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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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沈羁长得太俊，长在了林玖的审美上，以至于到现在，她还记得他的模样。
她看手机上的那个张照片，确实很帅，要是他上学的话，估计能迷倒一大片女孩子吧。
对，没错，林玖觉得他是社会上的的小混混，不上学的那种，不然怎么会进拳击馆，不然怎么会吸烟喝酒……
他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不羁，哪怕已经过了两个星期，林玖还是清楚记得他身上的气息，还有他的眼神。
一望无际的冷。
但想到那晚，他也朝自己挥了手，应该本性不是那么冰冷吧。
＊
明天就要开学了，这是暑假的最后一天。
林玖抱着一包薯片，边吃边走在街上。
她看电视看着看着，看到了关于薯片的广告，忽然嘴馋，就去了超市买薯片。
薯片被咬碎，在嘴里发出脆生生的声音，很好听。
她路过拳击馆，脚步顿了顿，朝里面看。
里面的过廊还是没有灯的，白天还好，有阳光，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过廊，到了晚上，就不能了。
她歪头看了好几眼，始终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真奇怪，只是见过他几回，竟会这么期待再次见面。
“哎，小姑娘。”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林玖打了一抖擞，吓了一跳。
“啊？”
是一位大叔，林玖小心地打量他，虎背熊腰，嘴边还有一圈胡须，看着很不善。
“在门口晃什么呢？”大叔问。
林玖抓紧薯片包装，感觉下一刻就要被这位不善大叔抓走。
她脑袋一时短路，一下子忘记了“撒谎”，老老实实道：“我……我看人有没有来……”
“看到了没？”
“没……没有。”林玖眼神忍不住躲闪。
大叔笑了下，估计是看出了小姑娘对自己的恐惧，便说：“没看见就赶紧走，天都快黑了，来这里的大多数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
“啊啊？”林玖闻言看向大叔，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她扬起笑容，“好，谢谢叔叔。”
语尽，她快步离开。
她前脚刚走，拳击馆就走出了一个人，他不经意瞟见了刚离去的少女的背影，他静默地望了会，看不出什么情绪。
大叔见他出来，问：“今天这么早回去？”
“嗯。”少年淡淡地应。
“明天还来吗？”
“不了，上学。”沈羁答。
“行。”
大叔没再说什么，走进了拳击馆。
＊
林玖走在街上，吃掉最后一片薯片，将其垃圾扔进了垃圾桶。
——“来这里的大多数不是什么好人。”
她的脑海一直重复播放着大叔的这句话。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来拳击馆的人大多不是好人？
这么一想，林玖更加确定，沈羁就是她想的那样，是个社会小混混。
人世间渡上金色，夕阳要下山了。
少女加快脚步，在金色里穿梭。
赶到家，本以为可以马上吃饭，结果给了一个打击。
林华拿着手机，从厨房出来，看见林玖，脸色变了变：“回来了？这么快？”
“对啊。”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反正现在的林玖很得意。
她回来得很快。
林华收回手机：“那，再去买个酱油吧。”
“啊？”听见这句话的林玖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张了张嘴，但看她爸爸的表情那么认真，也不像是假的。
她支支吾吾的：“怎么不早说啊……”
“刚想给你发信息，你就回来了，”林华说，“快去，不然晚饭没得吃了。”
林玖犹犹豫豫，嘟着嘴，明显不想去。
林华无奈：“那你叫上你妈一起去，顺便买点零食，明天……”
“好嘞！”听到零食，林玖的双眼就发光，她已经迫不及待了，没等她的爸爸说完，就去房间把她的妈妈拉了出来，往超市走。
林华笑着摇了摇头。
＊
林玖放一个零食，虞晓芬就放回一个零食，等她回头看，发现一个零食都没有时，蹩眉：“妈！怎么放回去了啊！”
“这些吃了上火，不能买。”
林玖无言以对，转头便看见了一物，她眼一亮，看向她的妈妈。
她扑闪她的大眼睛，指向果冻：“那果冻呢？”
虞晓芬也无奈，算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也得宠。
“那你买吧，少买些。”
“谢谢妈妈！”林玖给她飞了几吻，便去拿果冻了。
虞晓芬拿了几包面包，余光忽然看见有点熟悉的身影。
“诶，林玖，”虞晓芬眯了眯眼，“那是不是沈羁啊？”
“嗯？”林玖看过去，心头一颤，还真是。
她点了点头：“是诶。”
她本以为不会再见面，没曾想，再次相见。
只见他从货架上拿了包方便面。
“他怎么吃泡面？”虞晓芬问。
林玖也想知道，毕竟一个坐豪车的人，怎么会吃泡面呢。于是她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他是不是被家里人赶出来了？”
虞晓芬震惊了一下：“别瞎说。”
说不定呢。
林玖好奇，全程看着他。
他一只手拿着泡面，走向收银台。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抓什么东西都不违和。
他站在收银台前，那么一站，都很惊艳，因为太俊了，路过的几个女生都会偷瞄。
收银员是位女孩子，耳根已经红了。
“一、一共四元。”
沈羁点了点头，在身上摸索着。口袋是空的，裤袋也是，他没带一分钱。
“等一下。”他的声音带有专有的磁性，很好听。
他刚想拿出手机支付，林玖就递给收银员四张一元纸币：“我帮他付。”
“嘿嘿。”她抬头朝他笑了笑。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沈羁看了她一眼，把四块钱推还给她，“不用。”
而后，他对收银员说：“我手机支付。”
林玖撇了撇嘴：“好吧。”
沈羁又问收银员：“有热水吗？”
“有、有的。”收银员连忙去拿刚烧开的水，给他泡。
“谢谢。”
林玖瞄了他一眼，还挺有礼貌。
他拒绝了她的好意，她也就不在待下去，几步走回她妈妈的身旁。
虞晓芬正巧来结账。
林玖把四块钱还给她的妈妈：“能手机支付，我居然没想到。”
虞晓芬被逗笑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别笑了妈！”林玖尴尬地嘟了嘟嘴。
“好好好。”
她们结完账，出来发现，少年独自一人坐在超市的台阶上吃泡面。
泡面热腾腾的，他的眼神却是孤寂冰冷的。
林玖和她的妈妈四目相视。
虞晓芬咬了咬下唇，想起那晚自家女儿误会了他，便走过去：“小伙子，你一个人？”
沈羁嘴里还塞着泡面，他看向虞晓芬，轻轻地“嗯”了声。
“不回家吗？”
沈羁一愣。
他哪还有家啊……
“唔……”虞晓芬看出自己问错了，赶忙转移话题，“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林玖她爸做了挺多菜的。”
林玖在虞晓芬身后稍稍歪头，看沈羁。
沈羁的手顿了顿，刚想拒绝，林玖就说：“走吧，我爸做的菜很好吃的哦！”
她笑着，笑得很灿烂。
＊
林玖提着东西，被他们夹中间，因为太重，她时不时就换一个姿势去抱这袋东西。
一路上，都很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有她，被夹在中间的她，一直制造动静。
她终于受不了了，小声嘀咕：“好重啊。”
虞晓芬刚想接过，没想到被沈羁抢先一步。
他伸出手，说：“我拿吧。”
林玖呆了好一会儿，递给了他，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口子，提住，竟毫不违和。
林玖惊喜道：“谢谢你！”
他微微点头。
虞晓芬在一旁，不明察意地笑了笑。
这孩子，挺好。
至于之前林玖说的那些他喝酒的话，虞晓芬还是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
刚踏进门，沈羁就感受到了一个家庭该有的温馨。
林爸爸听见开门声，立马出来：“这么慢，就差酱油了！”
沈羁连忙从袋子里掏出酱油，把酱油递给他，他看见沈羁惊了惊，好几秒才接过酱油。
一张餐桌，围坐了四个人。
空气在凝固，气氛在尴尬了，谁都不吭声，就静静地坐着。
林玖实在是忍不了了：“为什么不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盯着那盘可乐鸡翅已经很久了。
林爸爸这才吆喝着吃。
虞晓芬拼命往沈羁碗里夹菜，也不忘顾及女儿的感受。
沈羁一边道谢，一边矜持地吃着菜。
这菜……很好吃。
“好吃吗？”虞晓芬笑着问沈羁。
沈羁点头。
“那就多吃一点。”说着，虞晓芬又往他的碗里夹了些菜。
这饭吃得很愉快，是沈羁这十年来吃得最温暖的一次。
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饭后，虞晓芬还想留沈羁下来住一晚，但沈羁婉拒了，他可以住在常故渊家。
林玖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单看背影，也很帅。
忽然，他在路灯下停下，扭头，看见一小只扒在门框边偷看他。
林玖一愣，攸的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一晚，他也是这样停下来，突然扭头。
她缩回脑袋，关上了门。
沈羁微弯唇，常故渊已经开了门，等他。
林玖回到房间，打开空调。
现在还是夏季，天气炎热，而她又很怕热。
她享受着空调的冷风，默默地想——
不出意外，这是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