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往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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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颜汐一滞，微愕地看向萧钦宸。
只见他冷眸盯着萧炎，眉眼间都染了层寒霜，须臾冷道：“以魂补魂，顾名思义，是拿献祭者的魂识割补到患者体内，弥补残缺。黎醉的魂识虽有缺失，但他缺损的魂识明显是受火种焚烧而至！”
“更何况母亲的人还被你关押在天牢！”萧钦宸森然抬眼，眼底的决然不假掩饰，又道：“花奴亲口所说，是你和一个道士密谋，这才导致母亲身亡！你当真不肯承认！”
受惯了百官的顺从，面对萧钦宸的冲撞，萧炎这时也敛了眉间的和善。他面色阴沉，肃然道：“我是你爹，你敢这样和你爹说话！”
两人之间的关系剑拔弩张，空气都似乎凝遏住了。萧钦宸更甚，手里汇聚的灵球正滋滋冒着电光。
沐颜汐轻轻扶额，依他们二人的实力，无殇公子的这间清幽阁非被夷为平地不可。
她悠然坐在茶桌旁，抿了口茶：“二位若要打架，出了晴川的郊外再打。莫毁了这里的物什。”
杯盖刮着茶沫的声音充刺在屋子内，很轻却又很静。半晌无言，沐颜汐这才回头盯着二人，从容问道：“怎么？不打了？”
萧钦宸哑了哑口，想说却又没能说出来话。萧炎则侧过身，将目光落在了黎醉身上。
“既然你们不说了，那便由我来说。”
沐颜汐站起身来，抖了抖袖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首先，花奴婆婆年纪大了，精神失常，所言未必可以全信。其次，黎醉身上的烧伤恰巧符合颜贵妃死的场景，是否补魂尚未可知。所以……”
她语调微顿，看了看两人的表情，这才道：“皇上有必要对花奴为何被关在天牢这件事做出解释，以及，您是否真的对颜贵妃动了手。”
九五至尊，不怒自威。
萧炎回过头时，肃然威凛的神色陡然令沐颜汐心惊。
不过既然方才都装过一次高人了，自然不能砸了自家招牌。她静默着眸子和萧炎会对了过去，温言浅笑：“还请皇上解释。”
萧炎瞧了眼沐颜汐，不禁摇头叹道：“你们两个，合着一个跟我在这唱白脸，一个跟我在这唱红脸呢！”
沐颜汐说的话虽听着公正，但仔细思索，便会知晓她句句都在向着萧钦宸。
想萧炎自小混迹在官场，什么样的把戏没瞧过。沐颜汐的这点小伎俩，还真骗不了他。
但他终究还是偏爱萧钦宸多一些，偏爱颜玉缙多一些。
萧炎敛尽了一身帝王之气，叙道：“这件事从花奴这里便是错的。她只偷听到我和怀慈道长的部分对话，便以为是我要杀了玉缙。其实那日……”
萧炎闭了闭眼睛，思绪飘向久远。
颜玉缙和江紫萱多次捣毁散布在沧月大陆上的邪教分舵，邪教中人早就视她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早除之而后快。
而邪教危害极大，萧炎实则也在背后默默观测邪教动向。那日，他正在御花园和怀慈道人下棋，赶巧接到了探子的一封密函。
密函上说，溧阳分舵舵主黑鸦已经查到了颜玉缙和江紫萱的身份，不日便要引她们二人入溧阳，对其诛杀。
萧炎得到消息后，便即刻和怀慈道人商量对策，准备设计让颜玉缙假死，以便掩人耳目。
只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颜玉缙那时已经出宫，赴了溧阳分舵的圈套。情急之下，他调来自己培养多年的死士去闯溧阳，这才堪堪把命悬一线的颜玉缙带回宫里。
那日溧阳妖火焚天，颜玉缙的神识被火种焚烧严重，眼看就要丧命。是黎醉深夜闯入皇宫，利用乾坤转移阵，将颜玉缙魂识上的烧伤转入到了自己体内。
他也因此失了心智，成了疯子。
而原本设计的“昭阳正殿走水，颜贵妃意外身陨”的假死，为掩人耳目，依旧正常照办。
这也就是萧钦宸所知道的唯一一点东西。
待颜玉缙醒后，萧炎还未来得及和她说明黎醉的状况，她便匆匆留下一纸信笺，又跑去了溧阳。
自此，颜玉缙便再没有回来过……
“那……照你这么说，颜贵妃究竟是生是死其实也未可知啊！”沐颜汐唏嘘叹道。
她牵住了萧钦宸的手，手指捏了捏他虎口的软肉，颇有安慰的意味。
萧炎闻言，摇了摇头。
他神色悲戚，似乎根本就不愿意想起当年的那些往事。
“花奴又是怎么一回事？”萧钦宸有些别扭地问道。
萧炎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倘若花奴真的抓到了我的把柄，我作为一国之君又为何对她手下留情？阿衍啊，你还是涉世未深，这里面的人情世故，你终究理解不来！”
“与其让花奴知道这一切去找邪教拼命，不如将她囚在天牢，待她的小主人回来，将缙萱派交由他打理。”
缙萱派是颜玉缙和江紫萱特意设立的一个以女子为基础的宗派，她们有一种独特的修炼方法，即使先天天赋比不上正常人，但她们经过后天的训练，依旧毫不逊色，且有隐隐超脱之势！
沐颜汐眨眨眼，笑道：“那缙萱派的小主人不就是大师兄喽！”
萧炎善道：“是也不是。”
沐颜汐努了努鼻尖，疑惑道：“怎又是也不是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萧钦宸解释道：“缙萱派是阿娘和江伯母一同创建的，且江伯母有一女或许还留在世上。”
“哦，原来是这样啊！”沐颜汐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又轻叹了口气，坐在桌边，撑着头喃喃道：“每次线索一找到邪教就会断掉，也不知道这个邪教究竟有什么能耐！它整日躲在暗处害人，若是不除，终成大患。”
萧炎端起一杯茶水，微泯了一口，缓道：“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搜寻邪教踪迹，可自溧阳一战，他们便开始韬光养晦，隐隐退出了我们的眼界。也不知他们何时才会卷土重来！”
萧钦宸抿唇：“已经来了。扶风城已经被灭城了。全城上下百十余口人，无一幸存。”
萧炎叹了口气：“邪教一日不灭，沧月大陆上的生命便多一日的危险。我已经老了，也提不起少年时的意气了。今后的事，就交给你们这些后辈了。”
他走到黎醉躺着的地方，不知道碰着了什么机关，掏出了一颗充满魔气的珠子递于萧钦宸手里：“你母亲为了掩盖你身上魔族的血脉，特意将你体内的魔息封固在了这颗玖玥珠中。”
萧炎又语重心长道：“衍儿，你要记得，这颗珠子一旦破碎，你便算做是真真正正入了魔道，从此离经叛道，受万人唾骂，也都是你应得的果。倘若珠子不碎，你虽入不了仙途，也可安安稳稳渡过漫漫长生。如何抉择，你且慎重考虑。”
“父皇……”
萧钦宸不可思议地看向萧炎，这个人，虽然从小便把他驱逐到临沂，但突然有一日，他告诉自己，他不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这种事情，多少还是难以令人接受！
萧炎宽慰一笑，把目光转向了沐颜汐：“我若是没猜出，黎醉应该是沐丫头召唤过去的吧！”
沐颜汐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一时拿不定萧炎是什么意思。沉吟半晌，她才开口：“额……算是吧。”
萧炎一副看淡世俗的模样，又是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摇着头：“看来一切皆是命数！”
他想起了前不久怀慈道人和他说的一句话：沧月大陆将迎来继末法时代之后的另一场浩劫！而浩劫的关键就在于那个能够召唤占卜一族的女子身上！
而黎醉恰巧就是占卜一族的二公子！
黎醉原本是在一个隐蔽于世外的桃源生活，桃源设有秘境，将占卜一族同外界隔绝，互不干涉。
只是有一日，颜玉缙念了一句诗，这才把尚是少年的黎醉给唤来了沧月大陆。而黎醉也因为结界原因，再也回不去族内，便索性赖在了颜玉缙身边。
沐颜汐迷糊问道：“皇上这是何意？”
萧炎道：“无碍。沐丫头啊，昨夜怀慈同你讲的话，也不是并无道理，你下去后多琢磨琢磨，兴许对你以后会有帮助。”
“嗯。”沐颜汐点了点头。
萧炎又拿出了两枚紫晶令牌置于沐颜汐和萧钦宸面前：“这是缙萱派的掌门令，分阴阳两枚，只有将两枚掌门令合在一起，才能打开去往缙萱派的结界。本该是阿衍和萱妹的女儿人手一枚的，但那孩子如今也不知流落在了何处，暂且便由你沐丫头保管吧。”
沐颜汐踌躇半天，迟迟不肯接过掌门令。且不说她白白沾了素未谋面的女子的光，就萧炎现在的做法来看，她总觉得萧炎像是在料理后事。
她犹豫道：“皇上，您这……”
萧炎笑道：“沐丫头拿着吧！你与萱妹长的有八／九分相像，想必也是一种缘分。”
他抬头瞧了瞧窗外天色，用惯用来赶人的说辞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皇宫去吧。”
殊不知，此时的皇宫已经乱做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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