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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叶子 (前传) 第十六章 我的平凡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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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健的泪水证实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句话,这才知道,有很多事情不是记不得了,是不想去记得而已……

「娘的,真他叉的丢脸!」健用衣袖擦掉眼泪,我拿出纸巾在他不卫生地想擦掉鼻涕以前:「拿去!你这鼻涕要是擦在衣服上更丢脸!」我笑着,健也大笑了,他的一派豪放笑法:「你这小娃娃,老子你也取笑!?」

「敢哭就不要怕认啊!」我大声说,他伸手要拍我的后脑勺,我顺势低下头,他的手只是碰到我的头发,我却大叫:「痛!」

「老子都没打着你呢!痛屁啦!」他又伸手,我就贼贼地说:「嘿嘿,你敢打我,我可不知道我的嘴什么时候会不听话……」

「说啊!说啊!老子的事情,你能说个鸟!」他很自信从来没有把柄在我手上,我窃笑着摇晃手上的东西说:「可惜,科技的发达让老娘手上正好有香玲的MP随声听,这可附有录音功能啊!」我把耳机放到他耳边按播放,嘴上边吓他:「你说,那些娘啊!鸟啊!屁啊!那些很没有文化的话语让姊听到会如何?」健登时沉没了,沉进大海里面冒起泡泡,一句话也说不出,正学浪花儿──吐白沫。

不过,我不理会。因为健的这些表情都是假的。只是为了掩饰,为了让我以为他没事,当然,还想要阻止他自己继续回想下去。他还没有说完的,我清楚他的个性……这傢伙每次都会把情绪发洩得淋漓尽致,我见过他大喜大怒,却从来不晓得他会悲伤,会把事情闷在心里。作为朋友,我真的想帮他,可是又该怎么帮?总不能真的把他的伤全给揭了吧?虽然那伤已经被包扎住,我却看见脓血渗透,得擦药水消炎,换下之前的纱布了。

「健,对你来说,这回忆打开来若是痛,不打开来又会怎样?会不会表示它没有存在过?」我把耳机收回来,抓起健突然认真地问。我问这主人:这伤该不该揭?该不该?

「你又怎么说?」健又一次对我苦涩地笑,摇摇头我说:「不知道。」他揪皱了上衣口袋,那左胸的位子,对我说:「不打开,你以为会变宝物啊?」

这话说得我莫名其妙,眼睛眨眨不明所以,面对受伤主人的怒视,我胆怯地把手缩回去。那主人却自己摸摸伤处回答:「不会。」只听他继续说:「那回忆关在脑子没事,可它会发霉,发霉在你心里。它有着毛茸茸,白色的毛,偶尔搔搔痒,偶尔刺刺你的心。」声量突然放大,吼着:「那是他叉的痛!」

「呵,闷在心里发霉了还不肯说?」我笑了笑,不敢轻举妄动,只敲了敲那伤处说:「我们太不熟?」

「……」他静静的,慢慢拉开纱布让我看见了伤口,他警告:「可别撒盐。」我笑着让他知道消毒药水跟新的纱布已经准备好。

「想不想知道老爸他留的是什么字?」健问了。

「嗯。」我回答。

他缓缓地说:「我老爸写了两件事……」

「第一件,做你当下该做的事,坚持你觉得真的对的事。」

「第二件,自由不等于可以放纵,年轻不等于可以放肆,规矩是全世界该遵守的事。」他握紧的拳头,我笑着把自己的手放在他冰冷的拳头上。让他放松,他才勉强地放开心胸给个笑的回应。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不知道。当时应该做的事,应该是同年龄的人在做的事。」

「所以我回到了学校……」听健把心事娓娓道来后的轻松表情,我的纱布应该有了效果。「就遇上了一群猴子!」我拍了他一下伤口试探这是不是真的心情,只见健欣慰地大笑:「是啊!格老子的,这么会给老子遇上这么奇怪的一班学生!现在的小孩真是不正常。」

「这傢伙一透露了自己的年龄就开始倚老卖老……」我心里无奈地说着,像他这样奇怪的人还真好意思说别人不正常。他最爽的大概是遇上他的梦中情人,而且正好同年。

说起姊,我好像忘了问一个问题。

「健,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姊姊?」一不做,二不休,给他问了!

他没预料地愣了,然后色色地笑说:「你姊这么漂亮又能干,十个男人有九个会爱上她的。」

「是喔……这么说也是……」

尽管这答案烂的可以,我还是接受了。其实,就算姊不能干,以她是个全方位美女这一点来说,她已经会让十个男人里的七个爱上她。这么有内涵的,应该不只九个,应该是九个半,那半个人应该会因为她而搞乱自己的性取向。可是这样天使似的姊姊只会让人远远看着,真正敢对她付诸行动的根本连半个都没有。

也许,男人就是有这么一点大男人主义作祟。所以到目前为止,我的姊姊还是一个人。姊跟学长应该是最匹配的,可是他们之间好像不是很来电。唉,现在听健说喜欢姊,实在是不知道该祝贺他:「哈!恭喜你,我姊那追求队伍没人,你不需要排队」,还是先为他准备失恋派对……

在我思考着这一连串的事,健突然开口了说:「如果非要有一个喜欢她的理由……」

「让我心动的理由,大概是她对你的温柔……」健这么说,我正想回答:「姊对我会特别温柔吗?我反而觉得她对我特别暴力。」可是我却愣着说不出话。

在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杀气时,我心里的这句话一直闷着,发了霉。

才知道……当健对我说着他的故事,我跟健都停在回班的走廊上。在一切都说完后,去教务室的姊姊正好回来。所以,这回班的路途,在那学生老师天天来来回回的走廊上,除了我跟健,还有我姊姊。

请记得,我的路,很平凡……

偶尔出现的不寻常,是把我的头敲成猪头,再把我拖回课室的……温柔美丽可爱动人善解人意和蔼可亲──那让人眼前出现绚丽彩虹的──我的姊姊。

「香玲,听说你家婆婆是问米婆,真的吗?」那秃鹰老师还没有回来以前,无聊的我开始在花果山上游走,跑到香玲旁边,想起那双把我紧紧勒住洁白无瑕的手顺口问问对策。只见香玲让自己的人质被杀,再让自己被乱枪射死gameover以后放下她的游戏机,笑着对我点点头。我突然感觉一阵刺骨寒风吹过,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时,香玲自己接话说:「你是想对付白骨精?」

我瞪大了眼睛,一声「妈呀──」

是的,我逃跑了。

这一跑还真是没完没了,到我恢复意识,我已经抵达那阴阴凉凉的老树下头,正吹着带给我睡意,那柔情似水的风……

擦擦眼睛,我没看错;深深呼吸,我没感觉错……

「啊哈!我跷课出来啦──」我兴奋地呼叫着。

「那一段戒严的日子,真是凄凉得很,我多久没见您啦?」我发神经地抚摸着老树,那老树居然还会回应我的问题,沙沙作响,我笑着又说:「知道您想我挂我得紧,这不是来找您叙旧了吗?」这回,老树发出更多声响,我没在意风大不大,只是准备坐下再说些什么痴话……树上却跳下一个人来,而且哈哈大笑没有停止。

我那时呆住,不是因为自己的丢脸,而是没办法接受这么一个跟姊一样的优质生,而且还是纠察队队长的人……

怎么可能跟我一样跷课!?

「你……」

「我跷课。我在树上睡着了,就是这样。」他很理所当然地说着,我除了继续傻眼……我就没别的可问了。因为他没有任何藉口,坦坦荡荡地承认了。那个救我一命的林衡赐。

「喔。」过了许久,我才能接受「模范生跷课」这件事情。这才收起惊讶回应他一声。之后,我靠着老树坐下来,他又忍不住看着我大笑了。

「你你你──」他边笑边说,却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我说──你你──噗!哇哈哈哈──」又笑了。

「你是口吃还是白痴?」我瞪住他,他不笑了,走到我的面前弯下身,两个人面对面,他很认真地说:「你刚刚跟树说话,你还说我白痴!?」真被这小子听到了,亏我还装若无其事,我暗骂:「真该不说话的。」

「哈哈哈,丁宁小妹妹,怎么了?不承认就是默认哦!」这该死的林衡赐!怎么给我遇上这瘟神,加上姊姊的恐怖,我今年犯太岁啊!?

「……」无话可说的我把身子滑下侧躺在老树粗壮的树根上,突然灵机一动,对着老树应着:「哦?是吗?」

「嗯嗯。知道了。会告诉他。」我又坐起身,见那小子好奇地望着我,对我的举动不明所以,心里笑,脸上冷静地对他打眼色,小声说:「过来,过来。」

「怎么了?」林衡赐见我紧张兮兮,不自禁问着,又装出一脸不屑地样子说:「不过去!」

「你不过来?老树有话要跟你说哦!」我肚子里的蛔虫应该笑死了,我还是一副紧张的表情。

「我……」他往前踏了一步,又怀疑我:「我不过去。你胡说骗人的。」

「你不信算了,亏老树还这么关心你。」我别过头,站起身假装要倒回去教室,才没几步,那小子居然在我背后向老树靠近了。我快笑死了,却还是忍住跳回来大叫:「哇!」

「……」他被我吓了一跳,但我没有取笑他,戏嘛……听说要做全套,所以我说:「不是这里,是树根那里。」他照我刚才的位置蹲下,望了望那树根,又看着我。我半跪下来扶着他的头要往树根那里靠,还边说:「过来,来──靠近点──」

人啊,总是容易被眼前的事情影响原本坚持的立场。所以他过来了,躺下了,靠在树根上了。

「老树对你说了吗?」我问。他摇摇头想起身,我又劝他:「你再仔细听听。」他又靠回去,一下子我又问:「说了吗?」

「没说。」他坐起身,这回我没阻挠。

「但它跟我说了。」我很自豪地说,他居然傻傻地问:「是吗?它说了什么?」

「它说啊──」我拉长了句尾,才到他耳边说:「啊模范生怎么会这么好骗?」说完,才把我所有憋着的笑声释放。而林衡赐他只是瞪着我,好气又好笑的样子说:「被你摆了一道。你就不怕我跟你姊说。」

「呵呵,你不告诉我姊我跷课,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模范生出糗。怎么样?」我伸出了手,他重重地握上。人真是爱面子啊──

享受着大自然的风,那新鲜的空气真让人舒畅。在树荫下,叶子间的缝隙让些许的阳光透了进来,我躲在老树的影子底下,神经开始麻痺,脑子恍惚,那是快要进入睡眠状态前的徵状……

「跷了谁的课?」混小子突然打断我的悠閒睡意,这么问着。

「东方秃鹰的课。」我顺口说,却忘了这个外号只是在花果山境内使用,只听林衡赐说:「哦?那个地中海在你们班上叫做东方秃鹰?」我不是很想说话,只想拿回那浓浓睡意,就无趣地给他点个头,而他没发觉什么地笑着称讚:「你们取的不错。」

「不过,在我们的班上,他的外号叫……」他拖长了来说,想吊我的兴趣。然后?他成功了。因为我问:「叫什么?」

「三毛啊!」他笑,风正好一吹,阳光射了我一眼,睡意全消。而且,我纳闷这外号。「好好一个作家的名字怎么给他套上?」我有点懊恼地说,毕竟我觉得这作家又没有得罪人,干嘛放在秃鹰身上,侮辱作家?

「这样谈论起所谓三毛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我们在说文学啊!」林衡赐注意到我的语气,却依然不以为意地说。我当时给他一副鄙夷的表情,因为他们实在是够胆小做作,然后说:「你们优秀生还真做作,连取个外号都萎萎缩缩。」他没反驳,我继续说:「而且,这个外号不实在,因为他的头发没那么少啊!」

「又不是说数量,是他都把头发梳成三撮!」他又对我笑着,风又吹,阳光又刺眼地赏了我一下。

在这样的自然环境里,最适合爽朗的笑声伴随……所以,我们都笑了。

【我的路,很平凡。间中出现的美丽彩虹、刺眼阳光,这种不平凡现象,并不能打乱我的平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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