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惊悚之中最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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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告退!”黑暗之中，刘英敏锐地感觉到了老者未曾表达的意思，直接选择了告辞。
“英儿……”英明话未出口，老人已经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
“去吧，孩子!”他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你们的缘分，终究还是由老夫来成全……”
“奴婢告退!”刘英行跪拜礼，悄然离去。
’奴婢’两个字就像两记重锤，狠狠地击打在英明的心底；威力所及，惨不忍睹。
“老人家，你气走英儿，到底是为了什么!?”怒气贯胸，英明终于爆发了。
“公子收声!“老人的声音很低，却立马抬高音调，转移了话题，“贱婢一枚，何足挂齿!“
“为什么?!“英明低声咆哮道。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便是眼睛。
耳目众多，不可造次!这一下，英明彻底明白了。
“公子初来乍到，不知燕国凶险；且请安座，听老夫娓娓道来。“老者的声音越来越低，以至于英明勉强能够听得见。
英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于是，老者仰天长啸，说出了如下漫长且惊心动魄的话语，
“燕丹，古往今来最大的伪君子，没有之一!当初他听说老朽为易容圣手，便找到我，威逼我交出远古秘籍，也就是这部’鬼手秘术珍囊录’；自古以来，这部秘籍一直被奉为天书，除了师徒心口相传，从来不曾外露。但是作为一国储君，燕丹自然神通广大，无所不知；终于在一个风狂雨暴的傍晚，他找到了我，直接说明了来意。当然，一是遵从祖师爷的规矩，我一口回绝；再者，他的眼睛之中满是暴孽，足以令人一瞥之下，肝胆俱碎。不过，显然他是有备而来，并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 当他说出想要娶我唯一的女儿，并且立为太子妃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而那个时候，我的掌上明珠和盖聂正在热恋之中；所以面对燕丹的威逼，老夫终究还是棒打鸳鸯，硬生生拆散了这一对神仙眷侣!这是一个令老夫遗恨千古的决定，因为大婚之后，燕丹始终没有再见我女儿一面!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用秘籍换取我女儿的幸福；但是，就在我肝胆俱碎，马上就范之际，我收到了女儿的一封血书，虽然只有短短八个字，却直接改变了我的决定——“禽兽之徒，神鬼不容!”。但是，这个禽兽的耳目无处不在，就在我思考着如何全身而退且不连累我最爱之人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了；脸上挂着要杀人的神情，面目狰狞到了令人胆寒的地步’‘交出秘籍，我可以保证你女儿继续活下去!‘ 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简直突破了伦理道德的底线；但是，此时此刻，为了最最亲爱的女儿，我还能有什么选择?突然，就在我把手伸向身后秘籍之时，盖聂及时出现；只见他轻描谈写，呼吸之间，一口神兵便横在了燕丹脖颈之上——虞帝匕首!数十位大内高手嘶吼而来，却被燕丹一声怒斥，系数放下杀器，匍匐在地。‘父亲，你快走，快呀……‘此话一出，我便再也支持不住了，‘贤、贤婿，你、你——‘‘父亲大人，您快走吧，只要您活着，月儿就生命无忧；至于我，您就不要管了!‘于是，我泪流满面，带着秘籍桃之夭夭；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活着，那我的女儿就不会死；至于盖聂，我不敢想也无力顾及了。父亲和贤婿这两个称呼，就是我们对于彼此最大的认可……“
趁着老人泪流满面，略做喘息之际，英明低声问道:“那么燕丹为了秘籍如此灭绝人性，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保!“老人一字一顿，很是笃定，“为了自己能够苟活于人世，哪怕多活一天，也要以整个国家黎民百姓的死亡作为交换；而且整个过程都极其坦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难道他——“这一次，无需别人，英明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是的!“老人抽泣道，“也就是说，无论刺秦行动成功与否，凭借着易容秘籍，他燕丹照样可以换做另外一副面孔，逍遥世间，丝毫不在意因为他罪孽深重，数百万冤魂无法瞑目，遗恨千古!；如果成功，他居功至伟，直接成为六国救星，光芒万丈；万一失败，他易容消失，化身为世外高人，无人知晓!“
“混账!畜生!!垃圾!!!“英明低声嘶吼，无法自胜。
“所以，那拿走秘籍，和心上人远走高飞；这样，燕丹这个畜生处心积虑的计划要不可避免地破产了!”老人低声笑着，直笑得满脸通红。
“您老人家固然不怕死，但是您可怜的女儿呢?“英明低声提醒道。
“老夫愚陋，一直以为女孩子就是柔弱的象征；但是，看到血书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了——烈士赴死，何必男女?!只要盖聂这个好孩子活着，就是我亲爱的女儿活着；只要我女儿活着，老朽便从容赴死。所以，好孩子，不知道你们那个时代如何看待生死；但是在我们这个乱世，死亡有时就是一种解脱……“
”小子不才，也是来自乱世；而且人心不古，竟然除了披着一张人皮，其余和人没有任何关系的东西横行街市，无所估计无所顾忌……“
”衣冠禽兽?”
“对，就是这个词!”英明回答道，
但是，老者却突然提高音调，斥责道:“不就是报答太子的恩情吗?婆婆妈妈，这么久还犹犹豫豫，算什么男人?!“
“我、我知道错了!“英明猛然醒悟，同样高声回答，“为了燕国，为了太子，英明粉身碎骨，万死不辞!“然后，他压低声音，问道，“老人家，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穿越时空而来，结识英儿的呢?“
“有人穿越，就会有人知道……“
等于没说，英明双手一摊，最大限度的表达了自己的无奈。
“但是，如同鸟入罗网，我自己倒好说，但是英儿可怎么办?“英明双眉紧锁，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就不是老夫所能够掌握的了!“老人站起身来，无所谓地伸了一下懒腰，便飘然而去，就像他不曾来过一般。
夜已深沉，人却清醒。
英明和刘英对坐无言，已经几个时辰了。
燕丹观览画轴的事件在他的心中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印象，易容圣手的话语更加重了他的疑惑——如果易容成功，那么英儿就不会属于他了；就像当初月儿和盖聂的凄美爱情一样，甚至更为凄惨……
作为一个只手遮天的恶棍，除了天地神祇，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他的疯狂行径；强如盖聂——天下第一剑客——也只能选择屈服。
“公子!“刘英抬起泪眼，终于开口说道，“您不要为难，为了我这个人人唾弃的孤儿，您如此煎熬，实在是不应该!其实你我都明白，我不是什么桃花女神下凡，只是因为你可怜我，才自入牢笼，无力脱身……“
长时间的沉默……
但是，就在刘英准备继续劝说之际，英明终于开口了:“英儿，我只问你一句——什么是缘分?!我眼中是丑陋老弱的婢女，心中却只有风华绝代、绰约无双的桃花女神；在认定你之前，我没有看过画轴，更不知道你的遭遇。这一点，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