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剑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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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樵闪转腾挪，反复施展七招绝杀，每一招突进百步。日落之前，中州城池终于在望，守城士兵已开始关闭城门。
眼见城门在望，郭樵自然不能功亏一篑。一股豪气自脚底腾然而起，郭樵双脚凌空飞跃，踏空而行，七步飞行，一气呵成。就在城门缓缓关闭，只留一人之缝隙那一瞬，郭樵借最后一步，闪入了门缝。关闭城门的士兵感觉一股夜风扑面，并无察觉有人闯入。
突入一刻，郭樵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松懈一刻，一只干枯的手扯了他，一拽一甩。郭樵来不及反应，已化作一道劲风，被甩出了缓缓关闭的城门。
一个年轻精干的捕快傲然肃立城门，大声呵斥：“刑部有令，今夜将有盗匪越城夜袭，尔等小心守卫，连一只鸟都不得放入。
本城全部捕快今夜都会出动，帮助尔等一起守卫。”
“是！”守城士兵齐声应诺，一队劲装捕快驰援而来，加入了守城队伍。
年轻捕头传达号令之后，踩着街头暮色大步而行。
入夜一刻，繁华都市突然一片死寂，清冷的街道再无半个人影，甚至连一只野狗都没有。只是为了阻止一个人，竟然宵禁了一座城，显然老先生已控制了这个城，也控制了城里的每一个人。
黑白两道，都在他控制之中。
小巷深处，残破小院，柴门半掩。
一身劲装的何九轻推柴门，疾步而入，恭敬施礼：“中州总捕头何九拜见老先生。”
幽暗小屋，屋门敞开，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整理密密麻麻，堆积如山的书籍。见本城总捕拜见，却并不理会，只是不紧不慢的摆弄。
“那小子已被我驱逐出城，我已调动人马封锁城区，今夜他插翅难入。”何九见老先生不理会自己，陡然紧张起来。
“你错了。”老先生淡淡地回了一句。
何九愕然当场，突然下跪在地，低头默然，一副等待责罚的姿态。
“他万里而来，不过是为了一本书。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反而将麻烦引上了门。郭少侠远道而来，不必在躲闪，请进门一叙。”老先生停了手上的活儿，缓缓出门。
跪地的何九，不知何时已引咎而退，庭院变得空空荡荡。一个高大结实少年，背着一柄厚重粗糙的巨型柴刀，出现在柴门之内。
“一个深得东方无伤的遁剑之髓的剑客，怎会轻易被扔出城门？小九深入捕门多年，依然如此粗心，不称其职啊。
你不去约定之处，却追踪何九而来，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很多。”老先生懒懒地斜倚院中一个破烂不堪的竹榻，端了一只脏脏的大碗，悠然饮茶。
“大隐隐于市，老先生一定就是剑隐前辈。”郭樵傲立门口，语气恭敬，却不失自傲。
“你错了，真正的大隐，是隐于心。”老先生放下茶碗，抬起一张沧桑密布的脸。
“隐于心？”郭樵喃喃重复，似有所悟。
“老先生，这位少侠的书已印制完毕，请校正。”不知何时，那位卖书少年已侯立老先生一侧，恭敬在递上了一本散着油渍味道的新书。
郭樵目光锐利，已窥得封印上的四个字：裂天九杀。
“你看一下，这是否是你所需之物。”老先生随便翻阅一遍，将书隔空缓缓推送郭樵面前。
郭樵愣了一下，接过面前的书，翻开了第一页，熟悉的画面跃然面前。郭樵一惊之下，快速翻阅，后面的画面跃然连续，正是他遗失的羊皮图上所载的剑谱。
“此书所记这九杀，俱是江湖顶级剑客之绝杀。老先生随随便便就将它们搜罗在册，果然是隐世之高人，深不可测。”郭樵努力遏制惊愕，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位神秘老人。
“此九杀非彼九杀，书中画面是静，仗剑而杀是动。一静一动，相隔无异于天上地下。江湖上流传秘籍无数，可真正的高手又有几人？
若非此才，秘籍何用？若是此才，秘籍又何用？”老先生淡淡一笑，轻轻挥一下衣袖。
卖书少年立刻心领神会，身影闪了一下，已原地消失。
“秘籍若无用，老先生以何为生？”郭樵诡秘一笑，反唇相讥。
“天地之间，庸才众，奇才寥寥。若天下无书，如何掌控那芸芸之辈？凡俗之世，便是为了养着凡俗之人，有书可读，只是为了教化众人，远离蒙昧。
江湖之间亦如此，武功秘籍街巷流传，也是引人入正道。控制了秘籍品质种类，也就控制了江湖人心。
江湖书盟所出秘籍，多以名门正派为主，让这些正道武功源远流长，自然会引导江湖人心。偶尔也出几本《葵花宝典》《猎魂**》之类，既可以满足猎奇心理，刺激繁荣市场，也可与正派之学形成对比，反衬邪恶武学之本质。
既可以教化江湖，又可以以利谋生，何乐而不为呢？”老先生一边品茶，一边阐述了一堆貌似有理的学说。
“隐居闹市深处，却能控制江湖人心，老先生果然是大隐隐于心。这一处繁华中州，老先生安坐运筹，一座城池立刻幽静如死城。”郭樵见他自诩清正，冷冷刺了一下他。
“此事并非有谁控制，而是众志成城。本城商贩，都是谋一世温饱，需要一个安定的大局。任何前来搅局之人，都会被江湖人心湮灭于此。
一个人在江湖上活得太久，总会有一些威望。
老朽混迹江湖六十年，同时代的人物都已辞世，自然便会脱颖而出，受到一些江湖尊敬。我隐居于此，自然也想有一个安静的环境，便借机倚老卖老，维持一下这一城的江湖次序，避免一些无谓的争执杀戮。”老先生一脸悠然淡定，继续宣教。
“所以我若挑战你，便是挑战整个城，整个江湖人心。”郭樵语气冰冷，多了一份讥诮。
“老朽隐退三十年，你已是第一十七名挑战者。老朽依然健在，他们已成为了江湖云烟，早已湮没江湖深处。
一个少年人锋芒太盛，会遭天妒。
你以七杀在身，傲立江湖后辈之巅。若无底蕴为基，继续执意攀高，恐为天地所不容。”老先生目光与郭樵对峙，一下控制了郭樵的心。
“能与先生一决，一睹第八杀的绝世风采，郭樵愿化作那第十八道江湖云烟。”郭樵聚集功力，身子一震，摆脱了老先生的心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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