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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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太上在年轻的时候,喜欢玩微服私访,带个和尚,一个妃子和一个答应,出宫乱逛。
和尚是绝世高手,安全不用担心,并有人暗中护驾。
后来不知怎么着,这事传开了,有胆大包天之徒,凑了个四人组,人员和太上一行一模一样,却从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老百姓也装作心知肚明,故意不点破,阿谀巴结,百般讨好,上贡各种奇珍异宝与金银美女,一度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摊上这种事,从法理来讲,论迹不论心,你不能说人诈骗,更不能说成大不敬,难道就允许你皇上搞四人组微服私访,别人不能以同样的配制外出游荡了?
说不通啊!
大齐律也没这方面的规定。
这事情闹的非常大,太上欲以强力手段镇压,但满朝文官,纷纷上折,要求太上尊重大齐律,并下罪己诏,诺承不再出宫微服私访,一直到太上退位,都没个结果,这就是国朝鼎鼎有名的微服私访案。
同时受此案影响,时不时就有人冒充官员,招摇撞骗。
夏守谦强按下火气,哼道:“这些人交由本县带走详查,明日便是童生试,你早点回去,好生调整,莫要为此乱了心绪。”
“见过老父母!”
秦钟确认了夏守谦的身份,拱手施礼。
这倒不是夏守谦自称县令,从地球历史来看,越到近代,民众对皇权的敬畏就越低,哪怕仍处于封建社会。
最著名的便是清末的康小八,杀人越货,被带到慈禧面前,明明只要说几句好话就能被释放,他却偏偏破口大骂,结果被剐了。
对于这个现象,秦钟前世也研究过,他认为根源在于经济的发展必然伴随着民智的开启,蓬勃发展的经济与僵化落后的政治体制之间的矛盾,使得人性压抑紧绷,却又找不到正确的释放方向,所以在封建社会末期,会乱象纷呈。
先秦唐宋,哪有人敢于冒充官员?
但是到了明清,尤其是清朝,真有人不怕死,各地都有冒充官员的骗子,杀不绝,斩不尽。
秦钟起初也担心夏守谦是假冒的,眼见不妙,同伙装作县令,出面把人捞走,可是他在夏守谦身上感受到了官威,如果连这都能假,那他也认了。
夏守谦打量了秦钟片刻,见其神色平静,并未受到被污指为兔相公的影响,不禁暗暗点头,不过他可不会给秦钟好脸,冷声道:“要不要随本官去县衙?”
秦钟笑道:“学生还想回去再读读书,人就交给老父母了。”
“绑起来!”
夏守谦向后挥手。
那几个人也不敢跑,只是一个劲的喊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任由两个衙役抽出绳索,一一绑了起来,随着夏守谦,去往县衙。
秦钟向夏守谦的背影拱了拱手。
……
“雁南飞呀孤雁回,我与妹妹把手牵……”
阮雄读了会儿书,臆想着秦钟被当街指认为兔相公,带去角落里抽两个耳光,心气难平之下,影响到第二天的发挥,就得意的唱起了俚曲。
“五公子,老爷叫你!”
这时,一名老仆在外唤道。
“哦?我换件衣服!”
阮雄一怔,便回道。
“是!”
老仆施礼告退。
阮家的家教严格,阮雄不敢身着便服去见父亲,换了身衣服,匆匆而去。
自明末以来,阮家就是金陵显贵,阮大铖又及时献城投降,新朝依然给予高官厚禄,百年过去,阮家的家业愈发兴盛。
阮家位于六朝宫室旧址,方圆十余亩,是金陵城里不逊于贾王史薛的一等一人家!
不片刻,阮雄来到堂屋,正见父亲阮有礼阴沉着脸。
“爹,你叫我?”
阮雄心里格登陆一下。
阮有礼四十来岁,白净面庞,一双柳目斜入鬓角,带有一种诡异的威严,瞥了眼阮雄,沉声道:“听说你找了几个地痞,去教训一个叫做秦钟的学子?”
“爹……是!”
阮雄不清楚老爹是什么意思,战战兢兢应下。
“跪下!”
阮有礼突然厉喝!
“扑通!”
阮雄本能的跪了下来。
“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
阮有礼问道。
“孩儿……孩儿应该在考场上光明正大的击败他,不应该使些小手段,爹,孩儿知错了。”
阮雄忙道。
出乎意料,阮有礼摇了摇头,目中满是失望之色。
“哎~~”
站一边的阮有礼妻子,阮雄与阮星的生母唐宜叹了口气道:“雄儿,泰钟因踩踏你而扬名,你对付他本没错,可错就错在不该亲自出手,你找来的那几人已经被夏守谦抓去了县衙,倘若供出是受你指使,你可知陷害学子该当何罪?”
“娘,要不使些银子给夏守谦?”
阮雄吓了一跳,忙道。
“糊涂!”
阮有礼大怒。
唐宜不满道:“有话好好说便是,明日便是春闱了,也不怕吓着孩子影响了科举?”
“你……都是你惯着他,早晚有一日,我们全家都要被他害死!”
阮有礼回瞪了一眼,不过还是稍稍放缓了语气,又道:“你那四个哥哥,都不是读书种子,全家的希望放在了你身上,万一你的科举之路断绝,家里四代辛劳积攒下的家财,只怕会为别家做了嫁衣衫,没有功名,如何能守住钱财?
那夏守谦是夏允彝的后代,与我家先祖士英公向来不和,若是被他抓住了我家的辫子,只怕会大动干弋,你还要送钱给他,是怕他手头没有把柄是不是?”
阮雄耸拉着脸,不敢说话,偷偷望向母亲。
唐宜道:“今日之事,确是你做差了,也是平时娘过多纵容你的恶果,不过不管怎么说,春闱是重中之重,你宜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详细说来,娘和你爹再为你想想办法。”
“是!”
阮雄把前因后果,如实道出,大体是他气不过在文会上被秦钟踩了一脚,虽然他放过话,考场见真章,可他何时吃过这种亏,心里面始终抹不直。
前几日,漕清帮的帮主公子蒋铠过生日,请他去吃酒,他在席中心事重重,被问起,遂道出了缘由。
蒋铠拍着胸脯哈哈笑道,此事简单,我来办,并说了方法,就是随便找几个小弟,于大庭广众之下污称秦钟是兔相公,将他抓走,折辱一番,即便没抓成,也骂他几句,让他心气难平,影响到第二天的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