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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新来的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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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新来的编辑

劳餮在去经济生活部找胡深爱之前,准备微信内给李荭留条语音,问她认不认识新来的胡深爱编辑。可一打开朋友圈,才发现李荭的父亲昨天刚刚过世,于是就先留言问候,望节哀,询问胡编辑的事也就放弃不问了,心说让李荭清净清净,过几天再说。

然后径直来到了经济生活部。

经济生活部有三间办公室,其中主任一间,特稿记者和编辑一间,另外一间最大的,几乎全部是格子间。

劳餮来到最大的一间,内面也没几个人,且无女性,于是就问胡深爱在哪办公。

原来胡编辑别看初来乍到,享受着比较好的待遇,在特稿组。

而且特稿组的墙上还挂着专为她设置的牌子——“深爱新闻工作室”。

胡深爱也确实是美女,且很有虎北美女的特色,瓜子脸,丹凤眼,个头不高,长发披肩,颇富丰韵。

劳警官问:“胡编辑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劳餮,今天来不是调查什么案子,只是跟你聊一聊。”

胡编辑一脸的笑,温声细语说:“您别客气,有话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劳餮略微含含腰后说:“胡编辑是管哪个栏目的编辑?”

“企业家。”胡深爱笑着答道。

“那是专门编辑企业家的报道的吗?”

“对呀。其实,不仅是编辑,还要采写。我们特稿组都是自写自编的。也就是必须每天找企业家去访谈,回来就写好稿件,再根据版面和图片进行编辑。”

“哦,明白。就是说既是编辑,也是记者。”

“对对。”

“据说您刚来这里工作,现在就有专门的工作室,看来报社是费了些工夫,把您从其他报社挖来的吧?”

胡深爱粲然一笑,算是回答。

“您之前在哪个报社高就?”

“《花城都市报》。”

“哦,那也是珠三角,还以为您刚从虎北来呢。”

“不是,我在花都安家好几年了。现在特区,每个周末都回花都去。周一清早又坐车从花都来。”

“那还蛮辛苦的。”

胡编辑又是微微一笑:“习惯了。”

“对了,我看这墙上……”劳餮用手指指着墙面,而后又干脆站起身。

胡编辑也站起身,陪着劳餮站在一侧。

劳餮指着墙面说:“您调查的这些贫困山区的孩子,都是自己在大山里一脚一脚跑出来的吗?那够辛苦的呀!”

胡深爱微笑着说:“是的,我跟我的助手,跑了好几年,也跑了好几万公里。那些例子,那些题材,我都一并带过来了。说老实话,之所以跳槽到猫城,主要原因就是为了这些孩子的报道。”

“那是为什么呢?”劳餮表现得很有兴趣。

“一是因为我之前的东家要放弃这些追踪报道;二是资助这些贫困孩子的企业家,主力在这里。我们接下来跟踪采访,会更方便。”

“主力——是谁?我认识吗?”

胡深爱又粲然一笑:“您肯定认识。”

“谁?”劳餮紧追。

“梅桂花。”

劳餮呵呵一笑:“梅总,当然认识了。”

“从这墙上的照片看,您认识梅总应该也有些年头了。之中有哪些孩子是梅总资助的呢?”劳餮并非随意,确实很感兴趣。

“几乎都是。”胡深爱颇富深情地回答。

劳餮吃了一惊。虽然十五年前就认识梅桂花,但竟不知道她居然做了这么多好事,资助这么多孩子,起码有二三十个,真不简单哪!

于是,一个一个地认真阅读,就仿如梅总的粉丝,现在要将被仰慕者的功绩牢牢记住一样。

但看着看着,劳餮的目光定格在两个熟悉的女子身上,指着她们问道:“那不是邱萍和苏毛毛吗?”

胡深爱说:“是的,虽然她们犯案,被判刑,但总归来说,始终是梅桂花资助长大,从小学读到大专,然后在美乐美公司工作过的。”

那倒是。劳餮认同地点头。

想到胡编辑这么熟悉,便道:“那您是什么时候认识梅总的?都替她写过哪些报道?”

“我认识她是五年前,以前写的都发表在《花城都市报》上,网上查得到。不过,我现在正在写这一周梅总的特稿。”

“那我能看看吗?什么题目?”

胡深爱跨步走到办公桌上,拿过几页a4纸,递给劳餮。劳餮接过一看,题目是《一个企业家的一天》。

劳餮没有看内容,再说纸上也修改得乱七八糟。

递回文章打印稿给胡深爱的时候,劳餮坐下来,将自己座位对面的椅子指了指,示意胡编辑也坐下,然后很郑重地说:

“甄社长的案子一个小时前开新闻发布会了,结论出来了,是疾病致死。这是官方结论。我和甄诚是朋友,还是觉得有几个问题要问一问胡编辑。通过监控显示,您是最后一个进入甄社长办公室的……”

胡深爱在劳警官话还没说完后抢先说:“是的。您请注意,我的‘是的’是指我在没有看监控的情况下,因为我并不知道我离开后,有没有另外的人进入,对吗?”

“对。”劳餮一下觉得这个胡编辑不简单,她的思维和逻辑一点毛病都没有,她完全可以这么认定,或说替自己辩解。

“我是八点左右去的甄社长办公室。”

“你一个人?”

“一个人。”

“甄社长也是一个人在办公室吗?”

“一个人。”

“他当时在办公室哪个位置?在干什么?”

“坐在办公桌前,在看电脑。”

“他有没有拿水给你喝?就像刚才你给我水一样?”

“没有。我们一栋大楼,一个单位,用不着这么客气。再说,他喜欢泡功夫茶,给客人倒水也是泡茶,不会像我一样递一瓶水。”

“不对啊!”劳餮警觉起来,小声地说着,像担心这个新来到猫城的记者编辑受到惊吓一样,“他办公室那么多美乐美的水,还要自己泡茶?”

“美乐美的矿泉水是梅总公司的新产品,要我们宣传,每个科室都有好几件。”

“你还说,甄总从来不喝瓶子水?”

“对啊,我所见到的,他从来不喝?”

劳餮思考着,然后又问:“可他电脑桌上明明有一瓶‘有点甜’的瓶子水,而且还喝了三分之一,难道是你喝的,你带上楼去的吗?”

这会,劳警官有点激动,似乎语气中还带着质问。问完,他稍稍偏头,眼睛紧盯着胡深爱,好像不这样,就有可能造成眼前的这个女子说假话似的。

“我哪有。我要带水上楼只有一种可能,刚刚在院子里跑步,需要喝水,懒得到办公室去拿,在院外的小店顺便买了一瓶,又有事找社长,便拿着顺便上了楼。那一天没有这种可能,我去他九楼是问他第二天出版的,栏目底部的广告内的文字是不是有错误,让他确证一下。那个晚上我值班,没有时间跑步,因此不可能带矿泉水瓶上楼。”

“是什么广告?”

“牛城长江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广告。”

“什么内容的广告?”

“虚位以待的人才招聘广告。”

“哪个字存疑?”

“是……”胡深爱犹豫了一下,或者说,一下没想起来,在搜刮记忆。“对了,是文案内一个所留的手机号码,只有十个阿拉伯数字,少了一个。”

“哦……”劳餮将哦声拖得很长,似乎恍然大悟一样。

“那栏目的稿子是哪一篇呢?”

“《一个企业家的一天》。”

劳餮一愣:“不是你的稿子还在校正吗?我问的是甄社长出事那天。”

“对啊,我回答的也是那一天呀!哦,我明白了,您以为……其实这个企业家的一天是每一期都用的题目,只是每一期的人物变换。”

“那一天的企业家是谁?”

“就是牛城长江集团的老总梁伟达。”

劳餮又愣了一下。

停顿一下后,劳餮的提问又回到那晚:“你是几点离开的?你在的那段时间,他的精神状况如何?有没有身体不适?”

“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我八点四十的样子离开。在我离开前他的电脑里一直放着轻音乐,他一面哼着,还一面跟我聊天,心情舒畅。”劳餮想,自己九点多到那里,中间也就差几十分钟,但电脑是关着的,遗憾的是,当时没有用手探一下电脑的温度,以致现在无法证明当时的电脑到底是关机了还是开着?

“手机十一位数,要补一个数字进去,他找谁要的?”

“他……当时打了一个电话,问到了准确的号码,就直接告诉我了。”

“他写给你还是当场告诉你?”

“告诉我的,你看……”美女编辑又跨步到办公桌前,找出一张纸,上面记着一个手机号,劳餮拿起来认真看了看。

心说美女心真细,还保留在这。

劳餮在离开前,半开玩笑地说:“你们报纸经常宣传梅总,而梅总最近好像不在猫城,怎么去写她的一天呢?”

胡深爱摇着头说:“您就别笑话我了,我也没有办法。梅总给甄社长投广告,投了广告就得宣传。现在病毒期间,宣传什么呢?只得找去年梅总在某个地方的某一举措进行添油加醋。所以,我的写作形式是特写,放小新闻时效,放大新闻艺术。”

一耸肩,表示自己只能这样。

“新闻还有艺术?”劳餮吃惊。

“报告文学就是新闻艺术的一种,新闻特写,长篇通讯报道,就类似于报告文学。但这种艺术只有中国存在,所以……”说到这里,胡深爱又一个苦笑,好像这样做出来的工作,使他非常为难。

劳餮乐了,但他不是苦笑,而是傻笑,或说嗤笑人家。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劳餮表现出一种想说却不好意思问的意思,“现在有微信,有电话,就问一个手机号码,你还不厌其烦地上楼……”

劳餮还没说完,胡深爱不经意地看了劳餮一眼道:“我是李总编聘来的人,我想巴结下社里一把手,跟他套套近乎不行吗?”

显然,这最后的话,有些模棱两可,要不理解为她生气,在质问警官;要不她主动伸出橄榄枝,让劳餮觉得她已经把他当朋友,语气和姿态使用的是愠怒带着嗔娇,即嗔娇中显露出愠怒,愠怒里透射着娇嗔。

劳餮就没有再说话,互存了手机后,道一声“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就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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