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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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隐隐有四大家领头羊之势的黄家，与其他三家宅院占地不多但极致奢华不同，黄家的宅院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宅子，除了看着比旁人阔气些并无特殊之处。
黄有德下了轿回到家中，沿途看见他的奴仆婢女都下意识的站定对其行礼，不出一声。他们一直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黄有德离开他们视线之中方才继续忙自己手上的事物。而这过程中黄有德一言不发，权当做没有看见。
行礼目送是定规矩，家仆要时时警醒自己分清楚上下尊卑，不出声则是因为黄有德思考问题的时候最厌他人吵闹。因此黄家的后宅向来规矩森严，冷冷清清。
黄有德向自己老仆嘱咐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房间闭目养神，此刻他一直紧绷着的表情才变得松弛，眼角褶皱向下，看着比之前柔和了许多，此刻的他看上去才像一位含饴弄孙的慈祥老人。
“父亲，您找我。”听得门口传来长子黄浩的声音黄有德方才睁开眼，唤到：“进来吧。”
黄浩得到父亲允许后便进屋说道：“父亲唤儿子何事？关愁那边有什么事吗？”他们父子俩之间说话倒是无甚规矩可言，十分随意，与后宅的严苛完全不同。
黄有德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坐椅扶手道：“他为关长欢求娶苏沁烟，拉我们几个老骨头过去给丁得名施压，你怎么看？”
虽说黄家家主依然是黄有德，总体大局方面亦是他在把控，但是黄家具体事情的决策往往都是由黄浩来处理，毕竟黄有德岁数大了，也操心不来这么多的事。而黄浩在经商方面亦是天赋过人，在同辈人当中极为出众，是老爷子定下的下一任黄家家主。
听得此事后黄浩仔细思索了一番回答道：“孩儿觉得可行，杂家态度始终摇摆不定，借着此事我们江南各个势力能结合的更为紧密，关家有陛下的情分放在那，只要做事不太出格想必杂家也拿其无甚办法，而且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待得二人结为夫妇之后，往事如何便不再重要了。”
只消一句话，黄浩便能想明白其中关节，其才思敏捷可见一斑。
黄有德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道：“那便这么办吧。”接着他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叫住了即将转身离开的黄浩：“斌儿在家吗，他课业完成的怎么样了？”
黄浩答道：“一如往常，既无疏漏也无出彩，乏善可陈。”
黄有德敲了敲桌子道：“你把斌儿叫来吧，我问问他。”
“好的。”黄浩说完便离开了，回屋内将正在读书的黄斌喊去黄有德的房间。
“行了，别装了。”这是黄有德看到黄斌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此话一出黄斌整个人的气质都垮了下去，歪着肩，耷拉着眉，眼睛不像眼睛，嘴巴不像嘴巴，整个人寻得个空位便是一倒，哪还有一点书生气质？他一点也不觉羞，还笑嘻嘻的在那说着：“谢谢爷爷，还是爷爷这好。”活像一个街头泼皮。
黄有德早对他这副模样见怪不怪，他将在关家发生的事大致复述了一边，然后将他问黄浩的问题又拿来问一遍黄斌，他想听听自己这个孙儿的看法。
虽然黄斌在他面前很不着调，但是他很清楚，黄斌会是一个比他父亲黄浩要优秀的多的接班人，黄斌的视野远比他父亲要来的宽广很多，这也是他喜欢询问黄斌意见的原因。
黄斌却是有些纳闷：“苏沁烟？这是哪位？”他知道爷爷很信任自己，但他也得知道这人是谁啊！
黄有德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不知道这个人，
于是出言解释道：“湖花宴上引发了轰动的那位绿衣女子，她亦是杂家下一任的百晓生。”
“哦！”黄斌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那位啊！”
说罢他嘴角扯了扯，像是要做出一个嘲讽的表情道：“这确实像关愁能想出来的主意，这边他儿子传闻漫天飞，那边他就要引发一个更轰动的新闻让那些江湖闲话都闭嘴，天天这么干，也不怕哪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言语中竟是不齿关愁这个人的行为。
黄有德眉毛一抬道：“你父亲可是很赞同这个方案的，你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样？说给爷爷听听。”黄有德只是觉得关愁这事有哪里不对，但细细想来却也无问题，因此看见孙儿明显的表露出的不同意，他愈发感到好奇。
黄斌还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惫懒地说道：“老爹能看出问题来就怪了。爷爷你说完那人是谁我便明白了。那晚我就在湖花宴那玩呢，那姑娘我看到了，长得着实漂亮，难怪关家人打她主意。”
黄有德无奈道：“你又跑出去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记得多带上几个护卫，现在的临安我看着不太安宁。”
黄斌嘿嘿地笑了两声接着道：“我挺好奇的，爷爷你们讨论这事的时候真没有考虑过那姑娘和她情郎的想法？那两人可是亲密的紧呐。”
黄有德奇了道：“这种联姻何时需要考虑她们俩的想法了？这道理你可没理由不懂。”
黄斌优哉游哉地答道：“我懂，我自然懂，爷爷你要让我去联姻我自是没二话，但是人和人可是不一样的。”说着说着他神情难得的严肃起来。
“知道她是谁后我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也都能串起来了。她今年才多少岁就成了杂家下一代的百晓生，这人会和我一样是个草包吗？那么她若是不主动暴露在人前，爷爷你们又岂能知道她就在临安？然后我可是听说杂家新一代百晓生是从晋安跑出来的，她到现在还和没事人一样，杂家派出去的人呢？这么一个人你们当一般人一样去考虑？这可是有大麻烦的。”
黄有德听得眼里精芒闪烁，他们还真没有考虑过苏沁烟究竟能有多大的本事，他们潜意识里仍旧认为这是个年轻的女娃娃，无需多虑，经孙儿这么一提，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催促道：“你继续说。”
见着爷爷似乎同意了自己的看法，黄斌松了口气，他那晚瞧见过两人一眼，他始终觉得那俩人不是一般人的：“接下去就是我猜的了，真按你们说的这俩人八成不在丁家主的庇护下，可他们住哪到现在都没找到，那是谁在帮他们？另外我可不认为剑痴和方飞的死与他俩无关，不是他俩动的手就是暗中有人帮他俩动的手，不然哪来那么多巧合。”
黄斌歪着脑袋道：“所以这么危险的几个人，他们还是主动暴露在我们眼下的，这爷爷你们说拿捏就拿捏了，会不会太自信了一点？”
黄有德沉思良久后叹气道：“你说的有道理，还好问过了你，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黄斌撇撇嘴道：“这挺好想的，爷爷你们是江南待惯了，以势压人用的多了自然就会忽略对方是谁了。”
黄有德回顾了一番往事后点头道：“确实如此，那对于此事你觉得该怎么办？”
黄斌笑的有些贼：“这事好办，就是爷爷你那天得带我去，好让我去凑个热闹。”
黄有德有些哭笑不得，额头上的皱纹都拧在了一起，他笑骂道：“行，你把你鬼点子说出来就行。”
黄斌自信满满地道：“爷爷您得把事前安排的活抢来，对外散播流言就说是杂家那位的婚事，但绝口不提男方是关家，即便有这个传闻咱们也得把他按下去。之后把时间地点都公布出去等着那位姑娘带着身边人主动上门就行，那天一定会很热闹。”
他好像已经预见了结果一般，笑得十分开心：“这样无论是什么走向我们都有足够的回旋余地，到时候我们只要根据事实宣布结果就行了，也无人会找我们麻烦。”
黄有德眼珠子在眼眶中轻轻转了几圈，笑道：“这法子好，那便依你了。我这就让人带信给关愁，你干你的事去吧。”
黄斌嘻嘻哈哈的起身与爷爷道别，黄有德突然道：“虽说世家的联姻很重要，但也不是非得每个人都得利用进去。我身子骨还可以撑个几年，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样，你若是遇到了心仪的女子便带过来让我瞧瞧，人过得去我便做主替你把婚事定了，想必也无人敢说些什么，我黄家一日不倒，又何须在意女方家世如何？”
这一番话听得黄斌久久怔在原地，回过神来的他整理好衣装，不再是之前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真心实意地说道：“孙儿谢过爷爷。”
黄有德挥了挥手将孙子赶出房间：“走吧，你能把人带来见我再谢也不迟。”
待得黄斌离开后，黄有德半躺在椅子上感叹道：“苍天有眼，我黄家后继有人啊。”
他毕竟是个年近七十的老人了，长时间的思考机变让他有些心力交瘁，不过他依然强打起精神在书案上写起了信，待信写完后便交付给下人让他带去给关愁后方才沉沉睡去。
“老爷，这是黄家带来的信。”听闻黄家二字关愁连忙将老仆唤上来取信阅读，短短的几行字他却看得比祖传刀谱来的还要仔细。待得他看完最后一个字后那股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对着关长欢说道：“为父这边已经安排妥当了，黄家更是主动施以援手，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一定要尽量去博得那一位的好感。”
“孩儿省的。”关长欢当即低头应诺，其眼里的狂喜之色几乎无法掩饰，那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想到这里关长欢的内心便一片火热，兴奋不已，对他而言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入夜了。”湖畔僻静的小屋里，吴对怀抱着苏沁烟，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
苏沁烟娇媚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倒在他的怀中任其施为。
吴对一手托着苏沁烟的肩，一手抱着苏沁烟的腿弯走向了床榻，对于二人来说，在黎明来临前，两人还有许多只属于彼此之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