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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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沁烟这一笑连吴对都有些吃不消，他只觉世间的美都归于一人身上，让人无法自拔。他强行镇定心神，问出了他一直有所怀疑的问题：“苏姑娘，这问题恕我冒昧，你是否保持着何种功法还是使用了某些药物来维持现有容貌的？”这话说的他冷汗都快滴了下了，他还记得老头的谆谆教导，“女人啊，无论是什么女人，都别在她面前谈论容貌和她的年纪，切记，切记。”老头直接的教导并不多，所以他时刻记着这些话。这会也是实在是有些好奇，才壮胆一问。
听到这个问题，苏沁烟换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哦？你为何这么觉得？还是说你有点吃不消了？”
听到这句话吴对稍稍放心，他对于人心的察觉和敏感连徐半仙都自愧不如，他感觉苏沁烟似乎并没有生气，于是小心措辞，回答道：“清诺姐有着傲雪仙子的名头，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但与清诺姐相处这段时间，大家都能进退自如。可苏姑娘这一来，在下属实是有点进退失据了。”
苏沁烟扑哧一笑：“有意思，你还真是有点意思。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不过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她眼神里闪过狡黠之色。
吴对此刻内心正慌着，这点眼神没能捕捉到，他赶忙答道：“好说，好说，苏姑娘等下想问什么直接说便好。”说罢便认真倾听苏沁烟的回答。
苏沁烟莲步轻移，突然将脸凑到吴对耳边，红唇贴到吴对耳边，呵气如兰：“其实呢……确实是有的呢。”看着吴对突然涨红的脸庞，苏沁烟感到颇为有趣。
她说完，以袖遮面轻轻一挥，再次展现在吴对面前的人与之前并无二致，五官肌肤一如之前，但是那股花仙下凡魅惑众生的气质悄然隐去，吴对也得以缓过气来。
吴对苦笑：“苏姑娘当真是天香国色，何必还要多此一举？那种情况对你也是很危险的。”
苏沁烟笑眯眯地看着他：“刚刚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现在轮到你了，这可不能偷奸耍滑哦？”
吴对耸耸肩膀，有些无奈地道：“好好好，苏姑娘你有什么要问的，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沁烟用指头点了点他眉心，吴对只觉眉峰汇聚处一点嫩滑，他讶然，不知对面何意。苏沁烟轻声道：“你这张脸，有易容过吧？”她初看之时便有所察觉，后来用手指触及其印堂穴后更是确信，他的面部时刻有极细微的内力在各个穴位当中流转。这并不是功法，更像是自然而然养成的习惯。
通常而言，武者长久以往的练功会让身体各处习惯性地处在内力气血流动的状态，许多外家硬功如铁布衫，铁砂掌修炼至大成武者肤色会随之发生变化也是这个道理。而用于面部的功法这世间才几种？更别说徐半仙这人在江湖上惹得事可一点不少，但从未听说其私下里遭受过什么麻烦，因此易容术，就成了苏沁烟最为关心的问题。
吴对倒没想到女子关心的却是这个，本就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人前人后还运转功法令自己气质更为迷人，这样一个女子会考虑易容？这是完全超出吴对逻辑以外的事情，他索性痛快答了：“苏姑娘猜测不错，我确实是会点易容术，你想学这个？”
苏沁烟双眸灿若星辰，柔柔地道：“我要学？你肯教？”
吴对倒是并无所谓：“这有什么不能教的？”说罢便将易容术的功法运行路线说了出来。神情没有任何异样。
这下弄得苏沁烟有点不知所措，她怎么也没想到吴对说教就教，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当下也只好先沉下心来，默记口诀路线，并调动自身内力按照其路线运转，只几个呼吸，苏沁烟就感觉自己五官似乎都有了自主活动的迹象，它们似乎都在往各自的目的地进发，而它们具体要前往何处苏沁烟发现自己并无力去更改。于是她强行压下自己对于易容术的好奇心，打算问个明白。
她深吸口气，俏脸因内力流转过急有些泛红，如涂抹了一点极好的胭脂，笑道：“这下我欠你的可就大了，之后你有什么感兴趣的尽管说。不过我这边还有个小问题，这易容术是固定变化成另一张样貌吗？”
吴对倒不是很在乎问题谁先谁后什么的。徐半仙尚在之时他无需对任何人负责，率性而为，老头子走后他也只需要对自己一人负责，因此他对人对物全凭本心。他觉得五小鬼烦人，二话不说就给打翻在地，他觉得顾星河挺有意思的，所以即便把他杀了吴对依然愿意帮他完成遗愿。也正是他的这种作风，才使得王林梦对他有所疑虑，害怕他站到朝廷的对立面。因此在他看来，将易容术告知一个刚认识的朋友，实在不算件事。
吴对回答道：“这术其实是将自身五脏六腑的情况映射到五官之上，从内我生出另一副属于自己的样貌，确实无法随意变更成其他模样。”
听到答案后少女开心的笑了，伸了一个懒腰，美妙的身体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笑的清澈：“那你想要问些什么？”
这下吴对没了好气，他瞪了少女一眼：“没什么问的，之前是你那模样压力有点大，搞明白后也没啥要问的了。倒是你，你把我从人群中带到这来就是为了找我要个易容术？有话快说。”
苏沁烟歪着脑袋：“真不问？真不问我就当没这事了哦？”
吴对摆摆手：“没有没有，你到底要说什么？”
苏沁烟两手背在背后，轻巧的在地上蹦了几步，绣鞋挑起地上一块碎石，悠闲地当做毽子踢了几下，随后站定，脸上带笑：“秦皇兵库之事，能详细说说么。我之前路遇了王林梦前辈，他也让我来找你了解。”随后她便将王林梦的情况向吴对说了一下。
还是为了这事！不过此事也无甚不可对人言说的事，加上王捕头还特意有所吩咐，他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苏沁烟，独独隐瞒了顾星河赠与其玉玺一事。
苏沁烟一直低头听着吴对的诉说，一言不发，直到听吴对说完所有事情之后，她扬起头，轻声询问：“那玉玺呢？”没有任何试探，直截了当。
吴对脸上带着疑惑：“玉玺？什么玉玺？”
苏沁烟看着吴对那张脸，依旧平和地说着，嗓音温柔：“不用掩饰了，他们家藏有玉玺一事我早有所猜测，顾星河这人是不会带着这个东西下去见他祖祖辈辈的，你刚说了，你还得去他府上走一遭，彻底了结此事。如果只是王捕头在场，他大概率会将其藏匿起来，可面对你的话，我觉得他更可能会把这个东西给你，不是么。”
吴对头疼，老头子曾经和他说过，漂亮的女人很危险，但往往并不机敏，她们往往生来人生就有所注定，因为容貌，她们往往得到的也很简单，长久以往，对事物的敏感程度自会有所下降。其实这点他在周清诺身上就有所察觉，他曾经就怀疑过如果自己是个居心叵测之人，说不定真能让商周二人十余年的情感毁于一旦，他觉得按江湖人的评判标准来看，清诺姐属于人太好，对事情不太敏锐的那种人。但眼前这个女人，姿容身段无可挑剔，武学造诣精深，对事情极为敏锐，这种人也太危险了！吴对在心中呐喊。
不过她把话都说到这了，吴对琢磨着再装下去也不是个事，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方玉印，外露荧光内蕴神华，此为何物不言自明。吴对颇有些郁闷地说道：“是是是，您说的对，这玩意是在我这。但是这宝贝你想要我可给不了，这玩意危险的紧。弄不好可是生灵涂炭的大事，可不能给你。”
苏沁烟淡漠的开口：“那你不怕我说出去？”
眼前的苏沁烟气质仪态与之前截然不同，好似刚刚两人随意的谈笑都未曾发生一般。吴对神情凝重起来，腰板也微微挺直，认真的说：“你可以试试。”
少年清亮认真的眼神，直直对上了少女秋水般的明眸，两人一言不发，任凭风掀动两人衣摆，就这么静静地对着，一动不动。
半柱香时间后，苏沁烟打破了这个沉默的局面：“最后一个问题，你拿着玉玺打算做什么。”
少年沉吟片刻，开口，神情中写满了认真：“融了自用。”他已经问过了王林梦，既然那位都没意见，自己也就不用烦恼了，而且他还挺喜欢这枚玉印的，老伙计走了几个，那加点新人也没什么吧，吴对是这么觉得的。
“呵……”听到这个回答后苏沁烟笑了，笑的很开心，她一开心，整个气氛就活泼，欢腾起来，纵使吴对依旧是一副认真的模样，但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然消弭与无形之中，从始至终，两人间氛围的主动权就一直被苏沁烟牢牢攥在手里，从未改变。
她优美的向前几步，整张脸几乎凑到了吴对脸上，就这么细细打量着他。吴对被她看的有些发毛，眉头一皱：“干什么凑这么近！”
苏沁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没什么，不让看？”
吴对很悲哀的发现自己对面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办法，他强作镇定道：“我还不知道你是否会将此事说出去。”他想着法子将话题扯回正轨上面，即便要和一个之前还在谈笑风生的人交手并不好受，但他觉得自己与其交手取胜的把握可比与之交流要大上许多。
只是他如意算盘打的再响，好似在苏沁烟面前也起不到多少作用。她依旧笑着，红唇微动：“这个好办，我跟你走便是了。”
吴对目瞪口呆，苏沁烟笑靥如花。清风依旧，日光如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