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099 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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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小柒慢慢也回味过来。一颗灵果给出去, 几天都白干了。
“大山，咱们这次表面上看着亏了，可我们不是打听到我们想要的消息了吗？”涂小柒讨好地看着大山，“主上让我们打听黑蛇是怎么出事的。我们不是打听到他算计乾元宗的秋霜道友不成, 反被秋霜道友杀了。”
大山叹了口气：“姜秋霜只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 怎么杀得了相当于金丹大圆满修士的黑蛇？”
“这？”涂小柒迟疑片刻, 肯定地道，“你又不是没听过乾元宗上头那些修士是怎么宠姜秋霜的，她身上说不定连能杀元婴修士的法器都有, 更何况杀金丹大圆满修士的法器符箓？”
这么一说, 涂小柒暗叫一声糟糕, 看着大山忐忑地道：“大山, 你说，要是乾元宗那些元婴修士知道黑蛇企图伤姜秋霜，会不会找我们妖域的妖修算账啊？”
大山脸上也闪过一丝惶恐。人域有个词叫连坐。妖域旁的妖修会不会被连坐大山不知道，可是他们这些跟黑蛇有关的妖修, 怕是逃不了吧？
“小柒，你快联系主上，允许我们退回妖域, 暂避风头吧。”大山说着, 担忧地看向涂小柒。
涂小柒苦笑着点点头，囫囵把今儿随随便便打听来的消息用秘法传回妖域, 顺便迫切地表达了想要回妖域暂避锋芒的想法。
然而消息传出去后, 就像泥牛入海，再无回音。
大山看着涂小柒神色焦灼的模样，深吸一口气：“主上那边如果暂时没有消息的话，我们就只能暂时缩着尾巴过活。希望乾元宗的修士们看在我们安分守己的份上, 不跟我们一般计较，直接去妖域找罪魁祸首算账。”
涂小柒点点头。以他们这点本事，也只能暂时龟缩起来。他们也不敢私自回妖域，怕连累族群得不到主上的庇佑。
涂小柒进退两难，唉声叹气片刻，就跟大山道：“其他人怕是不知道黑蛇出事的事，我们跟他们说说。”
大山点点头。涂小柒一向心好，所以他们俩一道，他从来不担心被涂小柒背刺。
“说说也好，免得他们在外面被教训了，都不知道别人为什么教训他们。”大山闷闷地道。
两只妖传消息倒是麻利了，收到消息的妖修简单确认过消息的真实性，头皮便开始发麻。
谁能知道天天笑眯眯的姜秋霜竟然是个连高她一个大境界的妖修都能解决的厉害角色？幸好他们以前都还算规矩。
如今，他们得更小心了。
林家小公子的情况稳定下来。有魔域的幽萝草压制，被封印在琉璃瓶里的腐骨咒并不能吞噬多少生机，甚至琉璃瓶时时聚拢的生机，还没腐骨咒吞噬得多。照这样下去，只要林夫人和林小公子稍稍小心些，腐骨咒封印个几百年都没有问题。
正好东阳城里的其他任务也处理完了，看城里为数不多的妖修夹起尾巴过日子的模样，应该也没有心情闹什么，姜秋霜和姜秋雨便启程回乾元宗，有些事并不方便用远距离传信告知，她们得回宗门后再回禀。
而等回到宗门之后，姜秋雨就看见之前在东阳城指点江山的妹妹，一个劲儿地往她身后躲。
姜秋雨轻笑：“怎么，现在开始后怕了？”
姜秋霜抬眸，看着近在眼前的回音殿，小声道：“我之前一直给爹娘说，我最惜命了。没想到还是差点栽了。”
姜秋雨一想到黑蛇，心中也是一阵后怕。万一厉无鞅没有及时赶到，妹妹身上的防御法器是不是会被一个个全部击破？
“放心吧，爹娘就是有气，也不会冲着你来。”姜秋雨安抚地拍了拍妹妹单薄的肩膀。
姜秋霜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道：“我知道。就是怕爹娘以后都不想让我出门了。”
再不想面对，最后一点路还是走完了。
姜秋霜看着书房里和承兴师伯并坐上首的父亲，配合着姐姐讲述东阳城的事。其中最重要的只有两个。林小公子的病情控制住，他们若是有其他计划，顾虑不用太多。再则就是妖域那些妖修的异常。
姜秋霜边说，边看着她爹一口接一口地灌茶水，心中一片忐忑。
等姜秋霜说完，承兴笑着道：“双双是个好孩子。林小公子的病不仅仅是林城主夫妻二人的心病，也是我们担心的事。之前我们就担心有人利用林小公子的病症操控林城主。如今总算不用再顾虑。至于妖域那边……”
承兴叹了口气，神色渐渐变得幽深。
承兴有顾忌，姜一行可没有。
“双双，出去一趟，避重就轻这一招倒是被你玩会了。”姜一行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女儿，“一个修为不错的大妖朝着你这个还没结丹的小医修下手，不是太蠢就是狠毒。”
“爹，如今我还好好的。”姜秋霜咬着唇道，“如今我们手上既没有黑蛇的尸体、当时我一时着急，也没用留影石留证，想找妖域讨说法，都拿不出证据。”
黑蛇死无对证，她总不能为了讨个公道，干出伤害自己，让人搜自己魂取证的事来吧。
姜一行见状，心情总算好了些。他闺女不是软柿子，只是没经验，暂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给自己报仇而已。
“双双，你若是有事，为父这会儿也不会安稳地坐在这里了。”姜一行眸中暖色一闪而逝，冷冷看着承兴，“宗主，妖域那些妖修来人域之后，惹出来的事越来越多。”
承兴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姜一行轻声道：“给点小教训吧。归一宗前几天传来的消息虽然没有明说，可宗主难道没看出来？归一宗好好的养了几千年的小秘境，怎么会突然说没就没了？”
姜秋霜一愣：“什么秘境没了？”
承兴温和地道：“归一宗维护着种灵植的一个小秘境。这次归一宗如常开启，安排宗门弟子和一些散修进去收取灵植后，归一宗就再也感知不到那个小秘境的存在。而这次和以往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几个妖修。”
姜秋霜顿时愣住：“我记得秘境不是只有耗尽秘境内的灵气，才会消亡吗？各宗门养护的小秘境，不都小心翼翼维持着秘境里的灵气，生怕出现灵气耗费太过的情况吗？怎么突然就感知不到了？”
承兴苦笑：“我们都怀疑是妖修干的。”
“不怀疑他们怀疑谁？人域各脉传承，万万年来大家谁不知道谁？反倒是妖域靠血脉传承，又一直避世不出，鬼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秘法，能直接一口气把秘境里的灵气吸收完？”
姜秋霜瞪圆了眼睛。这些年几乎没发现什么新秘境，而从上古流传下来的秘境开启间隔时间越来越长。
如果妖修真的有那种秘法，每进一个秘境，就让一个秘境消亡，如今那些秘境够折腾几回啊？
姜一行笑看着女儿：“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为父都要给妖域一个教训。”
姜秋霜谨慎地点点头：“爹爹小心。”
“放心，为父又不进妖域。”姜一行保证。
姜一行的话方说完，昭睿带着一个小道童匆匆进来，不等行礼就道：“灵植园禁地那边传了信出来。”
姜一行皱眉：“木玉晴？她想干什么？”
姜秋霜瞪了一眼父亲，看向小道童：“师父这么想我啊？”
小道童一张脸羞红，小声道：“木师祖吩咐晚辈来寻姜师祖。木师祖还让晚辈快些，不然赶不及了。”
小道童说着，双手奉上一个锦囊：“姜师祖，木师祖让您把锦囊里的种子洒在妖域的结界边缘。”
“这是什么种子？”姜一行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木玉晴的心眼可比他还小。想来这种子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小道童挠挠头：“木师祖没说，也没吩咐其他的。”
姜一行点点头，笑看着小闺女：“双双，看样子你师父也觉得应该给妖域一个教训呢。”
姜秋霜脸色变来变去，很快故作嚣张地道：“以后看谁还敢招惹我。”
姜一行轻笑，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沉着脸离开书房。
早在收到黑蛇埋伏他女儿的消息时，他就想去妖域。可归一宗那边又传来消息，两边一起查了一阵，就耽搁到他闺女归来。
承兴目送姜一行离开，看着眼前两个乖乖巧巧的小女娃，叹息一声：“一路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歇。玉晴和承璧也等着你们呢。”
姜秋雨和妹妹一同应是，一同转身离开书房。
两人先回了剑峰，承璧就等在门口。
看两个女儿好好的，承璧轻叹一声：“你们的防御法器还是太少了。尤其是双双。娘亲回头再给你寻摸寻摸。”
姜秋雨认可地点点头。她是剑修，剑就是她最好的防御法器。可妹妹是柔弱的医修，更需要各种法器保护。
承璧看见姜秋雨的神色动作，心情复杂。她养着两个女儿，可她感觉更像是她和秋雨一起养着双双。
“秋雨，你是剑修，有防御法器作为底牌，你才能更无所顾忌。”承璧柔声道，“所以娘也会给你寻一套防御法器。”
姜秋雨想到娘给她准备的那些东西，一时间有些别扭地道：“娘可以都给我准备白色的吗？”
承璧叹了口气：“放心，娘知道你的喜好，不会胡来。”
姜秋雨顿时安心。
承璧又看向姜秋霜：“双双，娘和你姐说说话，你去看看木师姐吧。她气得不轻。”
姜秋霜缩了缩脖子：“我也不想遇到危险呀。”
承璧失笑：“娘都知道。你师父也知道。娘担心你师父不看见平安无事的你，真的能破了誓冲去妖域。”
姜秋霜幽幽看了娘亲一眼：“好，我这就去看看师父。”
姜秋霜说完，看了一眼姐姐，就往墨羽鹰停着的地方去。
姜秋雨看着妹妹萧瑟的背影，担忧道：“娘，要不我陪妹妹一起去？”
“放心，你妹妹应付得来。”承璧想到最近灵植园那边的动静，低声道，“医修也不能只学医道。没有自保之力，医道修得再好，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姜秋雨应了一声，担忧地看了一眼灵兽峰的方向，就跟母亲分享起在东阳城的见闻。
而姜秋霜一路安稳地到了灵植园禁地入口，深吸一口气，这才敢踏进灵植园禁地。
一进禁地，姜秋霜顿时呆住。她师父的风格变得怎么这么大？
以前的灵植园禁地，各种灵植安静宁和地开着姹紫嫣红的花朵，静谧美好。如今的灵植园禁地，不仅不见花花草草，还遍布荆棘。
不对，那株长着牙齿的花如果算花的话，禁地里还是有花的。
“师父，你这是把禁地里的灵植全换了一遍啊。”姜秋霜边说边往里走，没注意到有一根藤蔓快速向她伸过来。
姜秋霜腰间的灵兽袋闪过一道青光，鹤兰腾空而出，抓住那根企图捆住姜秋霜的藤蔓。
木玉晴的声音这才幽幽传来：“双双，要是离开鹤兰，你可怎么活呀。”
姜秋霜这才注意到那企图偷袭她的藤蔓。她先是感激地给鹤兰顺了顺羽毛，又幽怨地看向师父。
“弟子哪知道师父这里现在变得这么危险了。”姜秋霜边说，边躲过一阵密集的尖刺雨。
木玉晴看着姜秋霜越来越灵活的身法，这才安心地继续品茶。天知道前些天她发现她之前随手扔给小徒弟的防御法器碎了时，有多愤怒。
既怒那个不识好歹敢对她徒弟下手的妖修，也怒自己平时只顾着教徒弟医道，没怎么锻炼徒弟的身手了。
要知道作为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邪医，她木玉晴全靠一身几近无敌的逃命本事，才有如今的成就。幸好她徒弟活下来了，她还有机会挽救之前的错误。
这么想着，姜秋霜已经狼狈地走到她面前。
木玉晴抬眸看着姜秋霜，不是很满意地道：“从你出现在禁地，到走到我身边，花了两刻钟。”
姜秋霜乖巧地道：“弟子会好好练习，加快速度。”
木玉晴满意地点点头：“好，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把时间缩短到正常的半刻钟。”
姜秋霜乖巧地过去练习。
鹤兰缩小了身体，飞在旁边，啾啾道：“双双，我帮你，很快的。”
木玉晴幽幽看着鹤兰，淡淡道：“小青鹮过来。”
鹤兰身体一僵，慢吞吞地飞向木玉晴。
木玉晴看着鹤兰，拿出一颗闪耀着五彩光华的莹白珠子：“你不是想保护主人，保护妹妹吗？那你进这颗珠子里锻炼锻炼吧。”
鹤兰惊讶地看着那颗珠子，总觉得似乎有些眼熟，好像还有人在找。
不等鹤兰想起是谁在找那种珠子，它已经被吸入珠子中。
远处自顾不暇的姜秋霜都没时间回头看一眼，只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师父看在鹤兰是她唯一弟子的灵宠的份上，不要太为难鹤兰。
乾元宗内一片安宁祥和。万里之遥的妖域，一群小妖哆嗦着挤成一团，茫然地看着身下越来越厚的坚冰。
“怎么结冰了？”一只小妖哭着道，“我们不是在极南之地吗？”
“希望族长快点找出原因，不然我快撑不住了。”
“是啊，我感觉去年跟父亲去雪海给雪鹰族长过寿都没这么冷过。”
“希望这些冰快点融化。”
一群小妖默默祈祷。还有的小妖已经顾不得妖域的规矩，直接往妖域更深处冲去。
妖域的结界处，几个妖修站在结着厚厚一层冰的湖面，戒备地看着结界外持剑的人。为首一个还算威严的妖修看向其他妖修。
“那人应该是乾元宗的承凌真君姜一行。你们是不是招惹他了？”
“我们熊族可安分了。我家小辈最近都在跟乾元宗的修士混呢。”熊族的族长顿时不依。
其他人也连忙否认。
他们怎么可能招惹那种煞神？
“我们家小辈都安分在妖域呆着呢。”
一人一句辩解，吵得为首的虎族族长头疼：“算了，人就在那里，我们去问问！”
他们是一群人，对面姜一行就一个人，他们难道还能怕了姜一行不成？
“姜一行，妖域结冰千里，是你弄的？”虎族族长没好气地质问。他族里还有才降生没几天的幼崽呢，哪里经得起冻？
姜一行淡淡看向虎族族长：“是。”
虎族族长抬起拳头就要砸过去，他身边的其他妖修连忙拦住。
“先问清楚再说、问清楚再说！”
虎族族长冷哼一声，愤怒地盯着姜一行：“我族里那几个小崽子要是出问题，老子饶不了你！”
“道友尚且知道疼惜族人，我一个当父亲的，女儿受委屈，我替她讨回来，不过分吧？”姜一行凉凉地道。
虎族族长一愣：“你女儿？秋霜吗？我没对她下手过啊？你们呢？”
另外几个妖修连连摇头。他们也没有。
虎族族长见状，看向姜一行：“我们没有伤你闺女。”
姜一行冷笑道：“我女儿被一条黑蛇妖攻击，连碎三十七件防御法器。要不是有人帮忙，我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黑蛇妖？”虎族族长皱眉，“我们可不喜欢跟鳞甲类妖修来往。”
“是啊。我倒是知道一条黑蛇妖，跟水中一族走得挺近的。可这关我们什么事啊？”
姜一行看着远处的湖面，淡淡道：“妖域消息一向不灵通，我也只能冰封千里，为我儿出一口恶气。”
一群妖修气哼哼地道：“合着我们是被连累了啊！”
虎族族长看着姜一行：“我帮你揪凶手，你撤了冰封如何？”
姜一行轻轻点头。
一群妖修转身进了妖域。
一群乱像中，被冻成坚冰的湖面一处轻轻破开一个洞，一道锦衣人影快速离开，离开时隐约还骂了一声：“一群怂货，一群人还解决不了姜一行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