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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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新海突近身前，举起右爪，狠狠地朝王林梦胸口袭来。借着天花板上荧光，王林梦瞧见这一只手，瞳孔放大，这手竟是朱红色，红的似血，似妖，不似人间物。悬停空中的厉爪就像历经百战的人屠，那股威势压迫着整个大厅，散发出对生命，和新鲜血液的渴望。王林梦剿灭的邪门歪道不知凡几，可也从未见过如此妖异的功法，他甚至能隐隐闻到他手上散发出的血腥味。一旦被这一爪爪实，王林梦毫不怀疑自己会命丧于此。
更为致命的是他的左手已然全无知觉，右手持的长棍也来不及回防。因此他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选择，他脚步不停向后退去，他退的并不算快，但自有一种独特的韵律包含其中，每一步都恰恰好卡在顾星海前进的节奏上，让他高举的右爪始终无法落下。只要再拖三步时间，顾星河右手所蓄的威势自然会消散一空，这就是王林梦的打算。
可顾星海岂能让王林梦打响他的如意算盘？他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竟狠狠的朝自己左肩撕去，刹那间鲜血从他左肩喷溅而出覆盖了他整条右臂，而他右爪染血后竟是比之前更要快上三分，狠上三分，还伴随着浓重的血液的腥臭味，王林梦只觉得一只鲜红的大蜘蛛正张牙舞爪地加速冲来。
这一加速将王林梦后退的节奏破坏殆尽，他已经无法避开这一击了，他只来的及挪一挪身子，尽量不让这一爪落在他心脏上。最终这爪撕在了他胸膛上，将胸前布衣撕的粉碎，更是在他胸前留下了五道血肉模糊的爪痕。
“这样都不死，王捕头果然非同常人。”顾星海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右手上面的血迹，脸上带笑。
痛，好痛，怎么会这么痛？王林梦还来不及喘息，就感到自己胸前那几道伤痕正给自己带来无比的剧痛，他感觉这几道爪痕仿佛是活的生物，正在不停的撕开，吞噬他伤口下的身体，时不时传来烈火焚烧伤口的痛感。即便是身经百战如他，也差点经受不住喊出声来。
顾星海看着王林梦，一点上前的意思都没有，他依旧在那自顾自地舔着自己的爪子，一脸陶醉，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珍馐，这场景直让王林梦犯恶心，他终于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血。
顾星海施施然地开口：“王捕头还打算撑多久？是不是感觉自己伤口处有如刀刮，五脏六腑正被灼烧？我这烈血爪的滋味可还好受?”
王林梦死死地咬住牙齿，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极为艰难地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功法…你…祸害…了多少……”
顾星海一脸漠然：“不多，每月只需用三个成年男子，三个孩童，三个闺阁女子的心头血，死不了多少人的。”
王林梦目眦欲裂，但是胸口的疼痛让他没有任何力气出手。
顾星海道：“不用这么看着我，真没多少人的，这毕竟只是个引子。不过等下应该要死更多的人，王捕头好好保重身体，你会看到的。”他声音越发轻柔，缥缈如烟。
“那他是看不到了，命里没有的事，谁也没法看见，可惜了。”一个清冽干净的嗓音传来，王林梦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顾星海则是警铃大作：“谁在那！”
开什么玩笑，以自己对这里的熟悉程度，竟然有人能无声无息的摸到自己周遭还不被自己发觉？顾星海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自己刚刚靠隐匿身法偷袭了王林梦，现在就轮到自己面临暗处的敌人了。
只是暗处的少年似乎并没有躲在暗处先发制人的打算，
否则他之前就不会开口。他悠然从门口一步步走了过来，步伐平稳，不快也不慢，如同无事发生一般。
可是这里没人把他当一般人，王林梦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
顾星海不相信有人看到这副场景还能和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因此他决定出手试试。
他左手抚摸着自己左肩上的伤口，那神情很专注，认真，宛如在雕琢一件绝世的艺术品。直到他每一根手指上都沾满了他肩上浓稠的鲜血，他才将手掌从肩膀上放下来，摆在自己面前，仔细端祥了下。他满意的点点头，将手轻轻一挥，三道血红色的细线从他的指尖飞速向外延伸，脱离，形变，化作三道鲜红的利刃朝着来人方向飞去。
“噫？”少年对这飞来的血刃也颇为惊奇，他伸出手中长幡，如同少女扑蝶般轻柔地在飞来的利刃上分别点了一点，这动作至轻至柔，在顾星海看来甚至有些秀气的感觉。他甚至有些怀疑这样的动作能拦的下自己的飞刃？
三道疾驰的飞刃碰上了长幡，好似飞舞的蝴蝶找到了它的栖息地，乖巧地停在长幡顶端，这画面定格了一瞬间，三道飞刃化作了细细的血滴滴落在了地上。长幡的顶端光洁如新，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少年将手中幡支在地上，笑道：“何必呢，火气这么大。”
他走到王林梦身边，弯下腰叹气：“王叔不应该呀。”说罢他从怀又掏出一个玉盒，一打开里面一阵清香扑鼻而来，里面盛着软糯如泥，洁白似雪的药膏。少年当着几人的面，用手涂抹在王林梦胸前，手臂上的伤口处，一边和个老头一样絮絮叨叨：“放心您老人家才让您老人家一个人在这守着，您说该猜到的都猜到了，该做的也做了，您咋还能被伤成这样？您走过的路比我吃过的盐还多，走南闯北的怎么就在这栽了呢？”
这一通絮叨听得王林梦脑门一阵抽搐，之前吴对在他面前虽有些少年心性，但总体还是一个足智多谋沉稳老练的形象，怎么也没想到他再次下来变得这么…活泼了，自己良好的心性竟又是因其产生了剧烈波动。
很快，他感到自己伤口处被一阵温润的感觉给包裹住了，那里还传来了一丝丝的冰凉消除了伤口带来的灼热，身上的伤正在迅速恢复，那种令他都难以忍受的痛苦也在逐渐退散。徐半仙那老家伙还是留下了不少好东西给他这个宝贝徒弟啊，王林梦暗叹。这种奇药无论在哪里都是千金难求的宝物，也就是徐半仙靠着那一手通天的卦术和神秘莫测的武学修为，才能拥有这么珍贵的东西。
顾星海就这样看着少年当着自己面给王林梦疗伤，一动也不动。他当然知道不应该放任王林梦被治疗，可少年为其擦药时的手势，脚步，形体，却给他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他很疑惑，但是他依然有出手的打算，可是每当他一动杀机，他就能看到少年的手，肩有些轻微的移动，恰好是他打算发起攻击的方向。
他不知道眼前少年是如何做到的，但他知道两个高手交手之时，失了气势，失了先手往往就意味着败局已定。这一课刚刚王林梦已经帮他温习过了，所以他绝不会再忘。所以他选择等，选择赌。
等什么？等眼前少年为王林梦上完药，以一个正式的姿态站在自己面前。
赌什么？赌自己造成的伤够重，即使药效再强，王林梦短时间也无力再战。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少年上完药后站起来的只有少年一个人，王林梦则盘膝坐在地上，闭目疗伤。
吴对看着他，笑了：“我以为你会攻过来的。”
顾星海淡淡说道：“你知我亦知的事，就不用再说了。”
吴对依旧笑着，少年眉眼弯弯，甚是好看：“倒也是，那请问您尊姓大名？那边那位又是谁？”
顾星海全无隐瞒之意，回答的飞快：“他是顾星河，我是他影子，顾星海。”
这次他不等吴对提问，自己问道：“上面怎么样了？”
吴对笑道：“那个大叔被我用话架住了，实在无法，现在正和蔡叔在上面单挑呢。”
郭彪正在与人单挑？！这句话让躺在地上的顾星河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昏死过去，他安排的后手怎么会在干这种事情！他很想站起来和兄弟一起把眼前小鬼脑袋拧下来然后去上面找郭彪算账，可是王林梦那一下实在太重，他肋骨都不知被打断了几根，现在想点事情脑袋都疼，更别说站起来了。
顾星海瞥了眼顾星河，眼神里带着鄙夷：“这就是你的后手，真是可笑。”然后他接着对吴对发问：“看来你知道很多？”
吴对谦虚：“没有，都是猜的。”
顾星海不为所动：“不要紧，你说说看。”
吴对笑容收敛，道：“那我问，你答。”
顾星海却笑了起来：“好，你说。”
吴对道：“上面对立的局面是你们一手促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发现这里并引起冲突？”
顾星海笑着：“不错。”
吴对接着问：“你们让郭彪过来，是希望他能掀起一场更大的杀戮，名正言顺地让这两方人永远地留在这里？”
顾星海笑的更灿烂了：“你说的对。”
吴对指着顾星河：“那五个小鬼是你们找来的，为了让他们带一件东西出去，你们想要借他们手将这件东西公诸于世？”
这下顾星海笑容稍稍收敛，脸上闪过惊讶：“这你都猜到了，厉害。”
吴对思索了一会，说道：“上面那场血战应该是你要的，你这个功法想再进一步需要大量，新鲜的人血？这座大殿你们希望让人们真的认为他是秦朝的宫殿，是不是兵库不重要，但是他是秦朝的这件事很重要。”他盯着顾星海看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接下来你们会公布你们掌握了一个重要宝物，它能让你们高举秦国大旗，依我猜测，传国玉玺？”
秦朝传国玉玺在战乱中失落，不知去向，人尽皆知。
顾星海又露出了他那疯狂的笑容，轻轻的鼓掌，两只血红色的手相互碰撞，伴随着一丝丝的鲜血滴落，十分渗人：“厉害，真是厉害，你竟然能猜到这里真是超出我预料了，你说的都对，可这样我就有一个问题了。”
吴对道：“什么？”
顾星海发出狂笑，直直朝吴对冲过来：“什么都猜到了的你，为什么还要下来领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