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怪物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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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个因为周记写的太丧而被叫到办公室接受思想教育的周一早晨过后，司见肖持续好几天都没有再在校园里遇见于清梦。
无论是走廊、食堂、操场还是笼中的各条大路小径，那个一颦一笑都透露着狡猾小心思的女生好像就此从他的人生中消失了。她的消失和她的闯入一样那么突兀，毫无征兆。
这一切让之前的情书事件看起来更加像是一番精心布置的恶作剧，只不过因为他过硬的心理素质而使阴谋未能得逞。
于清梦当然不可能真的消失，司见肖知道她与自己还同在一个校园，只是彼此处于互相无法观测到的状态。就像那个名为“薛定谔的猫”的物理学假说一般，在他们下一次狭路相逢之前，司见肖都无法确定于清梦到底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这个问题本身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他只有在偶尔非常闲的无聊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件事。
在学校内闲的非常无聊对好学生和坏学生来说都是极不正常的，好学生非常懂得时不我待抓紧读书，而坏学生则会有层不出穷的点子来为自己找乐子。
但是对于像司见肖这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间层来说，在笼中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中感到无聊是种常态。
比如……现在，周四下午的体育活动课时间。
他坐在篮球场边凸起的路肩上，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看自己班的男生在阿哲的带领下和别的班的男生打篮球赛。
因为是正儿八经五对五的全场对抗，像他这样的弱鸡选手是上不了场的，何况他本人也没有上场的意愿。
今天的这节体育课情况有些特殊，往常能够自由活动一般得等到后半节课，但体育老师今天在上课集合点名之后直接就解散了队伍。那个有些中年危机的黑脸男人自称感冒严重影响了他的喉咙无法上课，所以让大家自由活动，而且在解散之前强调了下课时会重新点名以防别有用心之徒提前开溜。
一方面司见肖想为这位带病坚持出勤的体育老师的敬业精神点赞，正是这种恪尽职守的精神使得体育课这片最后的自由乐土没有沦为数学英语等列强的殖民地，但是另一方面这种敬业和认真又让像他这样想提前离开操场的人黯然神伤。
很多年以后司见肖迈入大学的时候才真正明白，原来在笼中的那段岁月他根本不是喜欢体育课。
他只是喜欢上体育课时不用呆在教室里读书的感觉……
就算像现在这样坐在场外当一个无所事事的旁观者，司见肖也觉得比呆在沉闷的教室里感觉好多了，虽然真的有些无聊，他对篮球这项运动的兴趣相当平淡……
球场上男生们的对抗很激烈，两边都打的很认真，比分也咬的很紧，边上还有不少兴致勃勃围观的人，以女生居多。
可在他看来汗流浃背身体互相碰撞气喘吁吁的运动没什么意思，这种画面估计只有在韩若一那腐女化的脑海里会显得特别惊艳。
正在这么想着，耳畔忽然传来清脆的一声“嘿”。
不用转头去看司见肖就知道是谁，说曹操曹操到了。
“社——长——好。”
司见肖听到韩若一喊自己的时候拖了个长音，配上她那软软的声音倒是有点可爱了……
“嗯，你好啊。”他懒懒地回应了一声。
“又不上场啊？”
“你明明知道我的水平很差劲，别开玩笑了。”
“哈哈哈抱歉抱歉。”
“那你呢？又过来享受你的视觉盛宴？”司见肖不无揶揄之意地问道。
韩若一脸红地“啊”了一声，一掌拍在他肩头，嗔道：“你在说什么呢……”
抢在司见肖发出疑问之前，她迅速地俯身下去在他耳畔低低警告道：“社长你可快闭嘴吧回头看看啊社长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司见肖闻声一怔，他想当然地以为韩若一是像往常一样独自逛到这边遇见自己的，没想到她这次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莫非是自己独来独往习惯了，潜意识里默认别人也和自己一样是独来独往的？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文学社的……”
“不用啦，我们已经认识了，不是吗？”
他惊愕地回过头去，目光迎上了于清梦弯弯如月的眉眼。
和韩若一一起来的人居然是于清梦，司见肖有种始料未及的感觉，虽然他知道她们俩是一个班的，但总觉得这两个人不是能玩到一块儿去的类型。
“哎？你们以前就认识了吗？”韩若一一开始还以为于清梦在和她开玩笑，可是在观察到司见肖那双正在表达“原来是你啊”的眼神之后便确信了。
司见肖“嗯”了一声，除此之外不想多说什么。
“嗨，你有没有好奇，为什么我后来没有再来找你？”于清梦笑着问道。
“没有。”司见肖违心地撒了个谎，他不喜欢这种被戏耍的感觉。
“啊是吗真遗憾，看起来司星河同学你对我没什么兴趣。”于清梦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扭头对韩若一说道：“若一我们走吧，我不想和这个人呆在一起。”
“咦？欸？为什么？”韩若一还在奇怪于清梦对司见肖的称呼，她刚刚没有仔细听，但还是注意到那个称呼有点怪异不寻常。
于清梦拉着她的手说：“他太刻薄了，一点也不有趣，不管我怎么做都没办法取得好感，这么久下来我自己也有点厌倦了啊。”
“啊啊啊……”韩若一吃惊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把自己放到受害者的位置上来博取同情吗？看起来你完全没有变化啊于同学，还是那么精于算计呢。
对于清梦的苛责，他没有任何解释的想法，继续托着下巴注视着篮球场。
于清梦则是无视了韩若一的惊讶，她松开了韩若一的手，走到司见肖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说道：“刀枪不入啊你？这样子我好难受啊，喂，多多少少说两句话吧？”
“我今天心情很郁闷不想说话。”
“啊？为什么？”
在一旁歪着脑袋听的韩若一也心中一动，她从刚才就觉得司见肖好像有点精神萎靡，本以为是被迫留在操场看篮球赛的原因，但现在又隐约觉得不是这样的。
“因为今天公布期中考试的日期了，难道你们班的班主任没有说吗？”司见肖回想起上午的时候卢月老师在她的英语课上宣布了这件令人糟心的事情。
即使是在各种场合反应都很快的于清梦也对他的这个回答产生了大约三秒的愣神，她下意识地说道：“期中考试不是要等到十一月一号吗……”
“只有不到半个月了啊，不，今天是十月十八号，除去周末的时间其实只有九天了！”他在心算了一番之后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韩若一和于清梦面面相觑。
“你很担心自己考不好吗？”
“废话，你们不担心吗？”他用一种看外星人似的目光打量着于清梦和韩若一。
韩若一双手叉腰，大大咧咧地说：“反正我上次的前四十名是捡来的，尽人事听天命咯。”
“我的话只要完完整整参加完考试就行了，没人会对我的成绩有什么意见的。”这是于清梦的回答。
“为什么？你家人这么看得开的吗？”
“算是吧。”她笑了笑，“反正一直以来都不是拔尖的学生，也没人强求什么。”
羡慕啊，真让人羡慕啊，可惜我的处境和你们都不一样。
司见肖在心中想道，他是那种不想尽人事还希望安天命的家伙，偏偏周围还有不少对自己的成绩非常期待的人，老师、父母……或许吕漪澜也算是一个，还有期待着一起去五月天演唱会的乐见曦。
他们只想看到结果而已……
至于自己是如何像一个孤独的勇者一样踏上讨伐期中考试这头大魔王的道路的，大概是没人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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