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旁听招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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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盛毅文、韩非、白玉林三人聚在一起，总是无尽的互损，但其中关于给对方的意见和建议都是真诚的，所以白玉林还真就在招聘的时候来到排练厅看参加招聘的那些乐手有什么表演。
坐在白玉林身边的，自然就是陈绮云了，至于其他的乐手，人家哪来的闲心在这里看这个？在家睡觉都比这个香！
陈绮云来这看，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她想看看来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这应聘的人大概都是什么水平。
“一般来说，水平应该都不错，就国内而言。”
“刘叔！”
“首席！”
说话的人，赫然就是刘长洲，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之前的检查应该是已经结束了，结果也应该是好的。
“嗯，我没事了，也要当考官。”刘长洲微笑着说道。
现在距离招聘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刘长洲索性坐在这里和白玉林、陈绮云聊了起来。毕竟这两位后面多有人打招呼说照顾一下的。
“现在搞艺术嘛，还是要去巴黎、维也纳那些地方，有特殊追求的还要去俄罗斯。”刘长洲讲解道：“国内的招聘基本上都是刨除去欧洲的那些天才之后剩下的人，所以能力在他们那一批人里可能只能算是中间那个层次的。而像是我们团的招聘，来的要么是一些颇有实力但是没什么机会的人，要么是去不了欧洲的那些苗子。”
“为什么有实力却没有机会呢？”问这话的人是陈绮云。
白玉林替刘长洲解释道：“有实力的人未必会有机会啊，机会不会主动来找人的。比如说……你看很多艺术家其实都心高气傲，有着十足的个性，他们不会轻易的相信自己比别人差，也就无法接受一些看起来稍微不那么完美的选项。在多年沉沦后，自然会重新审视自己，或者是被打击到没了心气，也就能够接受当初接受不了的选项了。”
“比如说白哥你吗？”陈绮云笑着说道：“拥有着不错的能力，却没什么机会？”
白玉林摆摆手，这种调笑他现在已经免疫了。
“我们接着说啊。”刘长洲没有被打断话题，接着说道：“你看我们今天的招聘会，实际上是没有说具体都要什么乐器，那么来的乐手演奏什么乐器的都有，只要音乐总监、指挥和该项乐器的首席觉得没问题就行了。如果是之前团里没有的乐器，比如说小云你的上低音号，那么我们会让铜管乐组的首席过来给意见，或者是低音部的首席过来给意见。”
白玉林觉得这个很合理，现在国内的优秀乐手其实都有坑，想要找特定乐器的优秀乐手，不如说开放一些，找一些实力强的乐手作为补充。
“但是刘叔，我也有个问题。”白玉林有些好奇的问道：“既然能招聘的话，为什么要借调呢？”
“笨蛋白哥，因为招聘来的人里面未必有一个小提琴、一个双簧管、一个单簧管、一个圆号、一个低音提琴啊！”陈绮云拉下眼皮，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白玉林顺手在陈绮云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用手不断地阻挡陈绮云敲过来的小拳头，继续问道：“嗯，还是觉得奇怪，那个时候时间其实也够……”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一会儿看了招聘的演出你就知道了。”刘长洲意味深长的笑着。
在阻拦下白玉林和陈绮云的打闹后，刘长洲走到考官的座位那里。
招聘会开始了。
七楼的这个排练厅里，
现在已经坐了几十号人，除了陈绮云和白玉林这两个观众外，就只剩下考官和参加招聘的那些乐手了。
刚开始上来的，都是小提琴手，大多是年轻人。
“其实现在这个阶段，已经有临毕业的学生在偷偷出来找乐团试聘了。”陈绮云和白玉林咬着耳朵，“这里面有的是去年淘汰下来没被选中的，有的是还在笑得大学生。”
白玉林微不可言的点了点头，就把陈绮云的脑袋推开了。
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白玉林想明白了为什么刘长洲会这么说了。
年轻的这帮子学生和毕业生，大多独奏的习惯更多一些，他们的演奏极具风格，也就是个人特色，这倒不是说不好，但是在乐团演奏交响乐，更多的还是需要大家一起调和出一个音色来。
你看现在舞台上演奏《春天》的这位小提琴手，白玉林感觉他去玩摇滚可能更加符合他想表达的音乐。
这里面有些人的技术非常好，有些人音色特别棒，但是他们入团后都需要一个时间来调教，这个时间也不算长，但之前就一个多星期就要表演了，哪来的时间去调教他们啊。
现在，时间充裕了，也自然就有时间让大家合曲子了。
弦乐这边没什么好看的，基本上技术都很不错，也留下了几个人，管乐那边乐子就有了。
让陈绮云说中了，还真就没有双簧管参加招聘。
“我没看到上低音号和大管啊。”白玉林小声的说道：“双簧管和圆号没有我倒是不意外。”
“大管那个太沉了，一个乐队也不需要太多的大管，而上低音号这个本身就没什么存在感啦，学习这个乐器的人特别的少呢。”陈绮云说着还有点骄傲的意思，“其实我倒是意外双簧管和圆号为什么没有。”
两个人就此展开了讨论，白玉林的意思是上低音号这个没有其实也不算意外，但是大管这个基本上每个乐团都需要，虽然大管没有自己的独奏曲目，但是在交响乐的演奏中，大管需要为整个乐团打底，是托举乐团的乐器，其重要性非比寻常。
而陈绮云的意思是，大管和上低音号都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乐器，学习这两种乐器的人都很少。而双簧管不一样，双簧管的音色明晰、清新、响亮，是属于明星乐器的那个范畴。而圆号这里，陈绮云的评价倒是和白玉林对大管的评价一样，这是乐团中不可或缺的一件乐器。
两个人的小声交流被一个长笛打断了。
“真好听啊……”白玉林忍不住的说道。
“就是有点任性。”陈绮云吐槽道。
好听，是真的好听，而且白玉林怎么看这个人怎么眼熟，仔细的想了想，白玉林恍然大悟，那不就是在《航海之夜》演奏会上看到过的那个同样记笔记的女孩儿嘛。
这长笛演奏的确实好听，但人家在舞台上演奏的根本不是西方古典音乐，而是中国古典音乐。这就是陈绮云说她任性的原因，因为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是交响乐团，而不是民乐团。
但是好听，真的是好听，个人特质和对乐曲的理解相当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可以说是到目前为止，听到的那些乐器中，听感最好的了。
更不要说那富有灵气的音色，婉转动听，白玉林就觉得好的音色是让人舒服的，而不是让人惊艳的。惊艳过后总会乏味，而舒服的音色百听不厌。
“白哥，我看你好像认识她啊，这个是不是你……”陈绮云无端的八卦道。
白玉林赏了陈绮云一手刀，说道：“我之前去国家大剧院看了场演出，那场演出遇到了周围长笛。印象深刻是因为那一场离得近，而且我们两个都记了笔记，别的就没什么了。”
也确实是没什么，要不是之后又碰到了一次，可能白玉林都给她忘了。
招聘会持续了一整个上午，可以看到音乐总监对于此次招聘并不是很满意，但也还是先定了10个人进入试用期阶段。
“按照我的标准，可能就那个长笛能留下。”陈绮云说话毫不留情，“不是我挑毛病，我们学校的乐团里很多人都比他们强。”
“但是他们应该会留学吧，你之后也会去留学吧。”白玉林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能力出色，但是留不下来，又有什么用。”
刘长洲叹了口气，“这次的招聘会其实是应急来着，本来招聘都是在夏季进行的。现在进行招聘，哪来的人啊，学生们都还没毕业呢，这就是在沙子里面挑金子，撞大运了属于是。”
冬季招聘一般也不是一月份，而是十一、十二月份，乐团会派人去到学校里开展招聘工作，先行签订合同，等到毕业后生效。现在这个月份，只能去看去年剩下的学生里有没有十分优秀的了。
至于说乐团报以很大期望的社会面人士，基本上一个都没来，来的都是些能力差强人意的。
白玉林安慰道：“没事，进来的这些位我看技术都没问题，相信在指挥的调教下都能融入进来。”
刘长洲眯着眼睛瞥了一眼白玉林，说道：“你是不是很开心啊，这次进来的小提琴对你都没什么威胁，你还可以继续留在团里参加排练和演出。”
“没有。”白玉林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感觉开心，就算是我也是当过首席的人，我现在回去魏姨的乐队，我也还是首席，对于这个并不看重。只是觉得有些疑惑，我觉得招聘进来的这些人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厉害，虽然问题都不是技术层面的，但……”
白玉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怎么形容，顿时感觉手里的排骨都不香了。
“这个嘛，很正常，都是这么过来的。”刘长洲说道：“他们未必都会留下来，要是在一个月的试用期内无法适应团里的排练，无法合到团里的合奏里，那么我们也不会留他们下来。”
“理应如此。”
白玉林突然想起来了，刘长洲回来了，是不是可以去请教问题了？
拿出小本本，这东西白玉林都是随身携带了已经是，只要是有时间、有想法，他就会在本子上记点东西，所有内容都是关于乐曲理解的，还有一部分曲式分析。
平日里积攒下来的还是少，绝大部分都是一开始在听《航海之夜》时写下的东西，以及后续的补充。
这个时候白玉林、刘长洲、陈绮云中午吃完饭，在刘长洲的办公室里喝茶消食。刘长洲接过来就开始仔细翻看，越看越皱眉。
这个小本子陈绮云也看过，给出的评价就是刘长洲看了会骂人的。
白玉林这个时候也有点忐忑，害怕被骂是肯定的，但是在于小本子上的内容什么的，-他就觉得那都是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的被提出来也没什么。
“嗯……你写的其实都不算什么错误，也不算是有问题。”刘长洲犹豫了一下，说道：“但是我感觉你现在可能自己发现不了问题了……这样，我回头给你几个曲子，你别去看背景，直接按照曲谱做曲式分析，然后进行表演，我到时候找人过来听。”
白玉林顿感头大，这还不如骂他一顿呢。
“好注意啊，刘叔厉害啊！”陈绮云笑着赞叹道：“我也发现白哥思路的问题了，但是我觉得这种事情其实就是瓶颈，谁都会有，不自己打破的话，会影响上限的。”
“我懂，不要起依赖心理什么的……”白玉林碎碎念道：“独奏表演吗？还是命题作文……”
“对，就和今天的招聘会表现形式一样，好好表现吧，少年。”刘长洲说着就把两人撵出了他的办公室，他要午休了，而且这两个人喝茶跟喝饮料似的，看着心疼，浪费！
被推出来的白玉林和陈绮云各回各屋，下午还有排练，他们都要休息一下。
白玉林回到自己的房间，保养了一下自己的琴，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刘叔拿出来的乐谱我看过怎么办？”白玉林捂着脑袋，自言自语道：“哎呀，到时候再说吧。”
手机屏幕微微亮起，新的信息来了，上面写着：
‘我看到那个视频了，很帅，在BJ加油，白老师！我也会努力的哦~不会被你落太远的。’
‘不想被落下的人，其实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