌了。”
这时，敏敏的眼睛里红光一亮，屋顶上红光扫过，奇迹出现了。
但见一群茧火虫从窗口飞了进来，组成各种奇异的图案，在弟弟的面前上下飞舞。
弟弟立即就被这种奇妙的生灵吸引住了，脑袋转动着望向它们。
林家良赶紧配合，把儿子抱起来，追着萤火虫的位置移动，让儿子尽情欣赏这种罕见的人间景观。
“哇，好多的‘小天使’飞来了，快看快看。”
弟弟似乎看得如痴如醉，忘掉了牙龈的疼痛。他的哭声慢慢减弱，最后停止。只是因为哭太久，时不时脑袋晃动着抽泣一下。
萤火虫又慢慢从窗口飞了出去，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林家良探头到窗口，良久回头嘀咕：“这还是四月春季，萤火虫怎么出来得这么早？真是奇怪。”
不管怎么样，弟弟总算停止了啼哭，他似乎也累了，伏在林家良怀里沉沉的睡过去。
林家良把他抱进里屋，仍然放到李月娥身边，再给母子都盖好被子。
李月娥说一声：“还是你有办法，今天天没亮，他就不哭了。”
林家良张大嘴巴，再打个大大的哈欠：“身体不舒服就别说话了，快睡吧。”他再吹灭了煤油灯，回到外屋的床上。
他看一眼女儿，发现女儿眼皮在动，随口问：“敏敏，你睡了吗？”
“我睡了。”敏敏闭着眼睛回答。
“臭丫头，分明醒着，还说睡了。快睡快睡。”林家良倒头到枕头上，闭上眼睛。
第二天，林家良十点多钟才起床，而李月娥仍然浑身乏力，无法起床。夫妻俩只好都请了假，没去上工了。
李月娥在床上足足躺了一整天，到晚上才渐渐补足睡眠，恢复体力。
林家良一直是一个人照顾着两个幼儿，还要做饭忙家务。
两只手真的不够用，他有时候不得不学女人的样子，把不会走路的儿子用布条捆绑到背上。他都不敢迈出门槛，走到屋外去，怕别人笑话他。因为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象他这么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