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凭一堆破烂打上了决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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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如林稍微提高了音量道:“陈宗主,此事还与陈玄辉师兄有关。”
陈尽锐利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带着警告的意味。
叶如林却柔弱道:“我自幼无父无母,在门内无依无靠。如林自知地位低贱,自然是万不敢惹是生非,可我实在是太过笨拙,时常不知为何惹陈师兄生气。陈师兄他……经常说要替父母教训我……”
叶如林没有直接说陈玄辉霸凌她,可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陈师兄他天赋过人,有时教训如林时下手不知轻重。司徒师兄宅心仁厚,不忍心看我天天受伤,这才出手相助。”
叶如林说到此处,似是万分自责,竟落了几滴眼泪。
看台上开始有人小声道:“先前听闻陈玄辉为人飞扬跋扈,常仗势欺人,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呀。”
“是啊,我也听说过,他好像经常拿他老子来压人。”
叶如林哭归哭,咬字依然十分清晰,确保在场的每一位都能听清她在说什么:“可是我……我实在太没用了,什么都做不好,每日都会被陈师兄教训。司徒师兄不忍见我继续受训,这才、这才日日来关心我。”
“时间久了,便传出一些对司徒师兄不好的传闻,我不愿师兄被我拖累,于是劝他莫要再与我来往了。可还没等我劝服司徒师兄,木师姐就出事了……”
“师兄相信我,不愿我与木师姐之间生出嫌隙,便去对木师姐解释。之后我便听说他们为此争吵,师兄还为了偷偷给我送药治伤被关了禁闭……都怪我!都怪我!”
叶如林嘤嘤嘤嘤地哭了起来,捂着脸双肩颤抖,再也说不下去。
“竟是这样!陈玄辉作为飞焰门独子,竟然仗势欺人!”
“司徒空不愧为司徒家未来的继承人,将来必成大器!”
陈尽此时才察觉到不对劲。这个叶如林表面上软弱好欺,说话时颤颤巍巍,好像随时要躲起来一样。可是真让她解释时,她却口齿清晰,措辞合理,不过几句话内,就把自己开脱得干干净净,甚至借机踩了一脚陈玄辉,捧了一手司徒空。
陈尽眯了眯眼,心中隐约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转而又想,一定是他多虑了。
“你胡说!”赵柔尖声叫道,“我儿自幼通晓事理,与人为善,怎么可能欺负你!”
这下看台上倒是没人附和她,有些人甚至笑出了声。
陈玄辉在外向来嚣张跋扈,甚至去了其他仙门做客都毫无礼数。而陈氏夫妻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陈玄辉怎么可能会“通晓事理,与人为善”?
陈尽自然也知道陈玄辉在外的声名。他瞪了赵柔一眼,赵柔便乖乖闭嘴了。
“口说无凭,叶如林,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我辉儿时常教训你,可有人证物证?”陈尽听闻陈玄辉仗势欺人也毫无愧色,不紧不慢道。
他听闻叶如林常受欺凌,因此断定没有一个弟子会站出来为她说话。
木清怜听到陈尽向叶如林讨要证据,却突然面色一白。
“陈宗主,你自己也说了,说话要讲证据。”姜弄潮忽而冷冷道,“可你方才说叶如林舞弊,讲来将去都没有讲到证据。”
陈尽被噎了一下,没有想到姜弄潮会跳出来用他的话打他的脸。
可陈尽向来脸皮赛城墙,他有意避开了这件事,反而道:“叶如林打伤我儿,如今又在这数千道友面前诬陷我儿,我自然要先向她讨个说法。”
他突然转向站在一旁的木清怜,对她道,“木小姐,你与他们师出同门,你来说说,辉儿是否欺辱过叶如林?”
木清怜正要躲起来,此时突然被陈尽点名,整个身体都僵了一僵。
众目睽睽之下,木清怜无处可躲,只好在心中暗骂。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陈家父子俩都是蠢货!
也不看看自己的儿子平日里是什么品性!他平日里对叶如林多有打骂,甚至用真火灼烧她,怎么可能不在叶如林身上留下证据!
木清怜硬着头皮转过身,不知该如何作答,一下子急出一头冷汗。
“这……”
陈尽知道陈玄辉平日里与木清怜交好,料定她一定会为陈玄辉说话,到时候这个叶如林辩无可辩。
哼,打伤同门又编排同门,这次姜弄潮还敢不交人?
见木清怜犹犹豫豫,陈尽催促道:“木小姐莫要慌张,尽管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木清怜心中登时更加崩溃。
她要是承认了,陈家之后肯定不会放过她;她要是否认,之后叶如林一旦亮出证据,这满座仙门名人都要知道她木清怜撒谎。
这陈尽实在是害惨了她!
木清怜一闭眼,心一横。得罪一个陈家总比让世人都知道她撒谎要好。更何况她马上就要成为司徒家的少奶奶,到时候陈家还得反过来巴结她!
“陈师兄他……”木清怜磕磕绊绊地开口。
陈尽盯着叶如林,露出了得意的笑。
人群忽而一片哗然,打断了木清怜的话。
“是师尊!师尊回来了!”
“是司徒长老!”
木清怜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顿时心中狂喜。
只见流云台南边一道银色流光飞来,停留在擂台上方。光芒中缓缓降落一人,白发三千,眼眸深邃,目光澹漠疏离,衣袍纷飞。
宛如从天宫中下凡的谪仙。
整个看台上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这般容貌,这般气质,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司徒令寒声音低沉而清冷:“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陈宗主会在试炼大会的擂台上?”
姜弄潮连忙上前,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简单地讲给他听。
“陈宗主,这是要证据?”司徒令寒冷如寒冬凝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陈尽也有点憷司徒令寒,但他今天就是来闹事的,自然要拿出点气势。
他阴阳怪气道:“那是自然。凌寒仙君自己教出的炼气三阶的好徒弟,不仅打伤了自己的同门师兄,还在众目睽睽下编造谣言诬陷他。陈某咽不下这口气,今日必要讨一个说法!”
他自然是知道司徒令寒在修仙界的地位非同小可,可这么多人看着,他能拿他怎么样?
司徒令寒可是代表着整个司徒家的脸面,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毫无天赋的徒弟得罪陈家!
司徒令寒依然面无表情,可是看台上的司徒澈却知道,这位向来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主他,生气了。
“陈宗主要证据,那自然是有的。”
“什么?”陈尽没有反应过来。
司徒令寒一把拉过叶如林的手腕,挽起她的袖子,露出了她洁白手臂上的大片灼伤和鞭伤。
“这便是证据。此伤连我都无法根除,只有飞焰门的真火才能做到。”
陈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一片片灼伤。
这火红色的伤口实在是过于醒目,连看台上的人都能看见。
看台上又一次哗然。
“叶如林说的居然是真的!”
“这种颜色的伤口,确实只有飞焰门的真火能做到!”
“陈玄辉如此心性,将来如何担任一门之主!”
“一个输给炼气三阶的人,还有什么脸面担任门主。”
“我看连嵩华派也要容不下他了!”
陈尽后退了几步:“这……这……”他分明交待过陈玄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切莫使用真火!
可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太有信心了。陈玄辉自幼骄纵惯了,哪里会听他的话?
司徒凌寒道:“陈宗主,你还想要什么说法?”
陈尽余光瞥见还在昏迷不醒的陈玄辉,好似揪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还有打伤同门师兄,这怎么说?”
司徒令寒冷冷道:“若是害怕受伤,那从一开始就不要来参加试炼大会。我嵩华派内没有害怕流血的懦夫。”
陈尽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可是这不过一场比试,叶如林却下手如此之重!辉儿还在昏迷之中,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
司徒令寒的目光似是冷刃:“昏迷?”
说罢,他手中聚起一道灵光,在陈尽反应过来前,打到了陈玄辉的身上。
“你!”陈尽额上青筋暴起,正要揪住司徒令寒算账,却听到身后传来陈玄辉惊恐的呼喊。
“这是什么?脚!我的脚!爹,救救我!爹!娘!”
只见陈玄辉的双脚上结起一层厚厚的冰,并且这冰还在向上蔓延,所到之处陈玄辉的身体知觉全无,无法动弹。
“什么!原来陈玄辉竟然是在装晕!”
“好哇,这陈家父子拿我们当猴耍!”
“说得那么义正言辞,原来是故意来闹事的!”
“陈氏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家族了,竟干出这等荒唐事。”
顿时,看台上唾骂和嘲笑声一片,远胜先前的议论声。
陈玄辉却还以为自己的爹娘能帮他摆平,发狠道:“司徒令寒,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陈氏的长子!我可是陈氏的长子!”
陈尽见陈玄辉竟敢对司徒令寒这么说话,登时心中发苦,面上冷汗涔涔。待要让他闭嘴时,却见他身上的寒冰竟又厚了一层。
同时陈玄辉的叫喊也越发痛苦。
“爹!快救我啊!爹!”
在陈玄辉身边的赵柔早就吓傻了,企图用自己的术法对抗司徒令寒的术法,然而一道灵力打进去,却如同泥牛入海。
陈尽连忙朝司徒令寒跪了下来:“犬子无知,还望仙君海涵!”
说罢又转过头对陈玄辉呵斥道:“孽子!还不快求求仙君!”
陈玄辉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尽跪在司徒令寒面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爹可是这修仙界受人敬仰的陈宗主!他怎么能跪!怎么能跪!
心中的信仰在一瞬间崩塌,陈玄辉两股战战,嘴唇颤抖。起先他还紧咬嘴唇,不愿作声。可随着结冰蔓延到他的双腿,痛苦越发剧烈,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命丧于此。终于,陈玄辉还是惨叫出声。
“师尊!师尊饶命啊师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陈玄辉鼻青脸肿,涕泪横流,对着司徒令寒苦苦哀求,哪有先前蛮横跋扈的样子?
见司徒令寒毫无动容,他又转向叶如林道:“师妹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让师尊放过我吧!”
叶如林假装被这激烈的情景惊吓到,惨白着脸后退了一步躲到司徒令寒身后。
陈尽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再也没有了先前那副嚣张的气焰,腆着脸哀声求道:“凌寒仙君,我先前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冤枉了叶姑娘,求您看在你我两家先前的情分上,放过犬子吧!”
司徒令寒这才收手。
寒冰褪去,陈玄辉试着活动双腿,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腿毫无知觉。
“我的腿……我的腿……”他向来骄傲,一想到自己的后半生可能无法再正常行走,甚至还要人帮扶,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连编织语言的功能都丧失了一般,反反复复喃喃着一句话。
姜弄潮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人,几个护卫便抬起陈玄辉,连带着将陈氏夫妻一起抬走了。
弟子上来收拾场地。虽然刚才发生了这么一场闹剧,但试炼大会还要按照日程继续。
姜弄潮回到座位上,却发现钟离慎不知何时离开了。他问身边的弟子,竟无人知晓他是何时离开的。
司徒令寒坐在姜弄潮身边。姜弄潮先是寒暄慰问了几句,而后语气中略带欣赏道:“你座下的弟子叶如林,虽然修炼天赋略逊一筹,但我敢肯定,她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司徒令寒眼眸一动,问:“何出此言?”
姜弄潮便将这两天叶如林的表现告知他,嘴上赞叹连连。
“当初你挑她作为你的弟子,我还有些不解,如今看来,倒是我有眼无珠……”姜弄潮一边笑着,一边看向司徒令寒,却倏然愣住了。
虽然转瞬即逝,但他刚才分明看到,向来不苟言笑的司徒令寒,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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