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萧衍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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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晚舟笑笑：“师父他老人家估计早就跑回客栈吃酒去了，你的那两个朋友也不是一般人，再等等吧，要不了半刻钟，他们估计就出来了。”
他早就觉得萧暮雪和琅月两人奇怪，从刚进扶风城开始，他就在暗处旁敲侧击地试探二人身份。只可惜这两人太过狡猾，枫晚舟什么也没打探出来，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个人都和鬼族有关。
想他堂堂鬼域之主，不过几年没回家，家里就来了这么多生面孔，确实是该整整了。
“爹爹，爹爹，吃药。”
系统挂念着枫晚舟手里的玄铁，从他禁锢的胳膊下挣脱出来，迈着小短腿跑到萧钦宸身前，递给了他一颗乳白色丹药。
沐颜汐现在是靠不住了，能治枫晚舟的就只有萧钦宸。系统觉得要是想从枫晚舟那个抠搜货手里拿到玄铁，就必须要先把萧钦宸给讨好了。
沐颜汐眼角抽了抽，趁萧钦宸不注意，给系统使了个眼神，让她别整什么幺蛾子。怎料萧钦宸竟然一点也不怀疑，径直吞了丹药。她霎时大惊：“你就不怕毒死你吗！”
萧钦宸一早就看出来沐颜汐和这女娃娃关系匪浅，只是没有明说而已。他相信沐颜汐不会害他，于是佯作无辜地看着沐颜汐，道：“咱女儿给的丹药怎么会有毒。”
沐颜汐闻言，手一抖按在了萧钦宸伤口上，疼的他闷哼一声。枫晚舟也来凑热闹打趣道：“我说大师兄，你俩昨天中午约会，昨天夜里到的扶风城，今儿一大中午，就连孩子都有了，速度也忒快了吧！”
系统检测到萧钦宸并没有情绪异常，反而在她叫了声爹爹后似乎还很开心，便趁热打铁地摇着他的胳膊撒娇：“爹爹爹爹，我要二师叔藏的玄铁，我要二师叔藏的玄铁。”
枫晚舟捂着衣襟，一脸防备地盯着萧钦宸：“我告诉你啊大师兄，这玄铁是我捡到的，你可不能夺人所爱。”
萧钦宸笑吟吟道：“师弟，孩子都叫你二师叔了，给点见面礼怎么了。”
枫晚舟见他大有不给就要来抢的势头，不情不愿地将玄铁掏出来，抛给了他。萧钦宸接过玄铁打量一番，才不着痕迹地递给了系统，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沐颜汐这时也抬起了眼，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等着系统继续往下编。系统在沐颜汐神识里得意洋洋的做了个鬼脸，又对萧钦宸道：“我叫阿缙。”
“阿缙？”萧钦宸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半晌才道：“好名字。”
这时，景钺突然出现在萧钦宸身前，他跪在地上，手臂端的极正：“属下失职，还请主子责罚。”
萧钦宸道：“何事？”
景钺一向办事靠谱，他若是主动来请罪，那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擎夜掌门从扶风城带回来十多个受伤的修士命我照看，结果……”他抿了抿唇，自责道：“属下一时疏忽，被人钻了空子，发现时海哥儿已经死了。”
萧钦宸淡道：“去领罚。”
虽然海哥儿对他没什么大用，但是他还有些东西没问，就这样死了，还真让他窝火。
沐颜汐心下了明，道：“必是扶风城的主谋，下手可真够快的。”
赶巧这时，扶风城上空腾起了一把大张的折扇，柳亦瑾正并着两指，控着折扇向城外飞来。细看会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两人。正是萧暮雪和琅月。
在扶风城，柳亦瑾闻到了一股芙蓉丹的香味，他循着香味竟然摸到了扶风城的主殿，在那里发现了一颗利用修士寿元炼制出来的半成品芙蓉丹。
而且在大殿内，他还发现了数名女修的尸体，皆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又勘察一番后，他才从主殿出来，恰好赶上满天的流火烧城。
他心知不妙，急忙往城外赶。
结果刚飞起来没多久，就发现城里还有两个倒霉鬼正捂着脑袋到处乱窜，为了救他们俩，柳亦瑾可是连一向不舍得用的昆仑扇都掏出来了。
一路上，他眼睛都快长到后了脑勺。只要萧暮雪和琅月动一下，他就即刻回过头凶神恶煞地瞪着两人，就怕他们踩花了扇子。
回到客栈后，一行人在客栈修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趁着晨曦往回赶。由于擎夜灵力耗费较大，不能再次启用缩地千里的阵法，他们只得御剑飞行回去。
谁知刚到山门，就看到门前围了一众炼器宗的弟子，不知在嚷嚷着什么。擎夜嘟囔着骂了两句，即刻拉着沐颜汐几人，打算从山后的侧门绕回去。
半道上，沐颜汐问道：“擎爷爷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擎夜摇着扇子，惆怅的看了眼天边的云彩：“哎！此时说来话长，都怪老夫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
沐颜汐一听有内情，正准备竖着耳朵去打听，却见枫晚舟翻了个白眼，笑道：“你听他在那神神叨叨，还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不就是没钱去赌了，厚着脸皮去隔壁炼器宗贷了一大笔银子，结果赔得血本无归不说，还被炼器宗的老狐狸捏住了把柄，狠狠讹了一大笔钱。”
“……”
沐颜汐一噎，她以为古剑派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擎夜见自己的老底就这样被自己徒弟揭开了，气的七窍出烟。他合了扇子，照着枫晚舟就是一顿爆揍。两人在开满桃花的山间追赶着。
沐颜汐看着这场景，不自觉笑了出来。她眯起狐狸眼，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看向萧钦宸：“他们好可爱啊。”
萧钦宸眼角也染了笑意，眉目间多了几分暖意，他抱着熟睡的阿缙，和沐颜汐站在一起并肩而走。桃瓣纷纷扬散落下来，嬉闹他们的发丝间。一阵山风吹过，将两人的青丝缱绻在一起。
沐颜汐悄悄拉起了萧钦宸的手，小心翼翼道：“你能和我讲讲，你和邪教之间的恩怨吗？”
萧钦宸是个极为孤傲的人，他习惯在外人面前将自己的情绪都藏在心底。可在扶风城的迷阵时，沐颜汐能清楚感受到他对邪教深入骨髓的恨意。
半晌不见萧钦宸说话，她抬头见萧钦宸眉梢又凌冽了一层霜雪，怕触及到他的伤心事，忙丢开了牵着他的手，摆手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的，我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只是……额……单纯关心一下你。”
萧钦宸突然轻笑一声，重新牵回了沐颜汐的手，“我又没说不说给你听，你这么紧张作甚。”他歪着头，林间的斜阳就这般洒在他的身上，渡了成柔和的金光，像极了从九天跌落的神祇。
须臾，他牵着沐颜汐边走边讲道：“我娘，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她总担心着百姓安危，无论祸患大小，皆是逢乱必出。二十多年前，我娘有一段时间经常偷偷溜出宫门，回来的时候弄的满身都是伤，我问她是怎么了，她也不说。但我知道，她在处理一桩非常棘手的事情。”
看来颜玉缙那时大抵是在处理邪教的事情。沐颜汐暗暗想着，静静地听着萧钦宸讲诉。
他的声音一贯清冽，这次却多了几分温柔，少了几分棱角。
“后来，我娘的昭阳殿突然着起了大火，那日皇姐带我去和太后请安，赶巧躲过了这一劫，而我娘，却葬身在了火海。”
萧钦宸的声音依旧平稳，可听的沐颜汐的心都揪了起来。萧钦宸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将颜玉缙的死看的这么淡然，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是如此平缓。
沐颜汐问道：“然后呢？”
萧钦宸垂了眼帘：“我娘死后，宫中谣言四起，他们都说我娘是祸国妖妃，这时惹怒了神灵，才被天道惩罚。父皇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草草将我娘下了葬，对外人声称，是因为宫中下人疏忽，走水造成的。”
“这怎么可能？”沐颜汐惊道。她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来了这么久，仙门百家口头相传的茶后谈资她也没少听。据她所知，颜玉缙可是化神境强者，别说是一场大火，就算是一场天火，她也能逃走。
“对啊，怎么可能！”萧钦宸笑了笑，似自嘲，又淡道：“可是没办法啊。颜汐，你知道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着：“我和皇姐都不信，然后我们一道去了父皇殿前，在那里跪了三天三夜，求他能彻查此事。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萧钦宸冷笑一声，“他说，我娘是祸国妖妃，死有余辜。”
沐颜汐不解道：“可外界都传闻，萧皇和颜贵妃琴瑟和鸣伉俪情深，你父皇怎会如此说她？”
萧钦宸冷道：“什么伉俪情深，他无非是惧怕我娘的师门罢了。从那时起，我和皇姐就一直在暗中调查娘的死因。后来，皇姐意外从一个江湖侠士口中得知，武林盟主的女儿江紫萱有一个挚交好友，名为玉缙。
沐颜汐道：“颜贵妃的名字中恰好带玉缙二字，所以你是怀疑，那个人就是你娘？”
萧钦宸点头，又道：“当年，江紫萱在一场捣毁邪教分舵的大战中销声匿迹。而在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我娘也意外身亡了。其间的各种关联，我并不认为这是巧合。”
沐颜汐道：“这件事确实疑点颇多。那你们有没有找过江紫萱？如果能找到她的话，这些问题或许就迎刃而解了。”
萧钦宸听着沐颜汐说的话，突然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还是涉世未深，根本就不懂得人心险恶。江紫萱四处剿毁邪教分舵，你觉得邪教的人能放过她？当年她失踪没多久，江家就被灭了满门。”
沐颜汐脚步一顿，转到萧钦宸身前，抬手捧起了他的脸，道：“你也别太伤心了，既然目前尚且安好，那便不要沉溺在过往的悲痛中。我相信，颜贵妃也不希望你一直活在过去。我们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如果实在是太伤心，我们大不了就去酒楼买醉，反正你堂堂宸王殿下，也不差那几个钱。”
萧钦宸道：“我并没有沉溺在过去，但我会让伤害过我娘的人，都付出代价的。”
沐颜汐学着他的样子，一脸肃然地踮起脚尖，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好啊！那我帮你。”
大抵是萧钦宸太高的缘故，沐颜汐够到他的头顶时，还有些难度。踮起的脚尖摇摇晃晃，一个重心不稳，扑倒在了萧钦宸怀里。
萧钦宸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肢，在桃花雨下，借着惯性旋起了圈。花瓣随着气流也绕出了一圈圈的粉色，好看极了。
待停了下来，萧钦宸眼底滑过一抹狡黠，他俯下身，在还在发愣的沐颜汐耳边小声道：“你当然得帮我，眼下一月之期即将结束，本王的衣食住行以后可都要由你来负责了，小丫鬟。”
“……”沐颜汐语塞，她在想自己刚刚是发哪门子神经，竟然会心疼萧钦宸这只千年狐狸！就他这种人，活该累死好了。
沐颜汐眯眼笑着，“知道了，宸王殿下。”然后牙根一咬，一脚踩在了萧钦宸脚面，痛的他呲牙咧嘴。沐颜汐则是冷哼一声，傲娇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