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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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沁烟笑着问道：“你连他出手都没见过，就敢这么断定？他爹可是把他称作关家的刀法天才，能将关家的‘青龙刀法’融入到横刀之中，关家的未来哦？”每一句都是夸赞，但揶揄的味道溢于言表。
吴对懒得去琢磨苏沁烟的心思，她高兴就行，便顺着她的话答道：“见过他老子的出手，他刀法如何我便大致有数了。他老子就胡闹，他跟着他老子胡闹，好的不学学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这刀法能好就怪了。”
苏沁烟道：“关愁怎么得罪你了，我看他在你嘴里没一句好话。”虽是玩笑话，但她还真有些好奇，一个江湖传闻中的大侠，风评上佳，却被吴对三番五次的嫌弃，之前是嫌弃他沽名钓誉，现在又嫌弃他武艺不精，好好一江湖名流，怎么在他嘴里和一个伪君子一般。
吴对摇摇头：“他没得罪我什么，实话实说罢了。”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这句实话实说又让苏沁烟乐了半天，她觉得吴对在给人添堵这方面的天赋可能比他习武的天赋来的还要好，她强忍着笑催促道：“说，你快说。”
吴对有些纳闷，他不知道这几句话有什么可乐的，不过说什么不是说，他心安理得地说道：“关帝用大刀，那是有两个前提在的，一个是天生神力，青龙偃月刀重八十二斤，那岂是一般人能用的了的东西？即便是关帝生前，用此刀也讲究一个势大力沉一招制敌，这是青龙刀法的精要所在，刀法中的种种变化也是为了这一点而存在的。可关愁呢？他那刀有无四十斤我都不好说，气力不足就舞不动刀，但为借先祖威名又非得使大刀不可，于是他将大刀重量减轻，把青龙刀法中的变化学了个十成十，舍了那股拼劲走轻巧制敌的路线，你说，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吴对说的句句在理，苏沁烟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她接话好让吴对接着说下去：“有道理，那第二点呢。”
吴对接着说道：“这第二点嘛，关帝生前是驰骋沙场的猛将，有神驹相助，那刀法是战场杀敌的刀法，而不是江湖称雄的刀法，关愁此人要是去哪都骑着匹马，我还敬他是个懂行的大家，可现在嘛，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他下巴朝关长欢处扬了扬：“这位更是了得，还将青龙刀法融入到横刀之中，莫要笑掉别人大牙，失了大刀的青龙刀法，那根本就不配叫青龙刀法。就他这刀，在原先的商兄手下都未必走的过五十招。就这还能当江南一带年轻辈的武道魁首？真真是离谱。”
这句原先的商兄又让苏沁烟捧腹不已。自从吴对和商天明说了雪山剑派的问题之后，商天明特别珍惜与几人相聚的每一点时间，只是他“珍惜”的方式或许出了一些问题。他抓紧每分每秒找何去蔡闲吴对三人喂招，反复和三人确认自己的剑法有些什么样的问题，应该如何去改进，虽然其进步速度远称不上一日千里，但短短几天的时间让他找到了许多原来并未发现的问题，他的剑比之前更为顺畅，少了偶尔出现的艰涩。按吴对的话来说，比起之前的剑，现在才有点潜龙于渊的味道了。
吴对有些想不通，他向怀中玉人问道：“沁烟你看不出来？不对啊。”他觉得这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以苏沁烟的见识，断没有分辨不出来的道理。
苏沁烟摇头失笑道：“你认为我知道多少？杂家向来不在意一个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别人是如何认知他的远比他本质如何要来的重要的多。
”聊起这些，她的自信锋芒自然而然的展露出来，哪还有一点之前惶恐不安的影子?“他们在江湖中的地位，名望才是他们本身价值所在，他们武艺的高低反而是次要的。”
仿佛是为了证明苏沁烟所说的真实性，画舫上传来声音，遥遥渺渺：“关公子和司徒公子何必动气？这船只虽是不大，但容纳二位还是绰绰有余的，望二位能给妾身一个薄面，饶过这次宴会可否？”仅仅一句话，岸上观众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位风韵犹存，眉眼尽是媚意的美妇人形象。
关长欢面露微笑，高声说道：“红娘娘说话，关某自是没有不应之理，在下此次前来也只为一睹雪姑娘芳容，别无他求，还望红娘娘成全、”
此话一出引得全场轰动，堂堂关家公子竟是毫不掩饰自己一片痴情，丝毫不在意可能会给关家带来的非议。人群中有人大喝道：“好！不愧是小青龙！有情有义，当得上真性情三字，吾辈楷模！”有人一带头，身边人自然是大声附和，连连喝彩。仅凭两句话，关长欢就再次将自己的声望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峰。这让站他身后的司徒贵黑着个脸，他很清楚无论自己此刻有再多的不满，都不能对关长欢出手了，一旦出手还落得个失败的下场，自己这张脸就算在江湖中丢尽了。为了一时之气堵上所有的一切？司徒贵又不是傻子，他自然不会这么干.所以他以尽可能柔和的语气说道：“即是红娘娘吩咐，小弟万没有不听的道理。一切恩怨自是待过了湖花宴再谈。”
妇人妩媚娇笑道：“那妾身就先谢过两位公子的深明大义了，两位公子皆是人中龙凤武艺精熟，一身筋骨自是常人所不能及，因此两位还请体谅下妾身，待妾身先行接过三位士子和三位商贾后再来迎接二位。”
二人点了点头，都表示并不在意这个先后顺序，武者之间或许还有些讲究，但士子商贾这种他们一向是看不上眼的，弱者优先，两人都觉得十分合理。
这时妇人如同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一般，又在画舫之上唤起两位的名姓来：“关公子，司徒公子，妾身这边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二位帮忙，现如今江湖中人三个名额里还差一人，妾身也迟迟做不出决定，能否请二位帮妾身这个忙，由二位公子带一人上船来？妾身在这里先谢过两位了。”
听到此话的二人大喜过望，连忙高声应承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两人都清楚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红娘娘愿意用花玉楼的资源替二人扬名，二人断没有拒绝之理。
这一幕看的吴对是索然无味，他宁愿两人当场打起来自己还能看个乐子，现在这有什么可看的，看两个沽名钓誉之徒在这里相互吹捧？还不如回屋子里休息去。回家？他脑海里浮现苏沁烟对他说的那句话，尽管他认为那种事情现在言之尚早，可每每想到这样一个神仙女子竟然倾心于自己，甚至于连女儿家的矜持都能放下之时，心头一片火热。
他一把将苏沁烟揽起，在苏沁烟的娇呼声中将美人纳入怀抱，脸埋进了如瀑的青丝中，静静地感受着女子身上的清香和发丝的柔滑。
苏沁烟依偎在吴对怀中，悠闲地看着天边的烟火和地上的热闹。少年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后颈上，酥酥麻麻的，脸有些红。
她看过很多次烟火，每逢春节杂家都会燃放烟火用以庆祝新春的到来，可她从未觉得烟火这么美过，星光点点，五彩斑斓。
她隐约感受到了少年的去意，低声呢喃：“陪我多看看好么。”
吴对紧了紧怀中的少女，没说什么，苏沁烟轻笑：“呵。”
两人所处的环境有多幽静，西湖的岸边就有多吵闹，人群蜂拥而上想讨好关长欢司徒贵二人，以博得这最后一个上船的名额。
也只能是讨好，这些人甚至连动手的想法都生不起来。因为他们面对的不再只是两个人，而是两柄刀，两柄雪亮的长刀。
关长欢和司徒贵意思很简单，他们带上船的人，代表的是他俩的颜面，若是上去一个徒有其表的家伙，那丢的就是他俩的人，因此他们表示无论是任何人，只要在他俩其中一人的刀下走过十招便可。但他们也提前声明刀剑无眼，十招内绝不留手，生死自负。
没有人愿意去和两人比拼，那人可是关长欢，有谁会这么不长眼地上去送死？一时间场面显得极为滑稽，两人周遭三丈之内一个人影都无，三丈外倒是乌泱泱地挤了一大堆人，不停地对二人说着好话，每个人都希望二人能在嘈杂中注意到自己，并对自己提出的条件心动。
苏沁烟看的直乐，她一边看，一边将下面的情况转述给身后的吴对。而比起看底下的闹剧，少年觉得从少女口中如同讲故事般的描述明显要来的更有意思一些，所以他并未提出反对，安静聆听少女的话语。
他突然开口，声音受到了发丝的遮挡，显得有些闷闷的：“要是吴七九在就好了。”
苏沁烟失笑：“你打算让他去揍他们？”
吴对回答道：“这俩人也能耀武扬威，简直是武道之耻。欸？沁烟你说，我易容过去把他俩挑了，顺带帮商兄正个名，这主意怎么样？”
苏沁烟被吴对逗乐了：“你这是打算装成大雪山的人？你会雪山剑法吗你就装，也不怕别人不信？”
吴对信心十足的道：“那雪山剑派的宗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说我练歪了就是了，只要把他们挑了，想必他们也没脸质疑我的身份。”
苏沁烟越听越乐：“我怎么觉得你在败坏雪山派的名声呢，小心商大哥听到后揍你。”
吴对将脑袋从苏沁烟发丝中抬起来，嘿嘿笑道：“没事，他打不过我的。”他似乎还嫌这句话不够，又补了句：“还有沁烟你在，清诺姐是不会帮他的。”
那副搞怪的模样搞得苏沁烟忍俊不已，苏沁烟正准备说点什么，却被一个身影吸引了视线，她轻笑道：“你等的好戏要来了。”
吴对纳闷：“你什么意思？”
苏沁烟笑而不语，底下的声音替她给出了答案：“在下方飞，前来领教两位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