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心魔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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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宗，执法楼。
楼内囚禁区，由强力的空间阵法构建，张初九便暂时关押在一个单间囚室内。
此刻，他看起神情有些沮丧，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几天了，这里没法计算晨昏，所以时间概念很模糊。
相比刚进来时的心态，当下已经平和了许多。不过脑海里闪现的【背叛】信息，一直像只苍蝇一样，驱赶不走。
通过一个月的相处，张初九感觉自己习惯并接纳了小狐狸和师傅，但是灵兽自己吃的最少，最后却要独自承担罪责。
他内心是不服气的，一想到每天挨揍，修为依旧停滞不前，还要被小狐狸呼来喝去，胸腔就有股无名火烧的慌。
“哼，我不会轻易原谅你们的。”张初九有些赌气的自言自语。
“是不是很气？那又有什么用呢...”囚室内，突然一个声音回应他道。
意外的声音吓得张初九差点尿失禁，他慌忙爬起身，便注意到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个人影。
人影低着头，他看不清脸，胆颤道：“你...是谁？”
“我是你。”
“你是我......那我是谁？”
“你是张初九，我也是张初九。”
“你也叫张初九？”
“唉......我就是你。”人影叹息说完，抬起了头。
张初九瞳孔阔张到极限，赫然看到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无伦次道：“不可能...我才是我...你是你。”
对方表情看起来很沮丧，“你是我，我也是你。”
“我一定是被关太久了，产生幻觉了...”
张初九情不自禁的闭上眼，几息之后，才缓缓睁眼，然后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贴在眼前，感觉就像之前在溪边洗脸时看到的水中的倒影。
因为靠的太近，他身体本能的出拳，这些日子虽然一直挨打，但久病成医，自然也把师傅揍他的招式学了个样子货。
“啊，你为什么打我！”对方反应不及，脸上挨了一拳。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变成我的模样！”
张初九说完，欺身而上又是两拳，对方也不怂，踢脚挥拳还击。
两人刚开始还打的有模有样，最后直接成了互殴王八拳。
“真后悔，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杀掉你...”
“就凭你...诶，为什么要杀我？”
“本尊是你的心魔，杀你夺得身体的控制权，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你算哪颗葱，也配称尊？”
“那只臭狐狸不是天天本尊本尊的...挂在嘴边...”
“闭嘴，不许你骂月姐姐！”
“还真当她是你姐啊？你是不是被你师傅打傻了...”
“啊...我要把你打成傻子！”
“来啊，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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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楼，顶楼露台。
小狐狸盘腿坐在棋台旁，抓了一把果盘里的零嘴塞嘴里，鼓着腮帮子，“快点呐，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坐在她对面的老者，是执法楼的掌尊，化神期太上长老，李斯。
老者额头的皱纹就像老树的年轮，一双与枯瘦的面庞不相衬的锐利眼眸，正盯着残棋沉思。
“别想了，死局......前辈可不能输了赖账呢...”
漆月拍了拍肉乎乎的兽掌，
震掉手上残留的果屑，伸出小爪，谄媚的模样甚是可爱。
“呵呵，小友的棋技果然玄妙...”李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说谁小友呢？本尊和开派宗主对弈时，你还没出身呢...哼，要不是有事求你，看本尊不把你按在棋盘上，杀到你道心崩塌......
小狐狸面上谦虚一笑，“侥幸而已，也就是胡乱落子，哪知道运气比较好...”
李斯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十局十负，这能是运气的原因吗？
“你想好了吗？老寒林那只大妖虽然修为只有金丹，但极其擅长幻术，功绩楼悬赏三十余年未果，说明并不是那么容易捉拿的，况且是要求活捉...”
“前辈放心，张初九身怀大妖骨，又有本尊看护，此番将功赎罪，必不会有失。”
“好吧，愿赌服输，这是老夫的手令，限时一年，不管结果如何，必须赶回扶光宗。如遇生死危机，可以捏碎此令，老夫三息可至救援。”
小狐狸眉开眼笑接过令牌，留一下一句告辞，就直接跳下露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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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室内，打累了的两人，分别坐靠在角落。
“你说你是我的心魔？心魔是什么？”张初九喘着气，疑惑的问道。
心魔翻了个白眼，“我是你，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上哪去知道...”
“那你怎么会懂得，杀我获得身体控制权这一点？”
“说不清楚，像是一种本能的执念...”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在正阳殿醒来时......当时差点没把我吓死，幸好我躲在你身体里，他们没有发现我。”心魔似乎有些后怕的拍拍胸脯。
张初九眉头双锁，双唇微闭，琢磨了片刻，“所以，被关在这里后，你从我身体里出来了？”
“没错......准确说，我是被你的低落情绪排挤出来的。”
“那时我失魂落魄，你确实很容易杀我，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动手？”
不知道为什么，张初九感觉和自称心魔的人聊天还挺愉悦的，一个人长久呆在寂静的环境中，滋味很难受。
“你当我傻啊，替代你，然后天天被你师傅揍？况且，冥冥中好像有种念头在束缚我......其实，我也没有胆子杀人，再说了，万一弄死你，我也跟着消失了怎么办？”
“我不傻，那是师傅在训练我！”张初九牙关要咬紧，双目炯炯不眨眼地逼视对方。
他确实感受到了自身的成长，虽然修为境界没有增长，但恢复能力进步很大，现在挨揍之后，睡觉前差不多就能恢复如常。
“长点心吧，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心魔一脸不屑。
“那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不是别人，我是你...”
“你不是我，我才是我自己。”
“艹！”
“艹......什么意思？”
心魔回味了一下，解释道：“不知道，刚才气急，脱口而出了，但是感觉很爽...”
“艹！”张初九模仿他回敬道。
漆月突然出现在囚室外，正好隔着铁栏杆看到张初九中气十足的叫唤。
“哟，小九九这是怀念师傅的操练了呢...”
听到小狐狸的声音，张初九立马喜出望外，“月姐姐，你终于来啦！”
等看到栏杆外眉开眼笑的狐狸脸，瞬间想到之前自己说过不能轻易原谅她们，于是他赶紧收敛笑容扭回头，却看到了面壁而蹲的心魔，在角落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