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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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严术十分反常，不管问什么，他都会回答，而且回答得十分具体。
陈言想了想，问道：“严术，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我做实验？以你的实力，随便抓个什么人也能做到吧？”
严术默了默，而后笑道：“其实你是特殊的，你以为谁都能在你这个年纪灵值到那么高的水平？”
“仅仅因为灵值高？”
严术嘿嘿怪笑，说道：“还因为你亲和的灵力属性多，做素材刚刚好。”
灵力混杂还有这好处？
陈言依旧觉得有些说不通，但也没再多问。
“好了。”
严术突然站起身，看向陈言说道：“我得回去自首了，去晚了说不定老王就得来家里抓我了。”
他看了看还在地上爬的阿冰，说道：“阿冰就留在这吧，当条看门蜥也不错。”
说完严术迈开步子，就要离开了。
陈言见状，忽然站起身，说道：“大哥，最后一个问题。”
严术脚步一滞，而后转头，轻轻一笑道：“问！”
陈言目光紧紧盯着严术，缓缓开口道：“你这次离开，还会回来吗？”
严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陈言会问这个问题。
他确实很意外。
他一直对陈言做的那些实验可都不是简单的事，甚至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那几乎是苦难级别的东西。
像什么肢体切割，灵力填充血脉，喂食各种剧毒物质……几乎每一个都是要把人置之死地的实验……
虽然陈言一直叫他“大哥”，但他一直觉得彼此之间有层厚厚的隔膜。
没想到最后，陈言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严术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看出来了啊……”
“也是，我又是传功法又是留异兽的……”
陈言心中一紧，问道：“是因为你的实力暴露了？因为陈获暴露了？还是说……因为我觉醒了灵核雏形，你的实验已经完成了。”
陈言双目深邃，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有时会觉得他与严术的关系仅仅是交易者双方的关系，冰冷而淡漠，但等严术真的要走了，他才知道其实并不是的。
四年的朝夕相处，即使彼此间的交流并不多，但他早已将严术当做家人。
当年12岁的男孩带着6岁的女孩与严术达成协议：他将成为严术永远的实验素材，而严术则是为男孩与女孩提供一个方便吃喝的避难所。
如今四年已过。
当年的12岁男孩如今成长为16岁的少年，即将参加禁区试炼，去往更大的世界。
而那个小小的避难所，也在这短短4年光阴里成了少年心中唯一一片可以被称为“家”的地方。
但现在，契约要结束了。
那个行为举止怪异，永远显得不正经又总能在关键时刻变得十分可靠的严术要离开了。
陈言心中有些难言的沉重。
严术突然嘴角一扯，笑道：“走了就走了，丧着张脸干什么？就你这张脸，怪不得叫‘三中恶霸’，啧啧，我看你以后连老婆都娶不到。”
陈言脸顿时一黑，说道：“滚滚滚！你还是赶紧滚吧！”
严术哈哈大笑：“走了！”
他背过身，打开了大门，招了招手说了句：“咱们有缘再见！”
陈言脸色微微好转，点点头，坚定地说道：“有缘再见！”
严术迈步走入夜色。
陈言静静地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中。
……
严术走到了一个路灯旁。
惨白的光束打在他天蓝色的羽绒衣上，反射出诡异的亮光。
严术突然摘下了黑框眼镜。
空旷的街道上突然无风自动。
严术瞳孔微缩，一股奇异的能量从他身上发出，这股能量没像是有任何属性，也仿佛所有属性都有。
严术双目发亮，在他眼里，世界仿佛成为了一团团的雾气。
黑色，白色，橙色……各色的雾气在他身边徘徊，看不清来路与前程。
“找到了。”
严术嘴角突然一钩，手轻轻一抓，居然在雾中抓住了几根黑线。
这些黑线从雾中伸出，看不清具体的出处。
他将这些黑线扯开，一根根仔细摊在手心。
总共有3根黑线。
第一根黑线，充满灰色的阴气，透着股冰冷的寒意。
“影魔……这家伙原来还没死吗？难道家里那个也是分身？有意思。”
严术用力一扯，黑线顿时从雾中扯出，在这瞬间，严术看到了黑线的尽头，是个身着校服的少年。
“也是三中的……”
画面很快消失，严术摇摇头，拿起第二根黑线。
这根黑线比之前那根更为粗壮，并且它的身上有一股强烈的死气。
严术不复之前的从容，而是面色凝重地拉住这根绳子，一点一点地望外拉。
画面呈现，在严术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红色人影。
光是一道影子，就有浓烈的死气在他周身飘荡，似有千万亡魂在其身边怒啸！
突然，那个人影转过了头！
严术脸色一变，手在绳时猛得一弹，那根黑线顿时凭空燃起，化为飞灰。
“千魂鬼王？居然那么强了。”
严术脸色有些难看，他看向第3根绳子。
这根绳子没有浓郁的死气，只不过也十分粗壮。
“这次陈言被困，是影魔干的，影魔的背后是千魂鬼王，难道它发现了我，来试探的？”
“不，应该不是，我在巡查署也查过了，最近岚城的死亡案件确实有些诡异，应该都是影魔干的，只是为了恢复实力。”
“盯上陈言，或许只是巧合。”
“不过还有另一个源头……”
严术纠结地看着第三根绳，迟疑片刻后，他咬咬牙，搭上了那根线。
第三根绳轻轻一震，严术细捻着绳子，一点点往外拉。
绳子的终点，依旧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个影子看起来极为苍老，背后倚着一棵巨树。
严术疑惑地看向那棵巨树，陡然发现，这棵巨树上居然挂满了各样的尸体，暗红色的血液滑落，邪气森森。
但这棵巨树却是通体晶莹纯洁，给人一种无比神圣之感。
两者就像是淤泥与清莲，矛盾而妖异。
严术心中大震，头皮发麻，这什么鬼东西？
“朋友，你看够了吗？”
严术脑中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严术心头猛得一震，赶紧屈指一弹，火焰瞬间中断了与第三根绳的联系。
之后严术也并没放松，而是紧紧盯着第三根绳出来时的那团雾气看，良久之后，见没了动静，才松了口气。
“乖乖，这小小的岚城，怎么会引出那么多妖魔鬼怪？”
严术有些疑惑，但凭他现在的实力，恐怕是什么都做不到了。
“应该不是针对我的，不然我也逃不了。”
“哪怕是我也没把握拿下他们，尤其是最后那个东西……”
“这些人……难道是幽冥教那个组织的人？”
严术皱着眉头。
突然，他的眉头舒展了，脸色变得有些惊喜。
因为在他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的慈眉善目的老者。
“老东西，你居然来了！”
老者轻轻一笑，说道：“千钧说这里有他无法解决的麻烦，所以我来了。”
而后老者一叹，看着严术说道：“没想到你会在这个小城里，不考虑一下回去吗？你……其实还是有救的。”
严术嘴角一撇，说道：“回去？回去干什么？去见四大家的那些垃圾？拉倒吧。”
老者没有多说，似乎早已想到严术会那么说。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那个陈言是？”
“算我的徒弟，继承了我部分能力，你可以多帮帮他。”
老者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会的。”
闻言严术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说道：“对了，我看到了个鬼王，还有棵怪树，你能解决吗？”
“怪树？”老者挑了挑眉，似乎十分意外，沉吟片刻后，说道：“他们都是幽冥教的，我无法感知到他们……”
严术瞠目道：“你都感知不到？什么情况？”
老者：“那个幽冥教，有屏蔽我的手段……”
严术白了他一眼，良久后说道：“废物！”
老者苦笑一声。
严术突然有些落寞道：“走了。”
老者有些不忍道：“其实你回来真的……”
严术摇摇头，打断了老者的劝阻。
他拍了拍老者的肩膀，独自一人踏入黑夜中。
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严术孤独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