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论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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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伴着风雪回了南寒城中，莫改之三人皆不屑与李小为伍，才到可以自己承担风雪之地便自行离去，董宝芝却是随行一段寒暄几句方才离开。只留燕长客与李小二人同往城主府

“李城主，方才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燕长客质问李小

“我就是不明白”李小看着燕长客“你是刺杀暴君死的，却来南寒受苦两千多年。许铁山身前守一方疆土终化为枯骨，死后做一名小鬼仍为城中鬼众出头。还有那练红裳、莫改之、董玉”李小对天大喊“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啊!”

“都是哪样”燕长客敷衍道

李小轻笑“都是一副，哇哇哇我是英雄，我要冲进风暴中心拯救世人!”

燕长客不屑哼道“燕某暂且不谈，这几位都是个顶个的好汉，你却如此轻视他们!”

“是啊是啊，你们都是好汉，就我不是”李小自嘲道“可我压根不想当什么英雄，谁家英雄都要牺牲自己换别人幸福，我可不愿意”

“夏虫不可语冰”燕长客嘲笑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城主的”燕长客此时已看不起李小这人

李小打趣看向燕长客“你猜我是怎么死的”

“这与燕某何干”燕长客不屑道

“我是救人死的啊，我啊，牺牲自己救了别人”李小看着燕长客略显惊讶的面容继续说道“可是我后悔了，也不能说后悔吧，只是有那么一点点”

燕长客却是不再嘲讽“不管初心如何，是否后悔，都值得人钦佩”

“看吧看吧，你们就是这样的”李小笑道“总是唠叨着什么舍己为人，到头来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那需要什么好处，只要想着身后之人可以安康便已足够”

“对对对，你们总是说着这些。仔细想想你们豁出性命去救人，到底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心里那一点满足感吗，还有你们日常挂在嘴边的这些话影响一代又一代人。你真以为你出生就会舍己为人为国为民吗”

“哈哈哈哈哈”燕长客气极反笑“李城主，你若看过伏尸百万饿殍千里，灯尽挂尸哀嚎遍地，还能说出这话，那我当真佩服你，佩服你能没心没肺的做人!”

“噢，我懂了。我懂你们怎么会人人都这样了”李小笑道“莫非你们以为，只要舍弃自己，便能救得这人间疾苦?你莫非真以为你是什么大英雄!”

“能救一人就救一人!能救十人便救十人!燕某从不觉得自己如何便能拯救世界，但也不吝出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小大笑道“燕长客啊燕长客，不对，该叫你燕秦。你在阳间可是一个大名鼎鼎的英雄啊。你可知道你刺杀陈帝后诸王并起战乱不息百姓民不聊生!可即便这样你还是人们称颂的大英雄!”

燕长客如惊雷乍起晴天霹雳，浑身颤栗呆立原地长久不语“后来如何……”燕长客微弱问道

“烽火乱起八十年，千里遍寻无男丁。说的就是你死后的那八十年”李小说道

“皆因我……杀了陈帝?”燕长客声音颤抖

“当然不是”李小说道“藩王拥兵自重中央****昏庸，就算你不杀陈帝。过不了多久他们总会找个理由起兵的”李小轻笑“你还没那个资格影响世局”

燕长客神色失落低眉瓮声“不管我怎么做，百姓皆会受苦遭难。我……自始至终都无能为力”

李小脸色一肃“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你们总以为舍弃自己一人便能换来不同结局，

何曾想自己从来都只是历史尘埃。救不了百姓，更救不了自己”

燕长客兀地疯魔大笑起来“你和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我知道燕某提剑闯皇宫不过是个笑话!”

“是，也不是”李小低声说道“至少人间至今还流传着你的传说，激励着一代又一代许铁山那样的人”

“那又如何”燕长客自嘲笑道“不过又是狂风蝶舞，自以为是的振翅止风，换来的不过是狂风加身翅碎身消，狂风依旧常在”

李小沉默片刻说道“你们从来都是好的，只是比起孤木难支的英雄。世间更需要其他在背后支持的人。躬身劳作的农夫，清廉公正的官员，巧夺天工的匠人，奔波流通的商人。只有人人都各行其道秩序方能稳定。人民方可安居乐业”

“千百年来哪个不知其中道理!可笑，你指望人人都做圣人”燕长客大笑讥讽道

李小倒也不气，嘴角微笑眼角稍眯，抬头望向天边风雪“倒也不用人人都成，只要不再需要你们这种傻人用自己去换一时安宁的世界，便已足够了”

燕长客蓦地一怔，摇头轻笑道“若是有那般世界，我还真想去看看”

“那就加油吧，我们一起”李小扭头笑看燕长客“世界不是给英雄拯救的，是给常人建设的。所以，我们一起建设这个理想”

“你小子”燕长客轻松下来“你说的头头是道，可那火枫还不是得莫改之三人牺牲自己去培育”

“谁说我要让他们舍命去种了”李小笑道“我可不喜欢这种不珍惜自己的人，总会有其他办法种出火枫的，我就不信北炎城那的火枫都是牺牲鬼众去种下折磨自己的，这也太说不通了”

燕长客愕然“那你觉得……南寒的风雪也是南寒城自己搞出来的?”

李小一下呆住，对啊!北炎的火枫肯定也是自己长出来的啊!所以……要移植到南寒还真只能拿命去细心栽培?

“咳咳……这个我自然知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总会找到其他方法的嘛，你说是不老燕”李小略显尴尬

“唉，希望有吧。若是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牺牲一些鬼了”燕长客感叹道

“呸呸呸，你这破思想还没改”李小啐道

“我啊，是不会让人在我面前去做这种蠢事的，到了北炎我便去问那北炎城主，若是他不知道，我便去问北秦鬼王去问秦广王，总要找出合适的办法，就算火枫不行，我也一定会找出其他办法来改变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