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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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谋攥着一个破布袋,从建筑废墟里钻了出来。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黑洞洞的入口。
现在里面躺着七具尸体,六具人类的,一具变异兽的。
七个人的队伍只有他活了下来,而原因只是运气足够好,抽到了看守入口的任务。
因此在那凶残戮兽突然袭击的时候,他能够第一时间躲藏起来,冷眼旁观自己的临时队友们与其同归于尽。
任谋紧了紧身上破旧的衣物,简单辨认了一下方位后便匆匆离开。
没有时间用来伤感或祭奠。
他必须在天黑之前穿过8公里的腐殖区回到安全的聚集地,否则夜幕下无数的怪异生灵将会把他生吞活剥。
暮色沉沉之时,任谋成功的赶回了小镇,马不停蹄地直奔收购屋而去。
“230块。”昏黄的灯光下,满脸络腮胡子的老板挑剔地在破布袋里翻拣着,将不要的东西扫到了一边后,摸出了一沓钞票,“200块是变异兽的眼珠子,30块是这六把烂铁,成交?”
任谋摇了摇头:“我要通用币。”
“两枚耀铜,烂铁你自己留着吧。”
……
十分钟后,任谋走进了小镇唯一的公会旅馆里。
吃饱喝足又好好地洗了个澡后,他躺在了酒馆二楼松软的床铺上,满足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舒适过了。
休息片刻后,他坐起了身子,从兜里翻出了两枚发着绿光的硬币。
这两枚耀铜足以让他在这个旅馆里不愁吃喝地过上一个月。
他可以保持着干净和体面,在每个有着温暖阳光的下午,站在窗前晒着太阳,惬意地看着街面上来来往往疲于奔命的旅者。
真好。
隔天一早,美美的睡到自然醒的任谋悠闲地在小镇里遛起了弯,手里提着自己的破布袋。
里面装着他从临时队友们身上翻出来的杂物和武器,虽然收购屋的老板不要这些东西,但他或许可以用它们去跟拾荒者们换点什么。
每个异常空间附近都会有这么一个临时建起来的小镇,它们大多破败不堪,但却人来人往,充满活力。
小镇里随处可见居民们随便搭建而成的建筑,捡几块破布,找个角落一围,就是一处供人栖身的住所——当然,这是最差的类型了。
除了三种地方。
由公会建筑队建造的各种式样的旅馆、任务中心和集散大厅。
任谋要去的,便是集散大厅。
每天下午,这里都会有大量的、各种类型的交易发生,如果他想卖掉手上这些说不上有什么价值的东西,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野菜!肉!我试吃过了,都没有问题!”这是菜贩子。
“烟,酒,便宜!真货!”这是卖奢侈品的。
“动力甲、灵质武器——的照片!”这是找茬的——然后他就被围过来的人揍了。
“武器!坚固,锋利,削铁如泥!”这是任谋。
任谋确信自己的声音比他们都大,但很可惜卖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毕竟拾荒者们到野外捡上一根废钢筋破木棍之类的,和他卖的这些钢刀撬棒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坐在地上,无精打采地打量着往来的人流,面前是摆在破布袋上的武器和一些杂物。
不远处似乎有人打了起来,人群呼啦一声围了过去,看起了热闹;过了一会,更远处似乎又起了什么争端,人群再一次涌了过去,热闹非凡。
而任谋却是老神在在——这算是集散大厅里的保留节目了,只要没闹出人命,大厅的管理人一般也不太管。甚至于还有些喜闻乐见,毕竟在这个没有娱乐的地方,压力总需要找个方法缓解。
看热闹的,变成热闹的,都是如此。
摊子前终于停下来了一个人。
任谋抬眼望去,见对方背着个破布袋,穿着也是脏污破烂,刚打起的精神瞬间消沉了下来,懒洋洋地道:“随便看看吧。”
“……换点东西吗,朋友。”
不等任谋做出回答,对方蹲下了身子,自顾自地开始从背上的布袋里一件一件地往外掏着东西,嘴里念叨着:“这是从南边废墟找到的杯子,这是腐殖区的树根,可以生火……”
“都不要。”
任谋只看了两眼便失去了耐心,作为同行,他知道这些东西无非只是些破烂,并无什么价值,愿不愿意背回来只取决于嫌不嫌沉罢了。
那人见状倒也没有过多纠缠,把东西收好后便站了起来,但因为裤子的口袋太浅,一蹲一站间便从里面掉出了件什么东西。
“等一下。”任谋不动声色地说到,见对方一脸狐疑,倒也不绕圈子,干脆地指了指着地上的东西:“这个可以换把匕首。”
夕阳西沉,任谋收了摊,回到了旅馆。
那破布袋里的所有物什为他换来了几块肉干、几支烟和一瓶酒,还有零散的几块钱。
这和收购屋老板给出的30块来说自然是亏得很,但任谋却也不觉得可惜——公会旅馆一向只收耀币,地区性的货币最多就只能去住私人搭的窝棚,吃喝另外算钱,更别提洗澡了。
把自己收拾舒坦了之后,任谋在自己房间的窗台边喝着酒,借着月光翻看着手里的东西。
圆角,长方形,厚片状,液晶屏。
这是一部21世纪的智能手机。
任谋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
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检查出癌症晚期,又是如何吞下了那瓶安眠药,躺进了棺材,临终前身边只有两个临时雇来埋自己的陌生人。
然后他就穿越到了这里——异世界?平行世界?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穿越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好事,毕竟入棺之前他是个无神论者,决定自我了断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永归虚无的准备。
结果却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
他原本很感恩这一切,但两年来的磨难却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否是命运赐予他的一种新的、更甚于癌症的折磨,以惩罚他的自裁行为。
因为绝症自杀固然不幸,但挣扎求存也未必有多幸运。
酒已经喝完了,虽然不是假酒,但是兑了水。
任谋醉眼朦胧地栽倒在床上,口中喃喃。
“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