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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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张盛是不想笑的, 但她见王一静这个样又实在忍不住，而其他人见她笑，虽然不太明白, 也跟着笑。
王一静这个迷惘啊！也是现在意志力有长进，否则一定要红眼睛了, 不过就是这样, 她也是委屈巴巴的。
张盛见状，止住笑意：“你没听老倪的话吗？”
“啊？”
“拿了冠军就要请吃牛排呢。”
王一静点点头, 她其实不稀罕牛排的, 但被周围的环境影响，也觉得这是一件美事。
“下面大家能不能吃上牛排，就看你了！”
王一静眨巴了一下眼，又眨巴了一下，现实有一种被委以重任的眩晕, 随即就觉得这压力太大, 想说自己不行, 又说不出口，当下张了张嘴，又张了张，最后憋出一句：“那、那足球……不是十一个人踢的吗？”
！！！
本来喧闹的环境，突然有了片刻的静默，倪教练大声叫了声好：“一静这话说的好！足球，是十一个人踢的。这一次我们能赢省一, 一静是立了功, 但你们每一个人，包括没有上场的，都做了努力！你们的每一次跑动, 每一次拼抢，每一次叫喊，都是这次胜利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提议，现在，大家给自己鼓鼓掌！”
她说着，就先鼓起了掌，王昊也立刻跟随，姑娘们有些脸红，但一个个也拍起了手掌。她们一开始还有点羞涩，慢慢地，就挺起了胸膛。是的，这一次能赢，她们的确，都用尽了全力。
她们的脸更红，这一次就不是害羞了，此时她们一个个热血沸腾，只想再干一场。
“老倪，我们下一个的对手是谁？”黄素梅道。
“就算是永城也不怕。”任咏立刻接道，大家大笑。
“还没有出来，不过根据过去的惯例，应该不会是永城了。”过去省一和永城就是王不见王，让他俩相遇，那必然是要拼下去一个的，所以一般就会安排两队踢到最后再见，当然现在出来的不是省一，可排列应该是早做好的了。
一干球员的眼一下就亮了。
虽然她们现在精神抖擞，还从王一静今天的表现里找到了自信，可要说真的立刻对上永城……还真有那么点心虚。
而要不是永城的话，她们还怕谁？！
她们的这种心理，倪教练自然知道，当下一笑：“刚才不还有人说永城也不怕的吗？”
“是不怕。”任咏道，“但这不是能不遇上，还是先不要遇上的好吗？”
众人再次大笑，倪教练也笑：“话是这么说的，但你们要觉得碰上别的球队也无所谓的话，那咱们说不定又要止步于四强了。”
众人一凛，倪教练又幽幽的加了一句：“省一，恐怕早先也没想到会输给咱们，在上半场的时候，他们想的还是怎么提前结束比赛吧。”
众人的神经提了上来，倪教练拍了拍手：“今天大家就先放松吧，不管下一场是谁，今天，都不用想！”
上一次，他们踢了一个背靠背，这一次就不用了。
一是球队大幅度减少，二是下面的比赛可以说一场比一场重要。
三十二进十六，十六进八，赢了固然好，输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这不是说比赛不重要，而是进不了省四强的话，就不可能做体育特长生。
十六也好，八也好，都没有太实质性的价值，所以省里这么安排，大家也没什么意见。
但再往下面走，就不一样了。
省里四强能拿二级运动员证书，全国四强能拿一级运动员证书！
二级运动员能加分，一级运动员甚至能单招，省里要再安排什么背靠背，让本来能进四强的甚至能进入全国大赛的因为疲惫折戟，学校没话，家长们也能跳起来给做这种安排的人撕了。
所以铁中下面，就又有了一个星期的修整。
中午就还是烩面。
其实他们从省城回来，已经过了饭点，但倪教练打个电话，这边也就延迟下班了，而且听说他们赢了省一，还给他们多加了两份羊肉，球员们一边吃一边起哄说倪教练奸诈。
倪教练哼了一声：“加了没！”
几个球员都对着她比鬼脸。
闹成一团。
上一次王一静觉得这里的烩面大碗，这一次就不觉得了，而且吃完自己的那份后，想着要不要再加，非常犹豫。
张盛见了，道：“你还怕胖啊。”
王一静摇头：“就是觉得，女孩子好像不应该吃这么多。”
张盛一怔，王一静连忙道：“啊，队长，我不是说你，你该吃多少吃多少，你吃五碗也没事的。”
本来张盛还在沉思，听到后面，就笑喷了：“你怎么不说五十碗？”
“那你明显是吃不完的啊。”
“五碗我就能吃完？”
王一静嘿嘿的笑着，心中则在想，这么大的碗你也许有点困难，小点的，八成就没问题了——上一次张盛进家门，他们当然在一起吃过饭，当时最令她震惊的，就是张盛的饭量——真的干掉了三碗饭！当时她就想就算给她妈妈捧场，也不至于这么为难自己吧，谁知道后来她哥说，张盛还是收着来了：“咱们家这样的碗，她吃个四五碗都没问题。”
……
“我刚才只是在想，为什么女孩子就不应该多吃。”
王一静一怔，张盛又道：“女孩子吃的多，就不好吗？”
王一静完全怔住了。
是啊，女孩子好不好，和吃的多少有关系吗？
一个女孩子，只是天生的胃口大，她就不好吗？
一个女孩子，因为运动量大，吃的多一些，她就不好吗？
当然，不应该暴饮暴食，可这和是男是女没关系啊。
想到这里，她回过神：“很好。”
张盛看着她，她点了点头：“女孩子吃的多，也很好。”
想到这里，她就想再要一碗，可是想到这么大一碗，又实在有些压力，顿时这再来一碗的话就喊不出来了。张盛见了，笑道：“你吃的少，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吃的，也不少了。”
她的声音带了点叹息，张盛再次笑倒。
吃了饭，大家就散了。
早先是骑车个过来的，就回学校去骑车，是坐公交的，就还去坐公交。
王一静和张盛也回了学校，不过别人是去车棚，她们两个则是去更衣室。
众人看着她们要去的方向都有些无言，任咏道：“你们两个还练啊。”
“我要先看书。”王一静道。
“我也是。”张盛道。
任咏打了个寒噤：“那你们两个看吧。”
说完就往车棚跑，仿佛深怕两人叫着她一起看书。
王一静和张盛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向黄素敏看去，后者一怔，也立刻转头，然后是苏莉，马依依，总之被她们看到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不过到樊佳佳那里停住了。
樊佳佳看着她们，一脸僵硬。
两人好奇，更认真的看着她。
樊佳佳咬了咬牙：“我、我没有书！”
张盛一怔，樊佳佳又道：“我也看不懂。”
张盛想了下：“那你要不要看。”
樊佳佳一脸纠结，最后跺了下脚：“那你们不要嫌弃我！”
她说完，倒率先向更衣室走去。
张盛笑笑，也跟了上去，还拉了有些呆怔的王一静一把。
“队长？”王一静还有点迷惑，张盛给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樊佳佳会害羞的。”
王一静点点头。
三人到了更衣室，张盛和王一静在这里都放的有书，樊佳佳没有，张盛就让王一静让一本自己的书过去，王一静虽然疑惑也没有意见，樊佳佳胀红着脸接了，看了一会儿，脸色就变得灰败了。
王一静看的是初三的课本，虽然她毕业考的成绩还不错，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越知道，越知道自己不知道。
上一次王一静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会的，她是学习不太好，但基础应该还没问题。而这一次是越学越觉得自己不会，而且尝到了吃透基础的好处，就没急着先去学高中的。樊佳佳接到她的书的时候还稍稍的有那么点激动，想着虽然她是个学渣吧，也总是要上高三的了——就算是铁中这样的学校，在这个时候也进入了复习阶段，初中的内容她……总还能解决一些吧？
但这看下来，别说解决了，简直就和看高中的题一样。
她看着，就有一种绝望感。
“还有一年。”张盛开口，樊佳佳向她看去。
“你要想学，还有差不多，一整年的时间。”
樊佳佳咬着牙，手指关节因用力，爆出血管。
“我……”她慢慢地开口，“我从小，成绩就不好。”
张盛点点头。
“初中，上的是十中，因为十中有特招。”
张盛再次点头。
“我……真能学会吗？”
张盛第三次点点头：“如果你想学，总能会一些的。”
“那……能考上大学吗？”
张盛回答不上来了，如果是王一静，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没问题，好大学不敢说，普通大学还是很有希望的——她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过去的成绩也很不怎么样，是从高一的时候开始努力，现在已经看到成果了。但樊佳佳，现在已经高三了，是不是还能学上来，她真不知道。
樊佳佳垂下了眼，她抿了下嘴，又道：“我……应该上大学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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