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一个人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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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来啦！”乐见曦推门进入旅馆房间，手里还挥舞着从演唱会会场带回来的荧光棒。
“回来啦，你是魔法少女吗？”吕漪澜笑眯眯地看着她。
司见肖端详着乐见曦手中那把星球大战中光剑一般的荧光棒，觉得与其说是魔法少女不如说是绝地武士更加恰当。
“原力与我同在，呀哈！”她果然这么说了。
“哦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像星战里的剑。”吕漪澜的反应有点迟钝。
了不得，没想到你居然还看过《星球大战》，司见肖有点想鼓掌了。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司见肖。”吕漪澜注意到了他脸上夸张做作的惊愕。
“没什么……就是我以为你对史诗科幻电影不感兴趣的。”
“事实上我小学时代就读过官方小说正传三部曲。”她没有掩饰自己眉宇间的骄傲之色。
“厉害了。”
吕漪澜满意这个结果，转而去询问乐见曦关于演唱会的事。
“等一下，我们把程序走完吧，抓紧时间。”司见肖忽然说道。
“程序？抓紧时间？”吕漪澜听闻他说这些话，又疑惑地转回了脑袋。
这时她才注意到司见肖手上多了一个手提袋，上面的logo好像是家西饼店。她忽然紧张了起来，心跳也随之加快了。
不会吧……他们是认真的吗？
在吕漪澜的注视下，司见肖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一只精心包装的盒子，透过上方透明的塑料封盖可以看出那是一只精致小巧的蛋糕。
“什么时候弄的……”
“去演唱会的路上预定的啦。”乐见曦猛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和那家店的店长磨了很久，总算是让她答应了等我们从会场回来取走蛋糕再关门。”
吕漪澜感到有点愧疚：“让人家等到那么迟吗……”
“也就比正常打烊时间延迟了半个小时。”司见肖一边往蛋糕上插蜡烛一边说，“见曦你把打火机拿过来。”
乐见曦干劲十足地答应了一声，跳到他身边递上打火机。
吕漪澜疑惑：“为什么你们会有打火机？也是路上买的吗？”
“问旅馆前台要的啊。”司见肖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要那么敏感好不好，我们当中当然是没有人会抽烟的。”
被他读穿了心思的吕漪澜脸色一沉，她刚刚发问时担心的确实是这个。
“够啦，十七根了。”乐见曦忽然叫了起来，阻止司见肖继续插蜡烛。
但是司见肖还是笑着把第十八根蜡烛给插上去了，狡辩道：“现在人们过生日不都是年年十八岁永远十八岁吗？”
吕漪澜不客气地上前把那根蜡烛给拔出来丢进了垃圾篓，对司见肖说：“我不需要。”
司见肖尊重了当事人的意见，随后用打火机依次点燃了十七根蜡烛，乐见曦则跑去关掉了房间内的灯。
星星点点的火苗跳动，照亮了围在茶几边的他们三个人的脸。
“该唱歌了。”乐见曦对司见肖催促道。
“你起头吧。”
在乐见曦的带领下，他跟着唱了生日歌，在这种情景下他反倒变得比平时腼腆了，声音低低地和着乐见曦的歌声，艰难地唱完了整首。
“生日快乐。”吕漪澜闭着眼睛默默在自己心里说道，随后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整个房间顿时暗了下来，对比之下窗外城市的夜间灯火开始变得引入注意了。
吕漪澜制止了准备去开灯的司见肖，她转过身缓缓踱步走向窗子，俯身在窗台上，长发柔软地垂下。
司见肖和吕漪澜站在原地，面前蜡烛燃烧的余烬上还有几颗明灭不定的火星，他们一同望向吕漪澜的背影，借着窗外的光可以看见她上身完整的轮廓。
她的肩膀一起一伏，轻微的啜泣声断断续续。
“哗啦”一声，窗子被吕漪澜拉开了，她让自己喉咙底下压抑不住的哽咽都湮灭在了风里。
司见肖拍了拍乐见曦把她往前推，然后自己转身摸到房间的门边坐下。他的手随后触碰到了靠在墙边的长条状物体，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他将之拿起拧开开关，紫色的光束在眼前亮起。
握着荧光棒在凌空挥舞了几下，他中二十足地在心里默念“原力与我同在”。
乐见曦已经来到了吕漪澜身边，关上窗子搂住了她的肩膀，将自己的脑袋与她靠在一起。
“好香。”吕漪澜听到她的低语声，自己的侧脸忽然感到痒痒的，好像乐见曦的鼻子触碰到了自己脸颊上的绒毛。
这是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啊，她一瞬间就回想起了他们第一次三个人一同搭乘公交车回家的那天晚上，这个黏人的家伙就是这么不礼貌地贴近自己细嗅自己的头发然后说什么洗发水的味道的……然后，她就开始有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不是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因缘际会，也不是什么倾盖如故的惊鸿一瞥，好像人生的前一刻她还踽踽独行形影相吊，下一刻便有一个可以真正被称为“朋友”的傻家伙凑到了面前。她的身上没有那种“我披荆斩棘跋山涉水只为来到你身边的光芒”，献上那份真心的过程自然而然地就像说“今天天气真好”。
一想到这些，她又抑制不住地垂下泪水，时至今日，她想自己终于明白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羁绊是多么神奇美好的东西，以前不曾得到的时候也不曾在意，可如今一旦已经拥有就想拼尽全力把它牢牢攥在手中。
她曾听过周围的不少人对同伴说“拉钩上吊，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啊”，然而可悲的是很多说过这样的话的友人们都在时间的流逝中忘记了这份约定最终沦落到形同陌路的地步。
或许，在这段于一生之中尚属早春、初试莺啼的年纪，去渴求从另外一个人身上得到永恒的羁绊本身就是一种奢望。那些拉着勾说要做一辈子朋友最后却失约的人也并非必须受到道德指责，成长的过程就是不断地否定与追寻人生的真义，在出发踏上旅途很久阅尽千山万水千人千面之后，又有多少人还能记得自己灵魂本来的颜色呢？
能够做到其他大多数的人做不到的事，守住其他大多数人遗忘的最初梦想，完成其他大多数人完成不了的约定，这样的人一定可以被称为英雄吧。吕漪澜心想，自己一直都认为不是只有那种拯救了全世界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为英雄的，这世上同样存在着无数渺小而伟大的个体。
所以啊……所以我才那么想，把你牢牢抓在手中。她紧紧地贴着乐见曦，感受着彼此皮肤接触传导的体温，闭上眼睛挤出的泪水粘湿了彼此的脸颊。
“要笑起来啊，过生日的寿星要是哭着，让我们这些捧场的人该怎么办呢？”乐见曦的手轻轻放在吕漪澜的头顶。
“这是幸福的眼泪。”吕漪澜笑着回答了一句听起来很矫情的话，但此时此刻即使是司见肖那样没心没肺刻薄的人也不愿意去奚落她。
他靠着房间门坐在地板上，双手握着“光剑”，望着窗边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内心极其中二地想着：长夜将至，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是忠诚友谊的见证者，正义的小伙伴，生而自由的信徒，反抗鸟笼的战士……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伟大的青春，今夜如此，夜夜皆然。（梗出自美国作家乔治·R·R·马丁所著的严肃奇幻小说系列《冰与火之歌》中的守夜人誓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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