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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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界，人们逐渐适应了变得陌生的世界——也只能如此。
可是每当他们适应过来，世界就会再次发生改变。
夜晚先是变得没有光，人们没有触觉，后来，人们在夜晚又失去了听觉与温度觉，到月明从世间消失的第二个月时，夜晚的人们几乎已经成了不存在的虚无，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人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到这个时候，还能熬到第二天天亮的，基本上已经是超人的范畴了。
……
宁静祥和的一个月之后。
这一个月里，可以说风调雨顺，由于迪库塔之国始终无法接近城墙，他们估计也发现不对劲了，也不敢再贸然派更多人来送死，可以说是相当“冷静”了。
再有一个月左右，我们就要去征讨迪库塔之国了。
我刚刚当了两个多月的皇帝，居然就要亲自去一统整个世界了，想想还真是兴奋。
大概我今天实在是有点儿喜形于外，以至于塔西娅后来也忍不住问我：“阿罗，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呢？我看你走路的时候都有点飘了，走路都一跳一跳的，发生什么了？”
“啊，我……我就是有些开心嘛，再用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可以踏平迪库塔之国了，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开心……哦呵呵呵呵……”
塔西娅听我笑了之后，也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呵呵呵呵……阿罗，我只要你开心就好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呢。”
我有些诧异：“咦，以前我没笑过吗？”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之前有太长的时间，我都是在和人争论或者谈判，我确实没有正经地笑过一次。
而塔西娅随后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阿罗可以笑的更加频繁一些。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微笑就好了吗……唔，反正还一个月，我就可以想怎么笑怎么笑了，既然皇后陛下希望我能在更多时候保持微笑，对我来，这也不算什么难事嘛。”
于是，我真的开始笑得更频繁了。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好像绝大多数人，尤其是维夏，对我的突然改变显得非常不习惯，维夏甚至对我的变化感到很是惧怕。我对此感到非常莫名其妙：什么意思嘛，塔西娅明明很喜欢我保持微笑的啊？为啥这些人那么看不惯呢？
我睡觉之前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了：估计，还是有人一开始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现在我突然变了形象，他们大概是觉得我更不像一个皇帝了。
我决定亲手收拾一下这个局面。
……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我微笑着召见了我的大臣们。结果我万万没想到，礼仪大臣居然率先发难了：“吾皇，早朝时微笑，是不符合我塔西娅之国礼仪的！”
说真的我那时候非常不爽，怎么礼仪还管这个的？！不过介于我总体上比较开心，我仍然微笑着问他：“我喜欢这样，古神塔西娅也希望我保持这样，所以，违反了什么礼仪？我怎么不知道这一条？”
他继续说：“早朝时微笑，是违背皇家礼仪的大罪！吾皇，在我国历代皇帝之中，并非没有因此被废除的皇帝——”
我微笑着，瞬间在头顶上空凝聚了一枚虚幻太阳，对他说：“哦，是吗？那么，礼仪大臣，你既然主管皇家礼仪，朕要问你，你知道忤逆上意是什么罪吗？哦不对，这好像不归你管，不过你应该知道吧？”
他一下子愣住了。
没等他回答，我直接发动了太阳神之眼。由于这一次我比较放的开，礼仪大臣的整个脑袋当场就消失在了太阳神之眼的光柱之中。
礼仪大臣那没有头颅的身体，直挺挺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倒在地上。大概是因为光柱烧干了他脖颈里的血管，他倒下之后没有一点东西流到地上。
而我仍然面带微笑，对那些大臣们说：“从今以后，就没有礼仪大臣这个职位了，一切皇家礼仪，都由朕来主管！朕，是塔西娅之国的皇帝，朕，即是一切！诸位，都听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大臣们很长时间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们才陆陆续续地回答：“明白。”
“你们一起说，分着说，朕听不清。而且要再大点声，声音这么小也想表示真心吗？！”
他们异口同声地大喊：“明白！”
“好！很有精神！”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那就都去行动起来，整军备战！一个月之后，天下便都是我们的了，到时候，朕一定要开创一个再也没有纷争的世界！”
于是，他们就都走了，只有维夏没有走。
我问他：“维夏，你为何不走？”
维夏好像没听到我在说什么，他在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到底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明明只是一个玩偶，什么时候玩偶成了主人呢……”
“玩偶？主人？”
我听到这两个词之后，突然明白了：还真是这样！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把我当成皇帝，觉得我只是一个用活人作为容器而出现的临时代用品而已。
而现在，我这个本来只是个代用品——换句话来说，本来只是个玩偶的“皇帝”，真的变成了皇帝，而且还有古神撑腰。
到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办法改变现状了。就算他们能搞定我，古神也不会放过他们每一个人的。
现在维夏都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作为皇帝，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这个皇帝的角色继续扮演下去：这是我最开始的时候就认定的事情，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改变了。
就算他们可能仍然不认同我，只要有塔西娅在，我仍然可以继续作为塔西娅之国的皇帝而存在，继续做我一定要做的那件大事，至于做完之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我走到了维夏身边，努力踮起脚尖，然后伸直手臂，勉强可以把右手按在他的头顶上。我问他：“达利?维夏，朕要问你，你是否还能与朕一起共事？”
维夏沉默了很久，一直没说话，我也只好一直踮着脚尖，说真的这样挺累的。
后来，他颤抖着告诉我：“吾皇，臣不能……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相信您是皇帝，之前我一直在伪装，伪装到现在，我……我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我无法说服自己，把一个我亲手创造的玩偶当成皇帝……如果一定要这样，还不如趁现在消灭我……”
我对他说：“你很诚实，维夏，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相信朕是皇帝？只要有，需要朕做什么，你只管说。”
他跪下了：“吾皇，万万不可，您不必这样……您可能会因此丧命的微臣委屈自己就是了——”
“哦，意思就是有这个办法对吧？那么，说吧，维夏，朕命令你说。如果只有朕和塔西娅出征，我们是没办法取胜的，朕离不开你的全心帮助。维夏，快告诉我方法。”
他全身都在发抖，好一会儿才对我说：“那个地方，是帝皇洞窟。以前，我们的国度，出现过一些各种层面的缺陷皇帝，他们唯一的正名出路就是进入帝皇洞窟，如果可以活着回来，他们才能证明自己，才能继续作为皇帝存在……可是……”
我接了下去：“没有人回来，对吧？”
他颤抖着说：“是……无一生还。”
“那，朕就去试一试吧。如果朕回不来，你们就立一个新的皇帝吧，先皇的皇子之类应该还有吧？”
我刚刚说完——事实上最后一句话是我故意问的，我也不是很确定先皇还有没有继承人留存，塔西娅的根须就呼呼地飞了过来，没一会儿就把我缠成了一团。
她随即到了我的正面，大声质问我：“阿罗，你想干什么？大战在即，你却要去寻死吗？！开战之前，你哪里都别想去！”
“你这……”我拼命挣扎，塔西娅的根须却越收越紧，最后我差点被她当场给勒晕过去。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对塔西娅说：
“塔西娅，朕不得不这么做！最重要的是人心，如果朕的臣子都人心不齐，朕如何取胜？放心吧，皇后，朕，不会死的！”
她说：“你少说空话了，你真的会死的！维夏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有人活着回来过！”
“那朕能成为天选的君主，以前不也几乎没有人成功过吗？朕作为天选的君主，不走这一步，也没办法服众，朕一开始就该想到的……没事的，塔西娅，朕，死不了！连你带着朕满天飞，朕都没事，还有什么能要了朕的命？这帝皇洞窟，朕非去不可！”
塔西娅没有说话，她只是直直地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我松开。
她用双手托着我的脸，说了一句：“早去早回，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嗯，朕答应你，一定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