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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道音惹尘动,玄门为君开 第三十章 六礼三叩入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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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赤色霞光的锦盒自法舟上飘摇而下,待到了樊江星身前,其却是并未接过,反倒是任由那锦盒落于草地之上。

法舟之上,道童双眉倒竖,沉声道:“樊真人这是何意?莫不是掌门真人劳心劳力反倒落了个不是不成?”

闻言,樊江星袖中双拳猛然握紧,牙根紧咬着抬起头颅,赤红双目直直盯向那道童。

眼见樊江星这般骇人模样,那道童怵然一惊,不禁往后退了两步,而后羞恼言道:“你要干什么?我可是掌门座下童子。”

“无事,贫道谢过朱掌门大恩,日后必当竭力相报。”言罢,樊江星便就弯下身子,将那锦盒拾到手中。

先前那般失态,这道童却是再无半分颜面留在此地,连告辞之言也不说半句,便就是挥手御使那金舟遁去了。

眼见金舟远去,樊江星再是叮嘱樊晚秋几句,而后便是理理衣袍,驾遁光往曜阳宗外疾射而去。

崖边,樊晚秋面露悲愤之色,几滴泪珠却是不自觉沿面颊滚落而下,几息后,其终是忍耐不下,于那萧萧冷风中抱膝痛哭起来。

曜阳宗正殿之上,朱夕端心有所感,抬眼往宗门方向望去,待再感应不到那暗含悲怆的遁光后,便就怅然一叹入了静中。

曜阳宗一处偏僻所在,晨雾弥漫山间,如幔帐般,将漫野翠色罩入其中,山谷之内,隐约可见数座屋舍,一条清冽小溪潺潺绕其流过。

这一日,两道火红飞符划破薄雾,径自来至一处屋舍之外。

“咦?”

清冷声音响起,一青衣女子自屋舍中行出,而后便抬手招过飞符,待阅罢二符,其眉间微颦,自语道:“果是这两人投来的帖子,须得让其等另投他门才是。”

却在此时,又有一道金色飞符来至此间,那女子再是接下,方才读到一半,便就面露愠怒之色,而后冷哼一声,抬眼恨恨望向那空中的恢弘殿阁。

数日后,两道飞符自这处山谷中携云射出,而后便是分道落于曲阳、云浮两座云台之上。

曲阳台上,柏鸣鸿正自于府宅中演练神通道法,却是忽见一青色飞符自天井直落而下。

抬手接下飞符,神识扫罢,柏鸣鸿不禁面露喜色,喃喃道:“乔真人已是应允纳我入门墙了,也不知沐清那边如何了。”

拜师贴有了回信,柏鸣鸿自是先将自家修行之事压下,其脚步轻快来至殿中,待唤来凡伯便就言道:“凡伯,不日我将至乔真人处登门拜师,还请你快些备下束脩六礼,两份。”

闻言,凡伯自也是欣喜非常,恭声言道:“恭贺郎君拜入乔真人门下,老奴这就去准备。”

“无需多礼,我这便去趟云浮台了,府内诸事权交予凡伯你了。”

“恭送郎君。”

出了府门,柏鸣鸿唤出法舟,便就一路乘风往黄沐清那处去了。

云浮台宅院之前,秀婶正差使杂役往空旷地上栽些花卉,却忽见一不起眼法舟向自家这处行来。

待看清法舟式样,秀婶忙是迎上前去,待柏鸣鸿落于地上,便就恭声言道:“柏郎君来啦,我家娘子正闭关呢,且待老身去为您通报一番。”

柏鸣鸿微一颔首,笑言道:“那便就劳烦秀婶了。”

“郎君说的哪里话。”秀婶摆摆手,而后言道:“柏郎君,且随老身先入府安坐片刻。”

言罢,柏鸣鸿便就随秀婶来至一处偏殿之内。

“柏郎君,你且先在此处歇息,老奴去去便回。”

柏鸣鸿颔首示意请便,而后便是踱几步坐于一雕花木椅上。

秀婶做一万福,快步往殿外行去,待来至拐角处,便拉过一女侍言道:“翠儿,快去殿内给柏郎君看茶,要上好的西井灵茶。”

半刻后,柏鸣鸿正于偏殿之中品茗静坐,却耳闻一阵熟悉嗓音传来,便就起身往殿门行去,到得门前,果是迎面遇上了方才出关的黄沐清。

“鸣鸿,你怎地出来了?”见柏鸣鸿迎出,黄沐清面露惊喜,而后转身言道:“秀婶,你且去忙吧。”

言罢,不待柏鸣鸿作何回应,黄沐清便就拉着他往殿内行去。

殿内,二人比邻而坐,黄沐清先是言道:“你今日怎么突然想到寻我来了?”

“沐清你此次闭关未曾收到飞符吗?”

黄沐清微愣一下,自袖中取出一道青色飞符,言道:“你怎知我今日收了一道飞符,我一出关便就来见你了,倒是还未得空拆阅,莫非?”

柏鸣鸿看眼飞符,不置可否道:“你且先看罢这飞符再言其他。”

“乔真人已是应允我拜入她门下了!”黄沐清忙是将飞符拆开,待读罢,惊喜言道:“看你方才语气,想来日后我还得唤你声柏师弟了。”

“是柏师兄才是,黄师妹可莫要淘气。”

黄沐清还欲再辨,柏鸣鸿却是转而言道:“乔真人信中让我二人自择一吉日登门,那便就宜早不宜迟,旬日之后你我便携礼登门罢。”

“如此甚好,却不知该准备什么拜师礼呢?”

问罢,黄沐清端起手边茶盏小口啜了起来,正此时,其却是感觉到了柏鸣鸿异样的眼神,便就言道:“我平日在族里都是父亲亲授神通的,哪里知道什么拜师之礼嘛。”

柏鸣鸿无奈摇摇头,轻声道:“拜师之礼,无非便是束脩六礼。”

“何为六礼?”

“所谓六礼,一为表弟子勤修不辍的太微芹;二为表师尊苦心相授的玉清莲子;三为祈愿弟子气运相顾的赤霄豆;四为祈愿弟子早窥大道的九曲枣;五是表师徒功德圆满的天灵桂实,至于最后一礼则是为感念师尊授业之恩而备,多为一枚上品灵石。”

黄沐清面露恍然之色,言道:“原是这般,我这便就着秀婶去置办。”

柏鸣鸿却是摆摆手道:“那却是不用了,我已是吩咐凡伯备下两份拜师之礼,旬日后我再带于你便是。”

“哦?倒算你有心,记上一功,嘿嘿。”

拜师之事既已是有了定论,二人便就坐于殿内吃茶谈天,不觉间已是过去半日时光。

日光偏斜,柏鸣鸿正饮着茶,却只见一道赤色飞符自殿外悠悠飞至当面,其面色微讶,抬手接过飞符查阅起来。

见此,黄沐清也是停下言语,看两眼柏鸣鸿,而后便就拈起一块糕饼,从上掰下一块塞进檀口之中。

过有半晌,柏鸣鸿将神识自飞符中撤出,面露惭然之色,转首对黄沐清言道:“只顾与沐清你闲谈,却是忘了问上一问雨粟那处的情况,现下雨粟来信,言其已是拜入邓真人门下。”

黄沐清嘟囔道:“无大事,唐大哥不是那小气之人,你我现下去青山台寻他便是。”

“却是来不及了。雨粟信中言说,其现下已是被邓真人唤了过去,怕是无有数载不得回返自家云台了。”

“怎会这般?”

柏鸣鸿摇摇头,苦笑言道:“邓真人不喜俗礼,且这炼丹一途本就是耗时甚多,是故这才连拜师仪式都未有便就将雨粟唤了过去。”

黄沐清面露遗憾之色,叹道:“原是如此,那却无有办法了,不若写封书信问安吧。”

“自是要写的,事不宜迟,这便写罢。”

言罢,二人便就各是取出一道飞符写起了问候之语。

片刻后,二人起法力发出飞符,而后便是再煮壶新茶谈起天来,这一谈,便就从灿阳西斜谈到了明星高悬。

旬日后,柏鸣鸿在凡伯等仆从的送别声中踏上了飞舟,待到云端,便就径直往黄沐清那云台行去。

云浮台处,黄沐清早是翘首以待,待柏鸣鸿飞舟落下,其便是笑吟吟上了舟去。

“喏,你的拜师礼。”

舟上,黄沐清接过柏鸣鸿抛来的袖囊,将之小心收下后言道:“鸣鸿你可知乔真人所居洞天在何处?”

柏鸣鸿立于法舟机枢之处,言道:“门内九位真人的修行之所向来是不为外人所知的,故而我也不知乔真人道场在何处。”

“嗯?那我二人这是?”

“傻丫头,你且再看看乔真人那封回信。”

黄沐清似是想起什么,忙是自袖囊中取出那青色飞符,几息后言道:“原来乔真人已是在飞符中留下了一个指引方位的法力印记。”

“不错,真人自不会让我等做那无头苍蝇的,你且激发那印记罢。”

闻言,黄沐清将自家法力灌入那印记之中,便见一道青色光华自印记中喷涌而出,随后化作一青色小剑横于法舟之上。

“已是妥当了,快些走吧。”

柏鸣鸿含笑应声,而后便是运转起法力,驱使着法舟往小剑所指方向行去。

行有一个时辰,二人终是来至一处云遮雾绕的山谷之外,神识探去,却觉这云雾厚重非常,竟难窥半分谷中景象。

柏鸣鸿心知此处应有到了地界,当即降下法舟,待来至地面,给黄沐清打个眼色,便就躬下身去,郑重言道:“弟子柏鸣鸿,欲拜入乔真人门下,求真人开恩允入。”

黄沐清自是会意,也是躬身道:“弟子黄沐清,欲拜乔真人为师,求真人开恩予路。”

半晌后,一道清冷声音自谷中传出:“你二人且进来吧。”

言罢,便见云雾中分开一道通路,此路绵延极长,却是看不到尽头落在何处。

二人再是一礼,而后并肩往谷内行去,过有半刻,数座精巧屋舍便就现于二人眼前。

屋舍前,一青衣女子正立在那处,见二人来到,面上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似是许久未曾绽出笑颜一般,其淡声言道:“既已来到,那便就开始拜师仪典吧。”

二人自是齐声道:“全凭乔真人安排。”

乔惜儿微一颔首,缓步行至二人面前,而后便是轻抬玉手为二人整理起衣冠,口中则是温和言道:“前人有言,先正衣冠,后明事理,今日我为你等正衣冠,望你等日后行事端正,毋要沾染那不合礼矩之事。”

待理罢袍服,乔惜儿再是放出一道法力为柏鸣鸿二人掸去身上尘埃,而后便是言道:“此礼已罢,且随我进屋罢。”

言罢,乔惜儿转首入了屋内,柏鸣鸿二人执礼道声谢,而后便就随其一道往屋内行去。

入得屋内,却见正中桌案上摆有一玉钵,其中灵气盎然,竟是盛满灵泉之水。

黄沐清面露疑惑,转首看向柏鸣鸿,却听得耳中响起一道传音:“我先做罢,你且学我便是。”

言罢,柏鸣鸿便是上前一步,其先打个稽首,而后便是静待起乔惜儿指示。

乔惜儿坐于上首处,眼神略带笑意的看二人几眼,而后淡声道:“且行那盥洗礼吧。”

闻言,柏鸣鸿再是一礼,将手掌置入玉钵之内,正反洗有两次,而后便是拿起案上绣巾将手上泉水尽数拭去。

待柏鸣鸿退至一侧,黄沐清也是依样上前做了一遍。

乔惜儿这时言道:“净手净心,去杂存精,望你二人日后可心无旁骛,潜心笃学,早日得窥大道。”

“谨记真人教诲。”

乔惜儿微笑颔首,而后便见光洁如镜的墙壁之上现出一幅画像,画中之人着赤色衣袍,金发金瞳,但却说不出的出尘飘逸之感。

“此乃我曜阳宗开派祖师离火道尊的画像,祖师神通参天,你我所修《少阳经》便也是出自祖师手下。”言语间,乔惜儿却是看向柏鸣鸿道:“且上前叩首吧。”

柏鸣鸿二人自是不敢怠慢,齐齐跪于画像之前,恭敬做了九下叩首,而后便是起身来至乔惜儿身前,再是深深做下三次叩首。

待二人行罢礼,乔惜儿嘴角微掀,柔声道:“且起来吧,诸礼皆毕,你二人便算是正式入我门下了。”

二人站起身来,微一理袍服,各是执礼道:“谢师尊。”

乔惜儿颔首应下,而后道:“坐下吧,既已入门,那便有几句话须得叮嘱于你等。”

闻言,二人自是各寻一处坐下,而后便是齐齐看向乔惜儿以待下文。

乔惜儿这时却是踌躇起来,半晌后方才言到:“鸣鸿,沐清,你二人可有意结为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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