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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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陆婆婆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怒斥自己的大儿子。
而且陆成理的表现更是让人吃惊，那恐慌的脸色和动作，显然是做贼心虚。
“你个老不死的，你早就该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走，你去死！”
陆成理就跟疯了一样，一屁股坐到地上，但随即脸上的恐慌就被怨毒所代替，从地上一扑，就要伸手去抢那颗天珠。
我见势不对，立马伸手将天珠拿了过来，让陆成理扑了个空。
但陆成理并不罢休，一只手揣进衣服里面，竟然掏出来一把匕首，扬手就向我刺了过来。
“陆成理你要干什么？”
陆成杰也没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会突然动刀子，而且看样子还是蓄谋已久的，不然那怎么可能随身带着匕首。
一声大喝，陆成杰伸手就抓住了陆成理的手臂，要从他手上夺刀。
但陆成理就跟疯了一样，发狂似的乱动，手臂一用力，匕首贴着陆成杰的脖子划了过去，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一幕来得太快，我才把天珠收起来，压根儿想不到这人竟然这么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兄弟都能动刀子。
“大叔快制服他，不然这家伙今天绝对还要闹出人命。”
小莉赶紧的提醒我，我也没敢闲着，让小莉帮忙，上去就给一个高扫腿上头，踢在陆成理下巴上，给他打蒙圈儿了，手里的匕首也掉了下来。
接着又上去在他肩膀上点了几下，就听到陆成杰一声干嚎，两条手臂垂下去，抬不起来了。
这时候汪紫菱已经拿纸巾给自己老公脖子上的血擦了，好在只是伤及了皮肤，要是再深一点或者划到动脉，那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
陆成杰脸色惨白，显然也吓得不轻。
我把匕首从地上捡起来，对着陆成理坐下，然后把天珠拿出来，让陆婆婆出来，有什么事儿，现在说清楚。
陆婆婆从天珠里钻出来，一看到地上的陆成理，又是满脸的愤怒，指着自己的大儿子问到：“陆成理，你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好事吗？你竟然为了几个钱来害我，我可是你亲妈啊！你个不孝子，今天你要偿命！”
陆婆婆的怨气很大，话一说完，就要扑过去要陆成理的命。
我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会让一个死去的母亲想要了自己儿子的性命。
但我知道这事儿不能这么来，急忙挡住了陆婆婆，说您不能这么做，阴阳殊途，他是阳世的人，不归阴间管，您更不能杀他，不然上了您自己的阴德，对你也不好。
陆成杰抹了两把眼泪，又踢了陆成理一脚，然后问陆婆婆：“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给我说清楚啊，大哥……是陆成理害得你吗？”
陆婆婆看着自己的二儿子，又心软了下来，两只浑浊的眼里落下两行泪水，看着陆成理恨铁不成钢的说到：“这个不孝子，枉我养了他那么多年，他竟然为了几个臭钱要我的命，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生下这么个孽障！”
我示意几个人不要冲动，当然，陆婆婆是鬼，事情还是得先说清楚，再做处理。
陆婆婆停顿了一下，问陆成杰：“老大，你知道我的身体一向很好的，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怎么会突然间身体就不好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走了吗？”
陆成杰点头，说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医院也去过，一直也在治病吃药，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陆婆婆满脸泪痕，长长的叹了口气，指着陆成理说到：“为什么，那就得问你这个大哥了，你问问他，是不是他找人算计我，暗地里把我三魂七魄打伤，然后又彻底带走我的三魂七魄，才让我死于非命的，你仔细问问这个不孝子！”
陆成杰转头看向陆成理，脸上说不出的情绪，有愤怒，也有些难以置信。
但他还是问了，问他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亲妈。
陆成理这时候已经知道抵赖不了，干脆发疯似的笑了起来，说到：“是，是我害的你个老不死的，那又怎么样？你都活了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活够吗？我让你死，是为了让我过的更好。”
“你们这些老不死的累死累活一辈子，不就是图个我们出人头地，混的人模人样嘛，现在我混的好了，你也该安心了不是，我让你死了，还不拖累我们，这有什么不对的，不正好合了你们的心意嘛，你为什么还要来怪我？啊？”
陆成理就像一只疯狗一样，说的理直气壮，好像她害死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我听得心里都过意不去了，天下当父母的，谁不指望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但成龙成凤之后，就对老家伙不管了，还觉得他们拖累自己，只要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理所当然的该死，这他妈还是人吗？
我说：“陆成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怎么就能狠下这个心，去害自己的亲妈？有什么利益，能让你这么禽兽？”
陆成杰嗤笑了一声，说到：“什么利益？当然是钱。这个社会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你要当官，买一个就是，你要当好人，捐个几十上百万，在记者面前吹一通，就算你背地里无恶不作，一样有人捧你，吹你是大好人，这种事还少吗？”
“别说名利，有钱你要买个爹妈老子，都不在话下，这老家伙死了，我只要出钱，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乞丐老头儿，作秀一番，谁不承认我是个大孝子，还名利双收呢？”
我摇头，问他，你这么说，你就不会心痛吗？
陆成理切了一声，说你这种人什么都没有，自然不知道社会的险恶，你知道现在要出人头地，得有多大的人际关系吗？你知道要打通那么多的人脉关系，得要多少钱吗？
我陆成理是出人头地了，但这些人情礼钱送的比谁都多，你说我就往外送，不往家里捞，那钱白花了，我找谁？
现在这社会，人情钱哪里不是，那些有钱有势的，爹妈一年都能过两次寿，礼钱还不是照收，这都是赤裸裸的钱，谁他妈跟钱过不去？
我忍住心里的愤怒，说是，没谁跟钱过不去，所以你就因为自己送的钱多，收不回来，就害死自己的亲妈，然后办个丧事，收几个人情钱？
陆成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是，我就是这么盘算的，我儿子不大，结婚天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家里也没个其他什么事儿，反正这老家伙已经活得够久了，她死了能让我收一大笔钱，我凭什么不干？
这话我不知道陆婆婆亲耳听到，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反正我是个外人，听了之后都觉得心里一股怒火没出发。
陆成杰上去就是几个耳光扇在他脸上，说你个王八蛋龟孙子，你和我一起长大的，村里长大的，咱爸死的多早你不记得吗？我八岁的时候爸就走了，是妈把我们带大的，种田，捡垃圾，当老妈子，供我们读书上大学，让我们出人头地！
这些你都忘了吗？我们出人头地了，挣钱了，一年都不一定能回去一次，你……你还做出这种事，你他妈还是人吗？
陆成杰说的声泪俱下，不单是愤怒，也还有愧疚，心酸。
被陆成杰几耳光扇下去，陆成理脸色也沉了几分，嚣张的气焰低了下去，闷着头不说话。
陆成杰回头看着陆婆婆，两条腿一弯，跪了下去，叫了一声“妈”，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哭得不成个人样。
陆婆婆看的更是心酸，伸出两只干枯的手掌抱住自己的儿子，满是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看的人心酸不已。
我不知道陆成杰一家人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我知道，天下父母心，老家伙们为了我们累死累活，谁不想老了之后享享清福，感受天伦之乐，但当子女的，往往都是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事业，都兼顾不上了。
诚如龙应台说的那样：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我们留给老家伙们最多的，不过是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或许等我们反应过来的那一天，他们已经老的不能再老，甚至已经不会给我们更多的机会，让我们去重复曾经想过千遍万遍的事情。
而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最后一次，目送他们渐行渐远。
我忍住心里这突如其来的心酸，抹了一把眼睛，咳嗽一声，冲泣不成声的陆成杰和陆婆婆说到：“陆大哥，陆婆婆，我不知道你们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但事情还得解决，陆成理害了你，他是你儿子，这事儿，还得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陆婆婆看向陆成理，我心里也沉甸甸的，不知道陆婆婆会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有什么处理或者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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