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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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绢村傍山依水，风景秀丽。
天刚蒙蒙亮，马村长等在村口。
还有不少村里人也在村口等着。浣绢村地处偏僻，许多人都没出过村子，听说有仙人要来了，都想借这个机会见见传说中的修仙者。
叶如林一行人行至村口时，马村长激动地上前拱手作揖：“仙人啊，你们可算来了。”
马村长看起来五六十岁，个子矮小，头发花白，穿着粗布衣服，脸上满是皱纹。
他气色不佳，似是劳累了多日没有休息，眼下透着乌黑。
王皓连忙上前伸手扶起他：“使不得使不得。”
马村长的一双手老树皮般干枯而黝黑，手上皆是劳作留下来的旧伤痕，和几道看起来比较新的擦伤。
几个人一出现在村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嵩华派可是修仙大派，财力雄厚，给内门弟子的吃穿用度都是上等的，几人的衣着明显精致许多，容貌气质也不同于常人。
最受人瞩目的，还要属钟离慎。
几个年轻的村姑见了钟离慎后便羞红了脸，互相推搡着，嬉笑着躲到一边。
叶如林看着她们娇羞的反应，便戏谑地看向钟离慎，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一回头却见他在看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
钟离慎面容平静，似乎并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吸睛。
叶如林问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钟离慎说：“我不是说了吗，我会一刻不离地保护你。”
叶如林：“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钟离慎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突然伸手，冰冷的指尖触到了叶如林的鼻尖。
叶如林像被电到了一般后退了一步。
钟离慎展开掌心，让她看见自己指尖的一点蒲公英绒球，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沾到了。”
叶如林转过头不再同他说话，却不知为何觉得今日似乎有点热。
其余人都在听村长讲话，只有苏凝雪注意到两人这一点短短的互动。
苏凝雪看向耳尖有些发红的叶如林，再看看钟离慎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蓦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仙人们一定要帮帮我们呀！”马村长声音嘶哑沧桑，“我们村子里有许多人，现在都不敢睡觉了！再这么下去，连农活都干不下去了！”
“大约半个月前开始，我们村里的人开始做不断溺水的噩梦。一开始只有几个人会做，他们还不怎么上心。”
“可是渐渐的，做梦的人越来越多，在梦里面感觉到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说到此处，马村长微微瞪大了眼睛，额上也沁出了冷汗，似乎十分害怕。
他重重地吸了几口气，发出令人不安的呼哧呼哧声，然后才继续说：
“梦里面的感受太真实了，就好像真的溺水了一样。”
“每晚入睡后都会做这样的梦，在水里慢慢地溺死。已经有好几人为了不做梦而不敢睡觉了。”
“仙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叶如林向周围看去。
道路两旁松松散散站着几个村民，看神情像是丢了魂一般，也和马村长一样眼下透着乌青。
坐着的人疲倦之态更甚，他们弓着背，眼神飘忽，眼皮子撑开一会便不住地落下。也有些人没能撑住，不过眼皮刚闭上一会，马上就又惊恐地睁开，而后四下张望。
看来他们确实十分惧怕那场溺水的噩梦。
“你们在梦里还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吗？”王皓问。
马村长犹豫了一瞬，想来光是回忆起这个梦都让他痛苦万分。
而后他说：“在梦里我被绑住了，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是在水里，能听到水声。”
王皓首先想到的是村里有邪祟作祟，于是给几人分了任务，挨家挨户地去探查是否有邪气。
钟离慎并不是嵩华派的人，自然没有任务。
于是无事可做的钟离慎便跟在叶如林身后。
感受着四面八方的注目，叶如林终于忍不住道：“你一直这么跟着我，会让人起疑的。”
钟离慎却不以为然：“跟故人一起行动，有什么可疑的？更何况你在他们眼里只有炼气三阶，我担心你，也无可厚非。”
叶如林无话可说，只好任由他跟着。
两人一路探查，村子里的人也十分配合，大部分人都主动开门。
然而一户一户看过去，却都别无所获。
“奇怪，”叶如林蹙眉道，“村长说他们村里大部分人都在做同一个噩梦，但是每一户人家里面都没有邪气。”
可看村里人的状态，和说到那场梦时畏惧的神情，那绝对不是普通的梦。
村民都做一样的梦，更不可能是凑巧。
叶如林和钟离慎两人一路探查过来，终于只剩下最后一户人家了。
只是这户人家却与先前的几户有些不同。
院子外木制的栅栏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显然是有段时间没修理了。
院子地面杂草丛生，茅草屋破败不堪，屋顶还漏了个洞。
叶如林疑惑道：“这里有人住吗？”
但院内还晾着打满补丁的衣服，衣服看上去还没有干，显然是没晾多久。
钟离慎推开摇摇欲坠的院门，叶如林率先踏了进去。
这才发现杂草之中被踩出了一条小径。
“这种地方居然住人了。”叶如林讶异道。
一踩进院子，叶如林就闻到一股澹澹的水腥味。
这股味道很澹，若有似无，如果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
可就算闻到了，也不知这味道从何而来。
钟离慎不动声色地离叶如林近了些。
“有人在吗？”叶如林敲了敲茅草屋的门。
无人应答。
他们要来浣绢村的事情，村长应该事先都交待了所有村民，怎么还会有人不在家？
看院子里晾的衣服，这里显然是有人住的。叶如林也不好直接登堂入室，于是现在院子里四处看看，想找找那水腥味的由来。
“增强。”叶如林轻声道。
自从那日使用了言灵古籍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言灵术提高不少，但这几日当着同门弟子的面，她没机会使用。
也无法测验自己的言灵术到什么水平了。
叶如林话音刚落，院中的水腥味一下子被扩大了数百倍，熏得叶如林皱起了眉头。
她只想增强气味好找源头，没想把自己送走。
钟离慎轻声说了什么，院中的气味一下子削弱了不少。
叶如林放下捂着鼻子的手看了他一眼。看来钟离慎确实擅长使用言灵术。
两人循着气味找源头，却发现气味的源头来自茅草屋内。
叶如林朝着茅草屋的窗内看去。
室内十分昏暗，只有屋顶那个破洞漏进些许天光，投在地面上。然而这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周围一片地方。
水腥味从屋子里黑暗的更深处传来，叶如林凑得更近了一些，想看轻里面有什么。
眼角却捕捉到一点寒芒。
叶如林侧身闪过从屋内飞出来的菜刀，正巧撞进钟离慎的怀里。
钟离慎的脸沉了下去，眸中多了几分戾气。他看着地上的菜刀，冷冷命令道：“回去。”
菜刀本已扎进松软的土地，被这一声命令，倏然又从地里拔起，凭空旋转着飞回屋内。
屋内响起了一声少女惶恐的惊呼，随后便是一阵叮呤哐啷，人逃窜的杂乱脚步声混杂其中。
叶如林忙对钟离慎道：“不要伤害普通人。”
此时，屋内的人也逃窜到了破洞的屋顶下，正好绊了一跤，摔进阳光下。洒进来的阳光照清了她的模样。
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停下。”钟离慎道。
那柄菜刀便在空中突然失去动力，直直栽下，正掉在少女脚边。
少女惊恐地看着地上的菜刀，手脚并用地离它远了些。
“滚出来。”钟离慎并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个少女而怜惜她，语气冷澹地再次使用言灵术。
少女在地上滚了几圈，狼狈不堪地破门而出，随后灰头土脸地滚到了叶如林面前。
叶如林俯身仔细端详她，少女抬起一双黑亮的眸子，眼中满是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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